扶苏一觉清醒,看着那房间之中,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一惊,他怎么会来到了姽婳的房间。
忽然听见外面一唢呐的声音,扶苏一愣,这声音是?
“朕不是说了吗,不许给皇后立坟墓!”扶苏冲出房间,看着那正在做法事的道士,一下子将所有的人都赶了出去。
“皇上,皇后娘娘已经回不来了,您何必还要这样呢?”毕春气急,望着正在做法事做得好端端的道士全部被扶苏赶走,难道皇上不想让皇后娘娘安息吗?
扶苏气急败坏的望着毕春,“难道连你也相信姽婳死了?”
“已经四天了,娘娘还没回来,事实已经摆在这里,皇上您为何还是不相信呢?”毕春也是生气,本想给皇后娘娘好好做一个法事,但是现在人全部皇上赶走了。
扶苏哭泣着望着毕春,“如果可以,我真的很不想相信。”
“相信什么?”扶苏话音刚落,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的女声,侧目一看。一袭淡蓝衣裙,外套一层透薄洁白的轻纱,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地现了出来。齐腰的长发被风吹得漫天飞舞,几缕发丝调皮的飞在脸前,更显淡雅天成。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淡蓝的丝带,轻轻绑住一缕头发。浅浅一笑,梨涡淡现,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一条蓝链随意躺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女敕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偶尔带着一些忧郁,给人可望不可即的感觉。
“皇后娘娘!”扶苏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死死的望着姽婳,一旁的毕春在最初的震惊过后一下子迎了上去。
姽婳微微一笑,感受到怀中人儿的哭泣:“傻丫头,想我了?”
毕春点点头,这才想起最想皇后的应该是皇上,急忙擦干眼泪,“皇后娘娘您回来真好,皇上这些天一直等着你呢!”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姽婳点点头,她现在有些话想单独跟扶苏说一说。
毕春识趣的退下,望着一直没有回神的扶苏,“皇上,娘娘回来了。”
姽婳望着一直盯着她的扶苏,那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只是此时那脸上却是满脸呆滞,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忽然出现给吓到了。
扶苏缓缓站起身来,姽婳看着眼前的男人。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干嘛还哭?”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扶苏怎么说哭就哭呢?
扶苏摇摇头,望着站在他眼前的姽婳,“我没有哭。”
扑哧!姽婳望着扶苏那脸上的泪水:“那这是什么?”
“这是水,等待的时候流下来的水。”扶苏莞尔,又哭又笑。
远处的屋顶之上,一男子迎风而立,望着那远处相拥的两人。那丹凤眼不由得往下垂,长眉入鬓,一双眸子丹凤斜飞,眸中盈盈闪烁的蓝红双色使得面容更添了一抹妩媚的韵致,竟比女子更妖娆;睫毛微卷上翘,仿若一弯新月,似在甜甜冲你微笑,增添了一抹偏向女子的温柔;精致细腻的五官,完美的下巴,微抿的薄唇。
“三哥,别伤心了,我会把姽婳给你抢回来的。”云途望着三途那双炙热的眼睛,好像要把姽婳灼出一个洞来一般。
三途摇摇头,很奇怪,他看见姽婳和扶苏抱在一起的时候,心仿佛没有预感中的那么疼痛。
“三哥,其实你和姽婳之间是不是没什么关系呀?”云途想起干娘的话,不知怎的,他就是不相信干娘的话。
“为何这么说?”三途双眼望着那远处的人儿,话却是在对着云途说的。
“我问过干娘了……”
“什么时候起,你也叫她干娘了呢?”云途的话还没说完,三途便打断道。
云途莞尔一笑,“三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干娘不也是我的干娘吗?”当初若是没有三哥,他早就死在了那些人的手下,这辈子他只当三哥是他唯一的亲人。
“救命恩人?”三途听着云途的话喃喃道,“干娘是不是也算我的救命恩人呢?”
“当初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云途望着三途的神色,终于开口问道。
姽婳望着两边,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红着绿的丫头。
“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唉~”此时那些个小丫头都在捂嘴偷笑,笑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个被扶苏抱在怀中的人儿。
扶苏微微一笑,望着怀中的姽婳,“只要你喜欢,我怎样都可以。”
姽婳环着扶苏的胳膊,好像是有一些温暖,好像她是很喜欢。
毕春在走廊之中抱着姽婳的笑容,心中也是开心,逗着怀中的安儿:“你娘亲皇后娘娘呀,现在可幸福了。”
三途和云途潜入府衙之中,忽然听见毕春的话,三途的脚步僵住。
“三哥,我们不是要去找姽婳和扶苏问个清楚吗?”既然三哥已经说了他对姽婳和扶苏都没有仇恨的额感觉,那么直接找到他们问个清楚不就得了吗?可是为何走到一半,三哥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呢。
三途缓缓侧目,望着毕春抱着的安儿,“那是姽婳的孩子。”
云途顺着三途的视线看去,“那丫头长得不错。”
姽婳和扶苏回到房间,忽然间想起昨天在上面哭的安儿,一把把扶苏推开,“安儿呢?”
“很好。”扶苏还沉寂在姽婳回来的惊喜之中,一下子被姽婳推开有些不适应,再次将姽婳抱在怀中。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去。”想起昨日的哭声姽婳就不放心,挣月兑开扶苏的手臂朝着外面跑去。
“那是谁?”姽婳出门,正好看见两个离去的背影,距离有些远,但姽婳却觉得其中一个背影异常熟悉。
毕春眼尖的发现姽婳,急忙招呼道:“娘娘,安儿在这里。”
姽婳回神,拔腿朝着安儿跑去,“我的孩子。”
三途和云途正准备离去,忽然间听见姽婳的声音,回头一看,只看见姽婳风风火火的朝着孩子跑去的样子,口中还喊着她的孩子。“算了,事实都已经这样了,就不用再问了。”
本来是想问清楚他们三人之间是什么关系的,但是此时看见姽婳那一脸幸福的样子,三途忽然不想问了。
转头再次看了一下姽婳那张容颜,那心形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天然自带风云的眉梢,万种情思的眼角。仿佛她与生俱来就应该犹如木兰一般,木兰花开放之时,傲立枝头,纯白圣洁,因为木兰花是先开花,花谢后才长叶,所以木兰花开时满树洁白,毫无杂色,让人陡生敬仰之感。所以,木兰花花语就是高尚的灵魂。那张灵动的脸下,包裹着的不正是一个高贵的灵魂吗?既然事已至此,何必多此一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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