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跟长恭带着大哥来了?这话怎么听都别扭啊?子萱心里好奇也跟了出去。////
襄城王府的下人们开始忙碌起来,烧水的烧水,叫大夫的叫大夫。高淯看孝瑜的样子也吓得不轻,再看看长恭和孝珩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你们这是去哪里了?”
长恭和孝珩支支吾吾的不说话,再看看高淯的样子,怕是瞒不过去了:“集……茗轩。”
高淯愣了一下,再一想,这个主意怕只能是孝瑜出的了。
“八叔叔,集茗轩是什么地方啊?”不知何时子萱已站在高淯身后,眨巴着一双眼睛问道。
“是……”高淯反而语塞起来。
“是茶馆。”孝珩接了一句,脸上的微笑平和淡雅,看不出一点说谎的痕迹。
“王爷,大夫到了。”随着家丁匆匆赶往这边的步伐,四人的目光集中在那个提药箱的中年男子身上。“快,这边请。”高淯在前面带了路。
木雕的大床透着张扬的奢华,金色的锦褥上孝瑜正躺在上面酣睡。“王爷不必担心,这位公子不过多饮了些酒才暂时昏迷不醒的,吃副药睡一觉就没事了。”大夫起身道。
“你们去喝茶,大哥怎么会醉呢?”趁高淯和大夫说话的工夫,子萱凑到长恭耳边嘀咕了一句。
“茶馆也有酒啊,我们喝的是茶,大哥自己喝的酒。”跟孝珩在一起时间长了,长恭说起谎来也格外顺溜了。
“哦。”子萱点点头。
孝珩见孝瑜没有大事了,觉得不方便再打扰,冲长恭使了个眼色。长恭想着上次带子萱翻墙出去,八叔当时看样子是动了气,这次大哥又在青楼喝的烂醉,八叔心里不知道要怎么想呢。再看看二哥和自己那还沾着呕吐物的衣服,巴不得溜之大吉呢,于是同孝珩一起向高淯辞行。高淯见两人这副样子又想着他们应该也乏了,便没挽留。
邺南城的王府府邸要比邺北城多出许多,其奢侈程度也是北城没法比的,王公贵族们卯着劲儿地显摆,当然再怎么显摆也不敢超越皇宫规格的,不然皇上红了眼可不是好玩的。
广宁王府在这里面真的算不上起眼,低调的都想让人忘记它是王府的身份。孝珩拉长恭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王府。
雨珠从树叶上轻轻滑下来,滴答滴答的落在花草上,在花瓣上滚了几下最后停在花蕊上,映的整朵花儿晶莹剔透,娇艳欲滴。
“长恭,二哥这府院简陋了些,你就凑合着歇歇脚吧。”孝珩伸了个懒腰道。
长恭四下看了看府院确实朴素了些:“有的歇脚就知足了。”说着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等长恭真正看清了孝珩这里的装置才发现二哥这里是标准的简朴其外,奢华其内的,单是身边伺候倒水的丫头级别就不见得比皇宫里低。孝珩吩咐人摆上棋盘,要与长恭对弈几局。
“二哥,你这王府可是表里不一啊。”长恭秀美的桃花眼一挑,打趣道。
孝珩扯扯嘴角,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多亏了我娘提醒我,不然不知道被二叔光顾多少次了呢。”说着漫不经心的落下一个黑子。
高洋这个皇帝当得也真够荒唐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臣子家里玩“突击”,看见稀罕宝贝,心情好的时候就顺手拎走,孝琬就摊上过这种事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叫嚷着“你比老子还富”,动手就灭了人家全家,宰相高德政引火上身就有这部分原因。
“对了二哥,三娘这些日子还好吧?”长恭问了一句。
“娘整天吃斋念佛,过得还算安宁。”孝珩答了一句。
半晌,“二哥。”长恭看了孝珩一眼,一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我劝你还是跟那些大臣走远点,皇上哪天看谁不痛快,再扯出你来可就不好了。再说,你看你交往的那些人里,什么人都有。”
孝珩见长恭一副不满的样子不觉好笑,他心里明白长恭嘴里“什么人都有”是什么意思:“长恭,你看这棋子有黑有白,不过是人顾其所需涂上的颜色罢了,除去这黑白,棋子又有什么区别?”
长恭经他这么一说,眼巴巴的望着孝珩:“可……可二哥又怎能保证难免哪天他们不会反咬你一口?”
“拉拢君子有拉拢君子的方法,对付小人有对付小人的门道。”孝珩嘴角绽出一丝微笑。
“可这世界上总有比君子还难拉拢的人,有比小人还难对付的人。”长恭回了一句。
“啪。”一子落下,孝珩收了一把白子,哗啦啦的放到棋盒里:“那就不让他们存在好了。”
星光波转,素月流天,懒懒的洒下一地清辉。
烛光摇曳,静夜里伴着啪啪的落子声。高淯房间内子萱已输掉十七盘棋,还兴致勃勃的下着第十八盘。
高淯打了个哈欠:“子萱,这盘你又要输了。”说着落下一子。
子萱懊恼的将棋子胡乱一揉:“再来!”
“子萱,这局棋你是可以赢的。”身后传来孝瑜的声音。
“大哥?!你醒了?”子萱猛的站起身来。
孝瑜揉揉眼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拿起棋盘里的子摆了起来,子萱看的目瞪口呆,这……这也太厉害了吧,大哥将棋子一一归位竟复原了刚刚那局棋!
“子萱,你看,你刚刚这一步走到这里,八叔不就输了?”孝瑜说着落下一子。高淯看着棋盘爽朗的笑起来:“孝瑜,你这棋下的可真出神入化了。”
子萱觉得大哥形象有高大了不少,崇拜之意油然而生,非要让孝瑜传她“秘诀”。
孝瑜笑笑,这下棋哪有什么秘诀啊?可看看子萱一副就差要给他磕三个响头的样子,也只好含糊了几句。子萱这才作罢,乐颠颠的回房睡觉去了,心里还反复念叨着大哥传授的“秘诀”。
孝瑜从刚刚子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八叔,要不要下一局?”颇有挑衅意味的问了一句。
高淯笑着并不答话,从棋盒内轻拈一粒白子落下:“你九叔最近又在忙什么?”
孝瑜叹了口气:“无非是摆弄摆弄诗书,偶尔舞舞刀剑,听皇上差遣罢了。”
高淯明知孝瑜在撒谎也不戳穿他,继续下着棋。
焚香袅袅,烛台上的蜡软塌塌的融化在那里静静候着这场博弈。
“八叔,我……我输了?!”孝瑜晃晃脑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输呢?
高淯站起身来,俊美的双眼里带了几分倦意:“孝瑜,棋道即心道,八叔希望你不要做了别人的棋子。”
孝瑜一怔,不禁皱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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