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香料一入香炉,极浓的香味瞬间飘散开来,充斥了整个寝殿。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沉睡中的苏誉还不知,一场阴谋正在逼近。
玉鸾宫,主殿。
“娘娘,这会不会太冒险了?”路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也就是她的陪嫁丫鬟玉兰,有些担忧地说。
路贵妃看了看自己刚刚画了花样的长指甲,冷冷一笑,“成与不成,都与本宫无关,你怕什么?”
“夜鸢是娘娘废了多大力气才弄进夜霄宫的,若是就这么折了,委实可惜。”玉兰还是不放心,安插一个棋子不容易,何况夜鸢要做的事横竖都是死,让她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埋下的棋子放着不用,本宫埋她作甚。”路贵妃瞪了没出息的陪嫁丫头一眼,“去门外听着,有消息立马报过来。”
打发走了啰嗦的玉兰,路贵妃抿了一口茶水,惬意地倚在贵妃榻上,静候佳音。今日若是成了,那卖鱼的就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不成,就能除掉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说不得还能拖上整个长春侯府。
事情回到两天前,宫中戒严,岑才人听从父兄的话送回礼给苏誉,被侍卫拦在了宫道上,而后转身离去。回到春华宫,身边的太监表示有门路能把这东西送出去,本就不情愿操这个闲心的岑才人不疑有他,就将木盒子交给那小太监。
之后,送到夜霄宫中的紫檀木盒是不是原先岑才人的那个,就不得而知了。
夜霄宫。
夜鸢点燃沉香,便悄然退了下去,站在侧殿的耳房里等着香味弥散开来。
那沉香是加了料的,宫中要弄来剧毒并不容易,路贵妃也不敢用。这香料并不致命,只是会让人睡得更沉一些,而她要做的,便是在苏誉睡得人事不省的时候,月兑了衣服躺在他身边而已。
香料是岑才人送的,宫女是杨公公亲自挑选的,杨公公则是汪公公指派的,从始至终,都与路贵妃毫无牵扯。
夜鸢交握着微微颤抖的双手,家人的性命都掌握在路家收手里,她必须按路贵妃说的行事。按路贵妃的计谋,若要害死苏誉,就得把她的命也搭进去,是个人都不想死,夜鸢也不例外,但这次的事横竖都是个死局,她只求死得痛快些。
这个计谋对于路贵妃来说是天衣无缝的,对于夜鸢来说却是漏洞百出,若是苏誉醒来抵死不认,往下查沉香的事,她就肯定会被严刑拷问,与其那般,还不如……
所以,她在那沉香里又加了一味药,只要引得苏誉情动,自己真的与他发生点什么,届时做出不堪受辱,撞柱而死的样子,苏誉就百口莫辩了。想想苏誉那张温润浅笑的俊颜,夜鸢咬咬牙,这般死去,倒也值了。
而在这万分凶险的时刻,皇帝陛下正在北极宫的屋顶享受午后的阳光。
夏日已经过去,如今的太阳不再灼人,而是暖暖的。金色的小猫懒洋洋地趴在北金色琉璃瓦上,几乎与屋顶混为一体。
温暖的日光将金色的毛毛烘烤得松软软,将宫殿里潮湿的气息尽去,只留下暖暖的阳光的味道。背上的毛晒得差不多了,皇帝陛下翻了个身,露出了长着白色细绒毛的肚皮,惬意地甩了甩尾巴。原本被压扁的绒毛,在阳光下慢慢蓬松起来,微风拂过,轻轻摇动,仿若上好的绒毯。倘若苏誉在此,纵然冒着被抓花脸的风险,也一定会把脸埋进去,所谓毛肚皮上死,做鬼也风流。
被晒得有些困了,皇帝陛下打了个哈欠,看着天上的流云。白色的云聚成一团,张牙舞爪,让他想起了中午吃的烤龙虾,足有一尺长的龙虾,被苏誉烤得外焦里女敕,剖开坚硬的虾壳,撒上调料,屏退下人,直接拿手撕着吃,畅快淋漓。舌忝了舌忝爪子,上面还残留着调料的味道,皇帝陛下突然睡不着了。
翻身起来,跳上屋脊,与中央的兽像站在一起。
屋脊中央的兽像,乃是镇宅驱邪用的,北极宫房顶太高,从来没有人能看清房顶兽像的模样,也就没有人知道,这其实是太|祖的雕像。歪头看了看与比自己大一圈的“太|祖”,那金色的雕像呈蹲坐的姿态,面目深沉,瞭望远方。
学着□□的姿势蹲坐下来,向远处眺望,这是大安朝每个皇帝都要经常做事,在□□的身边感受先祖的气势。
金色的琉璃瓦绵延不绝,琥珀色的猫眼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夜霄宫的房顶午间那会儿,苏誉跟皇帝陛下讨要酱汁儿,说这么好的天气应该抱他出去晒晒太阳。他自然变不出第二个皇帝给苏誉玩,只能推说这会儿找不到。
唔,也不知道那蠢奴这会儿在做什么……
脑袋有点痒,在“太|祖”的身上蹭了蹭,睡不着的皇帝陛下决定去夜霄宫看看,顺道让蠢奴给他挠痒痒。
沿着屋脊走到边缘,轻盈地跳上寝殿旁边的大树,在树间来回穿梭,轻松地跃上了西宫的房顶。
没有人知道,从北极宫到夜霄宫之间,有一条秘密通道,屋脊与屋脊之间,有一指宽的琉璃桥相连,只要你是一只猫,就能轻松通过,如入无人之境。
却说皇帝陛下跃上了夜霄宫主殿的屋顶,扒了扒房顶的瓦片,想看一眼苏誉,奈何屋顶修得严丝合缝,柔软的毛爪子无法撼动分毫,只得作罢,跳下房顶,扒着窗户探了个脑袋进去。
寝殿里悄无声息,床上帐幔轻拢,隐约可以看到酣睡的苏誉。皇帝陛下甩甩尾巴,看了看那截漏出来的白皙脖颈,和睡得红润的双唇,舌忝了舌忝嘴角。
跳进寝殿,一道白光闪过,身着白色广袖长衫的皇帝陛下凭空出现,唇角勾着一抹浅笑,向床榻走去。
越接近床榻,沉香的味道就越浓郁,安弘澈唇边的笑意蓦然消失,渐渐蹙起眉头,“阿嚏!”
强烈的香味使得敏感的猫鼻子很不舒服,“阿嚏,阿嚏……”皇帝陛下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把沉睡的苏誉给吵醒了。
“唔,皇上?”苏誉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这空空的大殿,门是在里面上了栓了,皇上怎么进来的?
“阿嚏,该死的,你点的什么鬼玩意儿!”安弘澈很是生气,一把掀了小几上的香炉,拎起桌上的茶水把还在燃烧的香料浇熄。
躲在耳房里的夜鸢闻声进来,顿时面色如土。
春华宫,岑才人不知即将大难临头。
传讯的宫道上,不知凡几的宫女太监正严阵以待。
玉鸾宫中,路贵妃还在翘首企盼。
……一场复杂的宫斗,卒于猫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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