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万两银子听起来也是个不小的大数目了,但落实到每个州县上却连一万两都分不到,而且现在受灾粮食布匹柴碳各项物价疯涨,这点银子能干的了什么?
就这点银子如果州府里再有那黑心的官员盘剥下一些落实到救灾上可就没什么东西了,估计别说什么棉衣柴碳了就是施粥也是施不了几天的。
无怪乎夏家人这么想,这种事情历朝历代都少不了,即便是夏家用权势压制,这种事情也压不住,说不得夏家内部还有人在盯着这批银子呢!
夏华锋后来一打听知道这章程是昭王和皇上定下的,心中便又气又怒,昭王什么都不懂还大包大揽下这种事情,最后还做起了甩手掌柜只等着领功,把事情全推到了他夏家头上。
而他夏家也不能自己拿银子去堵这个巨大的窟窿啊,不是他们拿不出来,只是如若一开这个头,万一以后只要一有灾情皇上就故技重施,那夏家即便是有再多的银子也出不起啊!
正在镇国公忙碌之时,偏又听到昭王妃派来的丫头有意无意的说道昭王此时还在倾城的院子里厮混,便更是一怒。
镇国公世子夏兴光最近早就看昭王有些不对眼了,他怎么说也是昭王的表兄,昭王以前小时候还好如今越是大了却对他这表兄也端起了架子来,见了面不亲不热的倒是其次,回回还得受他这个表兄的礼,怎么说他也是昭王的表兄兼大舅哥。昭王在外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如今看到今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对镇国公道:“父亲以孩儿之见这事还得从长计议,表弟的事情虽然不能不管但是也得看怎么管,近段时间表弟性子越来越乖张了,竟是连父亲和二叔的话都顶撞。”
“并且荣儿自小跟他青梅竹马当初他对荣儿是千依百顺,娶亲的时候还向父亲和母亲保证会好好的对荣儿,但是你看他现在后院里左一个美人右一个侍妾,还把那些贱人都捧上天了,整天与荣儿作对,他不但不帮荣儿还给那些贱人们撑腰气荣儿。”
“所以儿子觉得这事情咱们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吭的帮表弟做了。向来是表弟惹事咱们夏家替他擦**。让他得来的也太容易了,竟忘了咱家多年来对他的付出,如今表弟也大了也该知道世事艰辛,不如就借这次的事情磨练磨练他叫他也知道知道咱们家的重要性!”
虽然夏兴光心里不想帮昭王。但是他不能这么直白的说。他知道父亲和夏家对昭王寄予了多大的希望。所以不能明着说,只能措辞一番给昭王上点眼药。
还别说他这眼药还真上到镇国公眼上了,镇国公最近对昭王的种种行径其实也是十分的不满。
皇上因为上次的事情厌弃了夏家。镇国公很有心希望昭王能在皇上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转圜转圜,但是昭王却如个缩头乌龟一般,在皇上面前根本连句话都不敢帮夏家说,如果只是这样镇国公还能往好处想觉得昭王这是在求稳。
但是昭王却是把后院弄的乌烟瘴气的,不但不尊重自己的正妃,而且还对他这个舅舅说的话一再敷衍,所以镇国公此时对他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外甥也微有不满。
听了儿子的话,想着如果能借此机会磨练磨练昭王的性子说不得也是可以的。
既打定了主意,夏华锋就跟幕僚们商量出了一个对策,然后一挥手便叫下面的人去办了。
话说昭王跟倾城在屋里一直厮混过了午时,肚子饿了才让厨房送来了丰盛的午餐,吃完了午饭才想起正事来这才带着人出了王府。
彼时夏家已经按着昭王的吩咐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只不过夏家并没有提银钱不够的事情,只是按着昭王的吩咐派了人骑着快马去京城周边各处的州县核查灾情的大小,而京城里面也安排了人去安抚灾民,并派了医生救助受伤百姓,又在背风处临时搭了棚子供灾民们避难。
而且夏家还自掏了腰包在城南建了几个粥棚,施些热粥帮灾民充饥,不但夏家如此京中体面一些的人家不管是真善还是为了博名声多少也都建了粥棚救济灾民。
昭王去巡视的时候老远就闻到热粥的香味,还看到百姓们捧着碗盆排队打粥,虽然看起来有点饥寒交迫的样子,但是精神面貌都还可以,而且秩序也维持的很好,并没有什么乱子,昭王这便放心了。
夏家有管事的看到昭王过来主动来给他汇报了情况,昭王听说夏家已经派人去各处的州县查实灾情,其它的事情也都是按他章程上说的来办的,所以再看到如今这些灾民井井有条的情况心中不免得意,认为都是他统筹安排的得当,点了点头便去别的地方视察了。
其间他心情挺好的不由还做出了一些亲民的举动,比如说亲自拿着勺子给灾民施粥,又或去临时搭建的背风棚里安慰鼓励了一番受灾的百姓,甚至看到一个孩子得了风寒高烧昏迷还亲自派人去叫了大夫过来给这孩子看病开药。
他到底是皇家人,不管怎么说做表面功夫还是有一套的,一时间让不少百姓对他感激涕零,于是在灾民区便传开了昭王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
昭王听下人打听来的这些情况之后更是开怀,暖暖和和的马车此时也不坐了,故意骑在马上脸上还带着亲切的笑容从人群中穿过,让人们全看到他出城去了。
昭王还要去城外视察视察情况。
昭王在城内获得了赞誉便想也到城外去风光一圈,只不过城外的情况与城内大不相同。城内即便是贫民住的城南因为是京城的原因所以环境也是好的,每个街区平常都雇有专人打扫,城内的垃圾也会有专人送到城外,所以京城里面说不上处处窗明几净,但是也是比较干净整洁的。
而城外都是一些村落,人们都是地里干活的便没有那么干净了。
而且昨天下了雪,人们受了灾,往各处走的路上便根本没有人打扫。
昭王等人骑着马从那路上走过,路上全是冻的厚厚的冰层,马匹走在上面根本跑不起来一不就要摔了。可惜昭王刚才为了显摆并没有把马车带出来。如今骑在马上可是受了罪了。虽然穿了厚厚的衣裳,但是也经不住在冰天雪地里冻的时间长了,而且下人怕昭王摔了马便只能是有专人下来帮他牵马,可这还不如步行走的快呢!
一众人跌跌撞撞翼翼的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安置点。可是离近一看那有京城里面那般井井有条啊。
临时的安置棚子才搭了两个。剩下的看到一些官府人还有夏家的家丁组织了就近的青壮年正在建着。
昭王一看就怒了。问道为什么到如今了才搭建了两个棚子,那夏家派到此处的小管事赶紧来诉苦道:“王爷,这一路上可不好走啊。城里准备的大物件也不好运过来,就这还是不少就地取材了呢!刚请了一些壮丁在附近砍了树,搭起来的已经是尽了全力了。”
昭王看着小管事满身泥水,身上衣服也划开几道口子手上和指甲缝里也全是泥土,想着她这一路走来也是不容易。便有些理解了。
她丢下这管事不再问,便往施粥处走去,走近看到竟只有两户施粥的,便皱起眉头来,想着城中那么多粥棚子,而此处竟只有两处,灾民们脸上的表情也苦难的多了。
想是在寒风里站的时间太长,大多数灾民都冻的瑟瑟发抖。
昭王想着京城那些人家全都是做表面功夫的,竟是没人来这里建粥棚,便对除夏家以外在这里建粥棚的另一户人家起了好感。便指着那另一户粥棚问道:“这是谁家建的?”
那夏家的管事闻言脸色别扭,低声道:“便是安王妃家的悠然居建的。”
昭王本来还微笑的脸听到这个脸色陡然就变了,冷哼一声走了。走近一看悠然居的粥棚里排了不少人,虽然夏家粥棚里排的人也不少,但是却实实在在没有悠然居的粥棚里排的人多。
原来是悠然居锅里的粥特别的浓稠,有种插根筷子不倒的感觉。而且粥里面还密密麻麻的飘着不少补血益气的红枣。
而那悠然居施粥的小厮,也是心善的如果是看到有那老幼病残前来领粥,便会一勺子下去多盛几个红枣给那些人。
要知道红枣这东西在民间平常也算是金贵的,普通人家等闲是舍不得吃的,所以不管是为这悠然居的粥浓稠,还是为这红枣,悠然居这里便排了好多人。
再看夏家粥棚那里,那粥虽然不算稀但是明显没有悠然居的浓稠。
昭王心中便是一肚子火,感觉仿佛他被安王府比下去了,便训斥起那熬粥的夏家下人了,昭王道:“为什么熬的这么稀,为什么不放红枣?”
那些夏家下人们不过是夏家最底层办事的,若不然也不会天寒地冻的被分到城外办事!
本来心中就有怒气,不过昭王训斥他们他们也不敢反驳只是在心中发苦,要知道他们出门的时候管家就分了这些米,如若真跟悠然居一般熬的那么浓稠,那这点米怎么能够呢?更别说红枣这样的东西了,出门时候管家根本没有给过,这回让他们去那里寻,当人人都跟悠然居一样财大气粗啊!
他们刚才看了,悠然居用的可都是今年上好的新米,再加上那饱满的红枣,一般百姓家等闲也是吃不上这样好的红枣粥的,更何况这大灾时节米价飞涨。
昭王看夏家下人不吭声,便要发怒还是那跟来的夏家管事有点眼色赶紧应承了下来,拿了银子让人去悠然居那边现买了些新米和红枣放到锅里。昭王这才怒气稍平,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那夏家的管事看着昭王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狠狠的啐了一口,自己分毛不出拿着别人家的银子充什么大爷,不过到底是不敢怠慢,脸上又堆起笑容跟了上去。
昭王来到那两个临时搭建的避难棚,刚一进棚子一股无法言说的腥臭之味,顶的他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因为现在仅有两个避难棚,所以当然是先安置一些老幼病残以及伤员,因为棚子里点了火盆倒是没外面那么冷,不过正是因为暖和了人们不愿把冷空气放进来,便把棚子弄的严严实实的。
而此时里面伤员伤口散发出来的那些血腥之气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老人味,再加上幼儿拉屎拉尿的味道,整个棚子里又不与外界通风,所以那味道是极其的酸爽的。
昭王露了个头便被顶了回来,让人打开棚子的帘子散了半天味才重新走了进去。
只是即便再散味,里面的味道一时半会也是消不出去的,昭王本想如在城里一般做一番嘘寒问暖状,只是一便顶的他反胃,他捏着鼻子在那棚里好不容易说了几句鼓励的话便再也待不下去了,匆匆从那棚子里走了出来。
而那第二个棚子却是连进他都不肯进了。
正当时前面传来一阵喧哗,昭王望去发现有几个官兵和壮丁匆匆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跑了过来。
昭王上前询问,原来这被抬来的男人是附近村子的村民,昨晚下雪他家房子被压塌,而他也被压在了屋子的废墟里,此时刚被人救了出来,只不过看他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已经是危在旦夕了。昭王为表亲民赶紧说道:“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来。”
正说着便见有人带着一个扛着药箱的年轻人跑了过来,这年轻人上前为这个人诊断之后便脸色难看道:“在下学艺不精,这位大哥病情严重在下是在是无能为力啊!”
昭王闻言大怒指着那人骂道:“你这庸医此时还在推卸责任还不赶紧救人。”
那人吓的浑身哆嗦结结巴巴道:“如果医署的大人在这里想必会有办法的,在下只是邻村的赤脚医生还没出师呢,真是不敢随意开药啊!”
昭王闻言一愣问道:“你不是医署的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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