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信将自己的想法附在范夫人耳边讲了一遍,范夫人听后讶然,“这样行吗?”
“暂且这样吧,我先去问问他的意思,若不行,再想办法。”杜长信长叹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那阿玉那里,其他几个孩子那里要不要说说。”范夫人犹疑道。
“先不说,等我那头定下来再说也不迟,反正这也是弟妹临回宣州时托付的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都是知根知底的,想来无大碍。我现在就去。“杜长信说罢安排人准备马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得换身衣服,”那你快去快回。“范夫人一边帮杜长信拿衣服、换衣服,一边催促道。
“知道了。”杜长信穿戴好,答应一声,就出了门子,一直到就寝时分也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范夫人心中有事,一直没睡着,见杜长信回来,忙安排丫鬟备水、各醒酒汤。
“不是去谈事吗?怎么还喝上酒了。”范夫人责备道,自己在这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他还在那喝上了。
“如深说我凭白捡了个侄女婿,非灌我酒不可。”杜长信显然脑子还不糊涂。
“事情成了。”范夫人惊喜道。
杜长信点点头,“成了,如深非要做媒人不可。////我答应了。”
“那恒王的事,你跟他提了没有。”范夫人心里没底道。
“说了。”杜长信道:“本来他还犹豫呢,就是听到恒王想纳阿玉为妾,才欣然点头同意的。”
“那就好。”范夫人放下心来。“那陈大海说咱凭白捡个侄女婿,要我说,是那吴凤起占了大便宜,凭白娶了咱家的女儿为妻才对。”人一放松,范夫人也跟着较起真来。
“计较那做甚。”听范夫人如此说,杜长信摆摆手道,”如深也只是玩笑话,不必较真。子敬如今走了刘大人的路子,补了大理寺的缺,再过段时日就要上任了。”
“哪位刘大人,什么职务?”范夫人很感兴趣地问道。
“就是吏部的刘大人。补的是正六品的大理寺正。这样一来,阿玉即使跟了她也不至于受委屈。”杜长信道。
“大理寺正可不好干。”范夫人对官场之事,不说了如执掌,耳濡目梁之下,也知之一二,当及说道。
“好不好干,事在人为,有个官身,总比白身要好,到时咱们再多陪嫁点,日子总能过下去。”杜长信想的比较周到。
“也只有这样想了。”范夫人点点头,若不求荣华富贵,跟吴凤起这样的人过日子总是会比较踏实。
“现在这事定了,总要跟阿玉说说吧!刚才晚饭时,我以身体不适为由,都没去,就怕不知如何开口。”范夫人嗔怪道。
“现在也晚了,明天吧,明天一早再说。”杜长信说着,两只眼就似千斤重,不由自主地想闭。
范夫人心里踏实下来,安顿好杜长信,也很快入睡。
第二天,杜长信上朝去。几个孩子来请安时,范夫人单独将杜文玉留下。
将昨天的事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范夫人讲得口干舌燥,杜文玉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才一天的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竟从无人问津,变成了名花有主了。
“那姜奉仪是什么人,舅舅如何断定,他代表了恒王的意思。”杜文玉很是纳闷,恒王既已交待自己为她考察待选之人,又怎会打自己的主意呢,这真是前后矛盾,不合常理。
“他既是恒王的老师,又是恒王的幕僚,据说恒王对他极为倚重。若无恒王受意,他怎会跑到你舅舅处,寻问你的事情,你是未出阁的姑娘,他与你舅舅关系再好,也有些唐突,除非是替恒王打听,若恒王无意,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打听这些。这些都是你舅舅分析给我听的。你仔细相想。”范夫人说到此,不再多说,留时间给杜文玉思考。
原来,昨天范大学士府上的游园会,姜奉仪也去了,他与范大学士是同科,关系一向不错。范大学士自是热情招待。待两人**时,姜奉仪毫不避讳地打听杜文玉的事,刚开始范大学士还一头雾水,以为姜奉仪想替哪家的小子保媒,他虽没见过杜文玉,倒听自家妹妹夸过这个侄女,于是顺水推舟,就着姜奉仪的话音夸奖了一番,于是问道,是哪家的小子,谁知姜奉仪微微一笑,却默然不语了。姜奉仪既不是为哪家的小子保媒,那就是替他家主子打听了。这么一来,范学士反惊出一身冷汗。送走了姜奉仪,范学士忙派人将梁夫人找来,又派人将妹妹找来,告知了此事。
范夫人尤记得范大学士的话,“姜奉仪既是当面向我打听侄女的事,就是间接向你们传递恒王的心意。若你们无意与恒王有牵扯,还是及早想对策的好,不然,越往后,越难月兑身。我看那恒王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们还是慎重考虑考虑。”思索片刻,范大学士又道:“姜奉仪既没挑明,你们就装不知道。暗地里想办法即是,事在人为,想来恒王根基尚浅,总不至于强抢。”
范夫人自昨天从自家哥哥书房听到消息,就有点发蒙,那个恒王怎么阴魂不散似地跟自家牵扯不清呢,也不知道老爷的这个主意行不行。
“那吴先生怎么说的。”婚姻大事,又无形中跟恒王对上,想来每个人都会慎重考虑,杜文玉对于嫁人一事,也曾做过设想,只有能生活下去,对方知事懂礼的就行,至于夫妻琴瑟和谐、两情相悦之类的,从不奢望,怎么都是一辈子,即使无情无爱,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也行。但那是界于两人不熟悉的情况下。如今那人变成了吴凤起,杜文玉却有几分拿不定主意,她尊重吴凤起的人品、佩服他的才学,他们可以是知己,可以是朋友,杜文玉都能和吴凤起友好相处,但是若做为夫妻,文玉还真不知俩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毕竟朋友与夫妻还是有所不同的,这一点,杜文玉还是知道的,为此不得不多几分顾虑。
“他自是同意的,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说这事了。其实你娘回宣州之前,也跟我们提过这事,她还是很看好吴凤起的,曾托你伯父去探听口风,只是那时吴凤起有事要忙,就耽误了。这不,昨天,你伯父亲自去问的,而且这中间的事情也跟他提了,他当面应承的。吴凤起除了年纪大了点,家势薄了点,其他的也说得过去。”范夫人实话实说,又怕文玉不乐意,又替吴凤起说起了几句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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