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言*情*首*”赵清抬起头,咧开嘴笑了。这样无谓无畏,第一次敢这样正视他,那些年模糊的脸,卷卷的头,直直的头,麦色的,白皙的脸,一张一张的全部与眼前这张错愕的脸重合起来,这全部都是他。五年里她看着他一路走过,记忆停在了高考整理考场的那天,自那天起再也没见过。她不敢妄加揣测她不曾参与过的七年里他是什么样子的,她只是在这一个时刻突然大彻大悟,眼前的这个人,无论是以何种姿态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进她的生命里。
“好吧。”叶谦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又恢复了平静,对着卢野玩笑道:“看吧,人家不愿意,你瞎推什么,弄得我现在这么尴尬。”
“我这不是以为你叶大少能呼风唤雨嘛,高中那会,多少女的对你一见倾心,看来功力减退喽!”卢野说着往后靠了靠,生怕叶谦赫又给他一拳。
他们玩笑了一会,就去了别处逛了逛。要说是没有感慨是不能的,赵清站在一棵树下面,对着林蓝说:“你记不记得这棵树?我们一下课就跑到这里来,突然有一天有一个男生从树上掉了下来,把你都吓哭了?”林蓝翻了翻白眼说:“这时候你倒是记性好了,能不能把这段切了,这是我一生的耻辱啊!耻辱啊!”
回到上海以后,赵清就被主编抓去写专栏了。这个专栏的主题,赵清实习的时候曾经做过类似的,也不等她开口,主编就把一摞资料摆在了她面前,“这是七年前的资料,那时候杂志社刚成立不久,做了一个专栏,当时的专栏作家在文章里提到一个关于七年的约定,我想这资料里应该也有你的那一份吧。”
赵清看了一眼最上面的那张纸,一愣,点了点头。那张有些泛黄的纸上密密麻麻的一片,白底黑字,像是在提醒着她那段如梦似幻的过去。
“我知道你跟他已经不在一起了,我也不是故意戳你的伤疤,我想了两天,觉得以你的亲身经历写最合适,我也想你能放下那段美好,重新面对自己的生活。”主编一手扶着额头,皱着眉头很无奈地看着赵清。
“我知道,我会写这个专栏的。他,我想我已经没关系了。”她咬咬嘴唇,拿起那些资料走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她一直以为叶谦赫才是她最不能碰的那根神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山早已易主。多年后,再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竟然觉得恍如隔世。他曾把她捧到天上,又狠狠地把她摔进地狱,他深知她的脾性,所以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了她。
她曾在微博上看到一段话:其实致命伤也不用拿刀去捅。只要把人捧到一定高度,等人习惯那种温柔,然后瞬间抽离双手就够。那时摔得血肉模糊嘴角却还微笑着来不及回过神的人,比直接被人干净利落狠狠捅上一刀的人还要绝望。
她用了三年才走出来,接受了被抛弃的事实,曾经怀有的希冀一点一点都被抹杀,深夜里她一个人抱着双腿,把头埋在膝盖里自言自语,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七年前的那个专栏作家是赵清的老师,也是一个怜的女人,她这一生都在等那人回来,直到合上双眼也在没能等到。她很久以前告诉赵清,不要因为爱而去怨恨,不然这一辈子都要当一只困兽,超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