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四象 第十九章 仿品横行

作者 : 花翎院分神

“原来不让卖啊。”戚珺逛完了瓷州才知道,这种矿土的销售是有限制的,不由吐了下舌头,而后悄悄对沈岳了一句。

沈岳笑了,心想,这丫头聪明博学,但终究是在豪门长大,不了解地头上的一二三四。

瓷州遍地瓷器厂和瓷器店铺。在一家瓷器店,沈岳指着其中几个瓷器对戚珺说:“不让卖,那这些瓷器用什么烧的?”

随后,沈岳掏出手机,联系了一个“通讯员”。所谓通讯员,是联系古董商或拍卖行的一种特殊的经纪人。而这个通讯员,长年混在瓷州,专做仿品;还有的通讯员,专做“生坑”,也就是出土的东西。在这一行里做大的,谁的手里也有几个通讯员。

“马上给你送一袋来,沈哥。”通讯员在行里名叫老抽,虽然带个“老”字,其实不过二十岁冒头。

“现在行情怎样?”沈岳问。

“普通的一百五块一袋。给你的是原坑的,纯的,贵点儿。不过,高岭土再贵,也比釉料便宜多了。”老抽嘿嘿笑着点了一根烟。

“什么釉料?宋代几个窑口,还是元青花?”

“哎呀沈哥,宋代“汝官哥钧定”那些名窑,还有元青花,做的人太少了;低档的吧,卖不上价钱,贵的又特别难仿。元青花更难受,钴料没配方,大件儿的画片要求又特别高。现在主要都是作明清官窑,本来存世量也大不是?”老抽嘴快,说起来如机关枪一般,而且在街面上好像并不怕别人听到这些。

为了让戚珺开开“眼界”,拿到高岭土之后,沈岳让老抽带着他们又去了一个地方。穿过几条僻静小道,他们来到了一个小院子里。

“拿来样品,都能仿,什么单色,还有各种彩,明清官窑都行。”院内一名中年男子说道:“我的东西全是按照古方来的,原料也是古时候取料的老坑,釉料发色都没问题。”

他们跟着进入到一间屋里之后,戚珺看着满屋的东西,略略有些吃惊。“这气泡也是做出来的?”大致看了看之后,她不由拿起一件问道。

“简单,古代烧柴火,温度不均匀肯定有气泡,现在还控制不了这个吗?我用天然气都能烧出来。”中年男子手一摊,表情略带夸张。

“有些画工功力不足,有些表面能看出药水泡过的痕迹,还有些做得确实逼真。”戚珺看着沈岳说,沈岳微微一笑:“所以说这只是中低档仿品。”但是心里不得不佩服虎父无犬女。

“沈哥,再带你们去看点儿高档货吧?”老抽巴不得巴结沈岳这种北都来的大庄家,即便沈岳从不做仿品的生意,但这种关系的利用,在古玩行里更为重要。沈岳看了看戚珺,然后俩人一起点头。

“咱是看哪一种呢,青花,斗彩,五彩,粉彩,还是珐琅彩?”老抽一口气说了很多。

“没有像这一家一样,都有的吗?”戚珺多问了一句。

“姐姐,刚才看的那是一般货色。高档货,一个师傅也就是精通一两种,哪能都会,那不神了?”老抽看了一眼沈岳。“你说呢?”沈岳反问。

“看看清代粉彩吧,更适合女孩儿。”老抽很机灵,自然早就看出来沈岳对这些门道早已是熟熟的,主要是为了带他的“马子”来看。虽然沈岳和戚珺还不是那种关系,但是老抽已在心里下了“马子”的定义。

到了一户人家,老抽指着沈岳向主人介绍:北都行里来的,弄个粉彩的好东西看看呗。

主人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话不多,让他们落座后,很快从里屋拿出了一只天球瓶。

雍正粉彩梅枝天球瓶。

随后,眼镜男又把一本拍卖图册放到他们面前。上面印的正是雍正粉彩梅枝天球瓶,起拍价为800万。沈岳注意到,这是一本4年前的拍卖图册。

“上面那个就是我做的。”眼镜男毫无表情,“你们面前这个是我新做的。现在的起拍价至少得1000万以上。”

戚珺对着瓶子不停地看。“去了贼光,粗活干完了,细活儿还得加吧?”沈岳看着眼镜男说。

眼镜男一惊,本想老抽带一对年轻人是给自己添彩来了,没想到有个带刺儿的熟手。“对,还没深度细致地做旧。”眼镜男心里虽吃惊,面部依然没有表情。

“多少钱?”

“一口价30万,出问题包退。”

“老抽不是说25万吗?”

“这件不一样。”

“哦,接在老底上做的?您的本事确实名不虚传啊。”沈岳不等眼镜男说出哪里不一样,已然发现了。

眼镜男心里已经不是吃惊了,他有些失态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要知道,他的这套接老底做仿品的设备,是目前最先进的,买这套专门的设备就花了一百多万。

“这可比普通的接底高明多了,接底的关键不是粘合,而是后来如何喷釉和修整。”沈岳不等眼镜男发问,就说道:“您这个接底工艺没问题,但是这个老底留得偏多,接起来之后,整体上的美感受到了影响。”

“当然,我事先知道是仿品,才能怀疑是接底,如果事先不知道,几分钟就看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您也不用害怕。”沈岳笑了笑。

看瓷器先看底,底款和工艺如果对,基本就能确定个大半。所以,老底接新瓶,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如眼镜男这般手艺,丝毫看不出接续的痕迹,确实令人震惊。

眼镜男显然已经对沈岳有些佩服了,初步断定他是行里接仿的大客,于是话也开始多了:

“现在瓷州做仿品的,五彩,粉彩,我算是顶尖儿的。”

“真正的清代官窑高仿品,形制、工艺、画工,当然必须符合宫廷的要求,还有很多辅助条件。”

“老坑瓷土,原产地的色料,原配方的釉料。还得用老窑要啊,你用天然气烧不出那个效果来。”

“工艺太苛刻了,我研究配方就研究了好几年,烧出来的重量不对,也没人要。有一年我烧了一个瓶子,重了15克,那客户硬是要退货。”

“接底这种雕虫小技就不说了。我研制雍正粉彩,花了两年时间,费了好几十万,才卖出去一只瓶子一个盘子,本都不够;幸亏拿走瓶子的是个仗义的长期客户,拍了1000多万之后又给我100万。”

“一般来说,同样的东西,五年内我不做重样的。要不是碰上这块老底,我也不会再做一个雍正粉彩天球瓶。”

交流中,眼镜男的这些话,让戚珺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民间竟然有如此高手,能够把高水平的官窑瓷器仿制得如此逼真。

沈岳以再去看看明代斗彩瓷器为由离开。

看着戚珺吃惊的表情,沈岳的表情也凝重起来:高仿的精品,已经很难判断,有的能在拍卖会上一笑而过。最可怕的是,除了仿制水平高,仿品似已有横行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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