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随后赶到悬崖的时候,看见的只是两个紧紧相依的身影,忽的莞尔一笑,或许这便是两人的命吧。
云途眼尖,第一个发现了站在远处的三途,隔着老远大声呼唤道:“三哥!”
扶苏和一听,急忙放开了彼此,侧目望着不远处的三途,异口同声道:“你来了。”
三途缓步上前,看着扶苏那苍白的脸,轻声道:“我看你不在皇宫,还以为你出事了,急忙找到这里来,没有想到……”侧目望着,“你不是跌落悬崖了吗,怎么会?”怎么会这般奇迹生还。
“三哥,你也不看看有我云途在呢,当时我驾驶着那飞鸟,看见我表姐……”云途想起昨日的种种,就不得道:“不是我自夸,若不是有我,我表姐现在那还能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
看着云途就要长篇大论,扶苏和三途急忙打住,“你表姐身子不好,我们还是先宫再说吧。”说完扶苏揽着,三途揽着云途,四人在晨曦之下,朝着皇宫缓缓而去。
太上皇安葬了老皇后之后,急急赶到悬崖边上。一夜风雨,急骤茫然,打花了玻璃,挫败了花草,也惊醒了梦,凉透了炽热的心。清晨,独上山林,云雾缭绕,林深清幽。站在山腰,晨光已熹微。轻云游行脚下,薄薄的,透过去能看到山谷中的房舍荷塘。这时,又飘来一层薄纱,罩在山顶,山林显得如此的空灵。心在此刻静下,环顾四周,总觉得还缺少什么?想了许久,心头却只浮现出晴皖的身影,他那个虽无血脉亲情,却抚养了二十年的女儿。
想着想着,不由得老泪纵横,“皖儿,我的皖儿。”昨日才刚刚失去了几十年的妻子,没想到同时失去的,还有那乖巧听话的女儿。
而此时的山脚之下,晴皖坐在溪边,聆听着溪水流淌的天籁之声,一种深居山村的静谧便从思绪中流淌而过。高山流水,梵钟悠韵,给人以甘之如蚀的精神享受;湖光塔影,苍松翠柏,给人以骀荡春风的精神陶冶;轻寒翦翦,细雨霏霏,给人以商略黄昏的精神自由。
“皖儿,皖儿~”忽然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呼唤声,晴皖一愣,侧目望着四周,空无一人:“是我的幻听吗?”没想到从悬崖衰落之后,她现在居然还会产生幻听了。
“皖儿!”又是一阵呼唤声,晴皖从溪边站起来,“这不是我的幻听,这是父皇的声音!”
“父皇,你在哪儿?”晴皖也开始大声回应,现在她心心念念的,便只有父皇一人罢了。
太上皇听见晴皖的回应,急急忙忙的朝着声源跑去,远远的看见一抹黄色的样子。待近些才发现,晴皖着鹅黄打底,绣着白雏菊的上衣,下罩月牙色的垂苏软裙。月白色的腰带凸显曼妙的身姿,玲珑有致。一头青丝挑起几缕用别致的七色琉璃步摇绾之,紫玉簪上的兰花如真,淡雅如斯。倾城之貌,闭月之姿,流转星眸顾盼生辉。
“皖儿,我的皖儿呀。”太上皇看着眼前那人,泣不成声。没有想到从悬崖跌下,她居然还存活在世。
“父皇。”晴皖乖巧的趴在太上皇怀中:“让父皇担心了,是皖儿的不孝。”
“没事没事,一切都过去了。”太上皇拍打着晴皖的肩膀,“一切都是过眼浮云,日后你我父女二人,便隐姓埋名,安度下半余生吧。”
晴皖点头,“女儿一切听从父皇的。”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般的宁静。
皇宫
众人等待许久,终于看见从宫外而来的几人,为首的三途一头紫色的长发慵懒地披在身后,纤细高挑的身材在紫色的绸丝纱衣下越显得单薄。狭长的凤眼不带任何感情,秀气直挺的鼻子加上一张性感的薄唇,无情。惊世骇俗的容颜,让人不敢轻易偷窥,仿佛看了一眼便会沾污他的美。
“参见皇上。”众人纷纷朝着三途下跪,一跪之下,方才发现三途身后的扶苏和。
太后激动上前,拉住扶苏的手,含泪看着扶苏那苍白的脸:“孩子,我的孩子。”
“娘亲放心,孩儿很好。”扶苏莞尔道,拉过的手:“看我把你的儿媳妇找回来了。”
太后侧目看着,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回来就好,都回来了吗?”探头往两人身后看去,却只看见了云途一人,皱眉道:“晴皖呢?”
众人皆是沉默。
“晴皖呢?”太后再次追问道,纵然晴皖有千般不对,但至少当初在冷宫之中唯一对她和颜悦色的,便是晴皖了。她早已视她为亲生女儿一般,百般呵护。
“您,您别激动。”云途看众人都不敢说话,不由得主动上前,“是我的错,是我和晴皖争执的时候,把她推下了悬崖。”
“什么!”太后一听,双眸大睁,“推,推下了悬崖?”
云途低头,“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
呵呵,呵呵~太后冷笑两声,“一句不是故意的,晴皖便可以回来吗?”
“娘亲。”扶苏见状,急忙上前安慰道;“富贵有命生死由天,这是晴皖的命。”
“因为她回来了,所以你便不顾其他人了。”太后摇摇头,“如今你们是大结局了,可是晴皖呢,跌落悬崖,尸骨无存,你让她黄泉之下如何能瞑目。”
“怎么办,太后这般为难?”张歆见状,拉着秦羽的手担忧道。
秦羽拍着张歆的手:“放心吧,那毕竟是扶苏的母亲,这是扶苏的家事,让扶苏自己解决吧。”
张歆点点头,“希望不要夹在扶苏和太后之间为难。”
乾坤宫
晚膳之时,众人齐聚,却惟独不见太后的身影。
看众人都不说话,三途急忙打着圆场道:“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我一会儿吩咐宫人把膳食给她送进去。”
“一会儿用膳之后,我有些话对你说。”扶苏沉着脸看着三途,桌上的众人皆是不敢说话。
张歆在桌底之下拉了拉秦羽的手,秦羽趁机道:“皇上,既然这里的事情已经了结,我和歆儿打算过了,明日早晨便启程。”
众人抬头,“你们夫妻二人,打算去何处?”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天下之大四海为家,哪里都可以去。”秦羽莞尔道。
三途着急道:“你不留下帮帮我吗,我这才登基,什么都不懂。扶苏要走,你也要走,我一个人怎么办?”
侧目望着扶苏:“你要走,要去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扶苏瞪了三途一眼,安抚着道:“我也打算过了,如今我已经将皇位给了三途,这皇宫也不是我们的家,我们也和秦羽他们一般,隐于民间吧。”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说呢?”撅着小嘴道:“什么时候走,我去收拾包袱。”
“慢着。”扶苏拉住的手,“明晚再走,等我今日跟娘亲说一说。”
点点头,重新坐到位置之上,“也好,那你晚上和娘亲好好说一说。”然而心中却是盘算着,游历世间也好,扶苏身上的毒药,也有机会找到解毒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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