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家伙还是如愿以偿美美地饱餐了了一顿,还是子萱喂的……
夜,冷地安静而优美。////
子萱取了古琴,好久都不动了,细致的木雕纹路依旧,只是上面覆了一层厚厚的灰,八叔叔在时,常常抚这琴,他不喜欢琵琶,所以子萱到现在也不晓得琵琶怎么弹,好在她的古琴弹得还不错。
长恭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看着她。幽幽的琴声在夜里响起,空灵而显出几分孤单,是广陵散的调子,至于到底是不是嵇康的那一曲就没人知晓了,总之嵇康死的时候是说广陵散已绝的,可这曲子是八叔叔教得,别处也是没有。
窗外幽幽落下的白雪将夜色映出白亮的光彩,伴着烛火映出一双璧人绝世的面庞。
一双白皙而修长的手覆上来,她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脸,他笑笑,眸动如秋水,唇线凉薄,丝毫的弧度都如同精心刻画好的线条,她亦笑,好好一个男子,偏要用绝色倾城来说你。
指尖随着他的手微微动起来,越来越熟悉的调子,“凤兮凤兮归故乡,游遨四海兮求其凰……”伴着琴声,沉沉的歌声在耳畔响起,他的下颌抵在她的额角上,万物寂静,这歌声便显得格外地魅惑。
思绪一下子飘到很远很远,那时候你就唱了这曲凤求凰,当时只是一味想着躲过二叔去就好了,只当这是与二哥相和的调子,长恭,那时候,这曲子,就是唱给我的吧……
她仰着头,趁他的心思都在曲子上便吻了一下他的唇角,他停下来,垂眸看她,深深的眼睛转而有了甜甜的柔意,故作委屈地皱眉:“子萱,你这是调戏啊……”
子萱依旧仰着脸看着他:“不是调戏,这一下,无关风月。”
他又低了低头,嘴巴恰好贴在她的眼睛上:“怎么讲。”
“只是想谢谢你,谢谢你肯一直陪着我……”她把身子靠在他的怀里,“谢谢你未曾厌倦,未曾离开……”
他模模她的头:“谁说的啊,脾气不好还记仇,又不向其它女儿家那样稀罕我,怎么不厌倦?”
她看着他做撒娇状,长恭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又往怀里搂了搂她:“好在我的脾气好又不记仇,子萱,我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你的?是从什么时候,那么那么喜欢你的?”
她拉着他的手:“长恭,我很爱很爱你,其他的女儿家都比不了的,真的。”说的那么认真。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亦吻她,“子萱,下辈子的时候,如果你听到了有个男孩子给你唱凤求凰,就跟他呆在一起好不好?”
她认真地想了想,摇摇头:“不好,万一那人是司马相如怎么办?”
……
长恭扶额,依旧强忍着扯了扯嘴角:“司马相如只会用琴,这世上能唱凤求凰的或许很多,可是能唱进你心里的只有高长恭一个。”
她这才点点头,又皱了一下眉毛:“可是…….高长恭的歌不止能唱到我的心里啊……长恭,这个方法,不好。”
长恭彻底被她打败,子萱,就当是为了应应此情此景,你也别让我这么伤情行不行??
她的眉眼一下子有了光彩:“长恭你真笨,你说你只会唱给我听不就行了?”
落雪盈盈,流年交错,谁笑得无关风月,谁宠得至若珍宝?
在晋阳继位后的第二日,高湛便回到邺城的皇宫里,他说在邺城住惯了,不习惯呆在晋阳的南宫里。
孝瑜也渐渐闲下来,同高湛的关系也不似先前那番亲近。他素来不喜欢锦上添花,如今他万人之上,不再是与我情同手足的叔叔,如今那些攀着荣华富贵的人如此之多,河南王向来逍遥自在,哪能同那些人同道而谋呢?
可是河南王府似乎并不平静。
这几天母上大人的脸色极为难看,原因嘛,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嫌弃孝瑜连个一子半女都没有呗,可好歹是自己的儿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便冲着儿媳妇使脸色。
这边正雪也气得不轻,可是她脾气太过隐忍,只能自己闷声闷气地呆在屋里不出门,吃饭也是匆匆扒拉一口,这河南王妃当得也真是憋屈,自己处处忍让,还是换不得一点认同。
想着,不由气结,拿了帕子在那里擦泪。
孝瑜推门而入,看到她时,还是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往昔一贯倜傥的笑容:“正雪这是怎么了?”
她慌忙揉了揉眼睛:“没什么。”声音里还带着哽咽。
他过来,蹲来看着她,从未有过的柔情,成亲以来,他们之间只有相敬如宾,正雪常常想,就是烟花柳巷的女子,孝瑜也会对她们比对我好吧。
他抚上她的脸,唇角微微上扬着:“正雪,委屈你了……”
强忍着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打在他的手上:“孝瑜,别人都说河南王风流倜傥,最懂得怜香惜玉,为什么,为什么,唯独那么讨厌我……”她喃喃,似在发问,又似在自语。
他捧住她的脸:“我不是讨厌你,正雪,我只是对你,不会逢场作戏,也不用逢场作戏。你的好,我高孝瑜一分一毫都记在心里。”
正雪抱着他哭,似乎是要把从认识孝瑜以来咽下的所有委屈一并哭给他看。
孝瑜就那么抱着她,任由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发泄,等她哭得不剩几分力气了,便附在她耳边:“我娘年纪大了,你别同她一般见识,老太太没事瞎叨叨,咱不生气,想要孙子,明天我就能给她领回个亲的。”
正雪气得在他背上掐了一把,就你那风流韵事还好意思说?!孝瑜吃痛:“再怎么亲,也比不过我王妃的孩子啊。”他笑着亲亲她的脸颊,“正雪,从今天开始,高孝瑜就跟风流倜傥四个字无关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该好好歇歇了,所有的事情应该都过去了吧,错的,对的,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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