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去了何处?”老皇后看着从府外回来的下人,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呢?
下人摇摇头,“我跟着他们,一路跟到了城东便没了人影。”
“你是说你跟丢了?”老皇后震怒的看着眼前的下人,真没用,跟个人都跟丢了。“外面的赌债,你自己去解决吧。”
“您之前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的。”下人一把抱住老皇后要走的大腿,他现在在外面欠了那么多的赌债,若是没人替他还钱,那该怎么办是好呀。
老皇后一脚踢开下人,“事情既然没有办好,还想要报酬?”冷哼一声:“没门!”
那人被老皇后一脚踹翻在地,一双眼阴冷的看着老皇后离去的身影,“既然你先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表哥,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凤芜在马车之后,沉默许久之后终于道。
三途点点头,“我也没比你先知道多久。”
“可是,可是你没有告诉我。”凤芜生气的道:“你若是早点告诉我,那我也不至于今天那么的狼狈了……”谁能知道,当扶苏今日告诉她真是身份的时候,她的心底是多么的震惊。
“公子,府中有一下人说有事禀告。”三途才下了马车,早就守在府外的无眉匆匆的迎了上去,在三途耳边悄声道。
三途转身,拍拍凤芜的肩膀,“这些事你就不要在想了,命由天定,早就注定好的命运,你何必徒添烦劳呢?”
哼~凤芜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府中跑去。
“公子?”无眉不解的看着三途,不知这凤芜表小姐是怎么了。
“不是说有下人等着我吗,去看看吧。”时机未到,三途还不想将全部的事情告诉无眉,不是担心无眉,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想万无一失罢了。
“公子,小人,小人,知错了。”无眉才一走进房间,便感觉一人抱住了自己的大腿。
无眉急忙推开脚下的人,“搞什么,我不是公子。”
下人这才知道抱错了大腿,一下子松手,抬头看着无眉,“原来是无眉管家呀,那公子呢?”
“本公子在这儿呢。”三途这才从无眉身后缓缓走上前,看着那地上的下人,幸好他刚才没有第一个进来。
下人探头往无眉身后看去,看着三途那一头紫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纤细高挑的身材在紫色的绸丝纱衣下越显得单薄。狭长的凤眼不带任何感情,秀气直挺的鼻子加上一张性感的薄唇,无情。惊世骇俗的容颜,让人不敢轻易偷窥,仿佛看了一眼便会沾污他的美。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公子,小人是来坦白一件事的。”
三途侧身走进房间之内,坐在那宽大的太师椅上,持了一只翠青龙凤酒杯,酒色莹如碎玉,“坦白何事,说吧。”
“小人今日受公子干娘的命,去跟踪公子和表小姐……”小人缓缓的将今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良久之后,三途微眯着眼睛看着底下的下人,“滚。”他府中何时出了这等贪财小人,他怎么不知道。
下人愣愣的看着三途,“求公子救我一命吧。”他现在在外面欠了那么多的赌债,若是没人给他还上,那他还不得被那些人给打死呀。
三途摆摆手,不耐的道:“自己去账房取银子,取了赶紧滚蛋,别再让我看到。”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下人急忙点头,只要有钱还了赌债,那便随意了。
“公子,老皇后是不是怀疑什么了呀?”无眉在下人离去之后,一脸担忧的看着无眉道。
三途摇头,“不知,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加快一点脚步吧。”
“是,无眉知道了。”
京城的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汴河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洛阳城晚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若是初到的人,或许还以为眼前是一片和睦的景色,可是,只稍在京城之中稍稍呆了几天,便能知道现在的局势。
“太上皇的嫡亲血脉,听说已经出现在京城了。”众人在街头纷纷议论道,当今圣上,早已是万人诟病。
“唉,你们知道是哪一位吗?”其余的人纷纷猜测道:“听说太上皇被当今圣上折磨得苦不堪言,也不知那忽然出现的嫡亲血脉,会怎样对付当今圣上。”
“不知,听说天下第一首富和当今圣上闹得不可开交,你们说,太上皇的嫡亲血脉,会不会是?”
众人摇头,“饭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现在毕竟还是大秦的天下,你说这话,也不怕被杀了脑袋。”
无眉在众人之中,听着大家的议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公子交代给他宣传出去的事情可不是这样的呀,让大家流传出来的,也不应该是这个呀。
“岂有此理,那些人怎么能胡乱说话呢?”老皇后在三途府中听说了民间的流言,气愤的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干娘您这是怎么了?”无眉听见老皇后房内那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无眉已经回来说了市井上的流言,想也知道她心中不会甘心。
老皇后看着门外进来的三途,勉强一笑,“没事,只不过是听说了一些不真实的话罢了。”
“噢,是什么,说来三途也听听。”三途坐在那残缺的椅子之上,小心翼翼的推开上面的残渣。
“市井流言,说太上皇的嫡亲血脉出现在京城,且先不说他们是如何知道的,可是他们居然乱传言,说你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老皇后气愤道。
三途哈哈大笑,“这些百姓,成天没事找事做,这等流言也可相信,干娘你不必太担忧了,三途会去给你平复这些流言的。”
老皇后一愣,没想到三途如此宽容,“好,那我就且相信你吧。”
回到房间,看着在房间之中等候的无眉,“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眉也不知,传出去的话本来不是这样的。”无眉也是一脸的疑惑,明明传出去的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是另有其人,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公子了呢?
皇宫
扶苏躺在床上,喝下宫人递送过来的药,看着那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的路的尽头一个巨大的广场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与那宫殿上的凤凰遥遥相对……
“事情都办妥了?”
谢公公点点头,“是,老奴都按照皇上的吩咐办妥了。”只是他心中疑惑,他吩咐那些人办事的时候见到无眉,无眉让那些人传出去的话明明不是这样呀。
扶苏放下药碗,“办妥了就好,天色也不晚了,你先退下休息吧。”
“皇上,让老奴留下来照顾你吧。”谢公公看着扶苏那苍白的脸色,担忧道。
扶苏摆摆手,“不用了,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歇息吧。”
谢公公迟疑许久,“那,那老奴先退下了,皇上您也早点休息。”
“休息,你休息个屁。”谢公公退下之后,三途这才从窗外跳进,对着扶苏这个万人之上的圣上道。
扶苏虚弱的躺在床上,“怎么,朕还不能休息了?”
“你说吧,为何让世人以为我才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三途不悦的道:“我不喜欢别人误会我。”而且太上皇的嫡亲血脉明明是秦羽,就算不是他,也不会是他三途。
“可你的确是。”扶苏虚弱一笑,从枕下拿出一本子,今天才给凤芜看过,没想到现在就要给三途看了。
“怎么可能?”三途一边接过那本子,一边不悦的道,“这等天大的玩笑,可是开不得的。”
半晌之后,三途从本子之中抬起头,看着床上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的扶苏,衣服的垂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显得颇为轻盈。
“你早就知道了,为何不告诉我?”三途不敢置信的道:“而且,如果我真的是太上皇的嫡亲血脉,那你为何还要对他下如此狠手。”扶苏对太上皇痛下狠手的事,他一早便听说了,连太上皇的胳膊都给卸了。
扶苏哀叹一声,看着门外道:“谁都当朕是一个坏人,你进来自己和三途解释吧。”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推开,太上皇走入房间,看着眼前那人样貌清秀俊雅,花镜外的阳光照着尖削的脸,带点病态像常年没见光样。额头一朵五色莲纹甚是耀眼,细长的剑眉入鬓。淡紫色的发丝从太师椅上遂下。他着一身银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里衣领子高高的遮住脖子一时间叫人分不清楚他是男是女,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边的白云,系着银边白色束腰带。
“孩儿。”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三途,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个亲生儿子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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