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酉,庚寅,甲寅。”深夜,何青在灯下思考这没有时辰的八字,“这个叫沈岳的小子,出生时辰若是若是戊辰之末,又兼远离故土,那此命之运势无可限量。龙凤在天,地分双虎,随时随地取宝啊。”
“眉长目深,面如峻峰,天庭斜欠,地阁略窄。童年和老年都不甚佳,但是从鼻相颊相上看,青年到中年真是风光得紧哪,恐怕想压制都很难。童山川,童山川,为了你当年的小恩小惠,我何青不该逞一时之豪气啊。”何青看了录像中沈岳的相貌,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显然,他意识到即便是惩治一下沈岳,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但是他的性格,已出口应人,又不可更改。“看来,只能用一次悲风咒了。”何青的右手中指不由连连敲了几下桌子。
而此时,身在北都的岳天,万万想不到,危险,已经如种子一般潜伏。
他正在思考着这本奇书。仅仅一个“星云复”就让他们殚精竭虑而不得其法,要搞明白其他的御灵之术,那得何年何月?难道最后要弄个身心俱残?
沈岳恍然间明白了,当年老爷子让六爷把书烧掉的原因,很可能就是怕他走火入魔!
转眼又到了一个周末,戚珺非要拉着岳天去市场逛逛。
时候虽已是暮秋,但这一天太阳不错,微风送爽,北都东三环附近的潘园旧货市场热闹异常,人来人往,沈岳和戚珺在人流中穿梭,行进得极为缓慢。戚珺在港都,哪里去过这种包罗万象而又鱼目混杂的市场。
看来,不少卖家把这一对俊男美女当成了棒槌,不停有人神秘兮兮地上前推销。
“有幅古画,西晋的,要不要看看?”又有个戴帽子的男子凑了上来,悄声道。“哎呀,有比隋朝更早的古画出现了,这事儿你得找记者来啊,开个发布会,然后送去竞拍,没有几个亿你眼皮都不该抬一抬。你给我说,这话我没法接啊!”这个人上来时,岳天突然大声叫喊了出来,吓了帽子男一跳。
旁边的人看着帽子男,有的人笑出声起来。帽子男讪讪而去,再也没有人跟上来了。戚珺没想到平时沉稳的沈岳突然来了这么一套,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万选斋?这个名字不错,进去看看吧。”随后,戚珺发现了一家店铺名称,拉着沈岳一起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是一家主营古钱币的店铺,青钱万选,店名本来是这么来的。同时,店里还有零散的一些青铜器。戚珺顿时有些失望,她对钱币和青铜器不太感冒,但是立即出去又不好,于是就象征性地开始看看。
既然进来了,沈岳便迅速扫视了一下。最终,目光停留在一枚“崇宁通宝”大钱上。崇宁,是宋徽宗的年号之一,而“崇宁通宝”四个字,是宋徽宗手书的瘦金体,风采华丽。崇宁通宝是广大泉友热衷的一种古币,因为字形、笔画、穿口等等差异,分出了很多类别。
沈岳示意店主拿出这一枚,小字隔轮,是东北的干坑,薄薄一层绿锈,整体无瑕疵,秀美得很。
“老弟,有眼力啊,我这里的崇宁,就这一枚最好。”店主是一个中年男子,头顶微秃,脸型较长,一脸的精明相。“单买什么价儿?”沈岳也不啰嗦。
“少了五百不卖。美品,没缺,没流铜。这种成色的小字隔轮可不多见啊。你是行家,我就不多说了。”店主的表情看起来带着诚恳。所谓小字隔轮,是指币上的字偏小,同时没有与铜边相连,这种崇宁通宝很多人喜欢,主要是看起来更为疏朗精致。
“那您留着吧。”沈岳看了看戚珺,发现她早就想走了,于是招呼戚珺要走。“哎?小伙子还挺着急的,我这还有一枚好品相‘当十’的咸丰重宝,你再看看啊。”店主本来以为沈岳会开口讲价,不料他想都没想就要走人。
“我对古币不是很感兴趣,本来就是进来随便看看。”沈岳稍一驻足。“看来是想看好宝贝啊,古剑感兴趣吗?”老板看沈岳爱答不理的样儿,心想这是个真正的买主儿。
古玩店里,各式各样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都是看个热闹,偶尔小打小闹买个百八十块的东西。而真正的买主只有两类人,这两类人都舍得花钱:一,直奔某一品种,三言两语就能看出来;二,虽然是随便看,但遇到喜欢的就真的会买。
如何判定谁是真正的买主儿,自是店主应当修炼的要诀。这位长脸店主察言观色,立即就判断出,沈岳虽然态度冷淡,但绝不是走过场的看热闹分子。
“嗯?”不等沈岳反应,戚珺先发出了声音:“岳总,那咱就看看呗?”沈岳点点头,看着老板:“里屋?”
“好嘛,还是个‘总’,带着女秘书出来逛古玩市场。”长脸老板心里嘀咕着,立即把他们让进了里屋,外面则由之前一直在擦柜台的小伙子应付。
进去后,长脸老板拿出了一只剑匣。沈岳扫了一眼,匣木是越南黄花梨。“这剑匣是后配的,没舍得用海南黄花梨或者印度小叶紫檀,想必要价不会高。”沈岳思忖着,已经有些失望,只想里面的东西也好不了;不过,剑匣颇大,估计个头儿小不了。
剑匣一打开,沈岳的想法就完全被打破了。
这是一柄青铜剑,剑体硕大,剑长约80厘米,柄长约15厘米,剑宽约9厘米,剑柄尾端呈圆箍形,剑柄有九个同心圆,便于把持。剑身上布满青黑色异型花纹。剑格正面镶嵌了一种深色宝石,一时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剑有中脊,两刃看起来没有光芒,但阴沉沉自有一股寒气。
如此一把硕大的青铜重剑,除了剑柄、剑格微有磕碰,磕碰处有点儿薄锈,竟再也难以找到锈迹。此剑和名闻天下的“越王勾践自作用剑”有点儿相似,应是春秋时代的器物,但是体量更大,剑形更为霸道刚猛。
剑身有鸟虫篆的铭文,不过只有两个字。“越王勾践自作用剑”上,也是这种鸟虫篆,当然,是八个字;当年出土后,郭沫若等专家对文字的辨识还产生过争议。这种古奥的文字,沈岳一时自然也认不出是哪两个字。
“这把青铜剑,开门的春秋古剑。”长脸老板见沈岳一直在审视此剑,开始压低声音讲“来历”了:“这是中原省的土夫子送来的,说是开了一个大墓,他们还损了一个人,来送货的时候,少了一百沓死活不干,最后我好不容易压了二十沓,最后八十沓收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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