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风雨交加,雷电倾斜着劈开天空,带着嘶号声,震得人耳根发麻,漆黑一片的夜晚不时被闪电照亮,忽明忽暗的让人心也跟着跌宕起伏。
“咳咳……”
我紧紧握住祖母的手,放在心口上,我也不太清楚我现在的感觉,悲伤吗?更多的是害怕,如果连祖母这个亲人都离我而去了,我不知道我会崩溃成什么样子。
今天下了暴雨,像是一种猛烈悲壮的交响乐在时刻提醒我。
“茉、茉莉,不用担心,祖母,会在天上守护你。”祖母虚弱的偏过头,毫无血色的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她有心想要抚模我的头发,但显然无力去付诸行动,我知道祖母的用意,握着她的手放在我脸侧,祖母的手有些干枯冰凉,而我想捂暖它。
“不要,祖母,不要离开我。”
“我并没有离开你……茉莉,我会让其他人,代替我来照顾你,不用……担心。”祖母说这些话都已然很费劲了,她颤颤巍巍的将手伸到枕头下,拿出一把银质的钥匙。
“等到祖母离开后,你就……去地下室,打开门……茉莉,你要坚强起来……”祖母将钥匙递给我,看着我将钥匙握在手心一并包裹住,露出安慰的笑容。
“祖母,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我垂下头,感受着祖母生命在我手中流失,前所未有的绝望压在我的脊梁上,让我抬不起头。
“茉莉,笑一笑……笑的话,会发生好事的哦……”祖母气若游丝,眼中依然带着笑意,她爱怜的看着我,一眨不眨的仿佛在等待什么。
我的嘴唇抿了抿,犹豫很久后,才学会扯动嘴角,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笑的样子,但一定比哭还难看。我维持着那个弧度,看向祖母……
她已噙着我熟悉的笑容离我而去了。
“祖母!!!”
“轰隆——”
猛然打响的雷是在为祖母送行,我伏在祖母的身上,久久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乡下举行的是土葬,这一村几十户人家都来参加了祖母的葬礼,感觉上要比我父母的葬礼还热闹,乡下的牧师镇重其事的念着悼词,我在下面安静聆听。
这场景好像很熟悉,在不久之前才经历过一次。
果然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我在收拾祖母为数不多的遗物时,总觉得祖母好像从事着一项神奇的职业,祖母从不让我进的工作室是一个制作间,柜子上摆放了很多人偶女圭女圭,数量庞大,我却总觉得这些人偶有灵性一般,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充满着哀伤。
我想了一下,决定将这里锁起来,这是属于祖母的回忆,我不想破坏。
夜晚降临时,祖母的东西大多陪葬,本就偌大的房子更显得空旷。
我叹了口气,转身打算回屋,忽然想起祖母弥留之际给我的打开地下室的钥匙。虽然并不太清楚为什么祖母要让我打开地下室,但如果这是祖母的遗愿的话,我必须去。
于是我握着钥匙,走向书房,按了一下壁灯,我眼前的那面墙转了个90°,留给我通过的缝隙。里面看上去黑漆漆的,我用手机的手电功能,小心的走了进去。
地下室我没有去过,只是祖母有时会当着我的面进去,但她不允许我进去。
顺着蜿蜒石板阶梯一路向下走,尽头是一扇劣质木门,看上去很牢固,但上面的裂纹甚至能透出缝隙。门被被用看似很昂贵的锁链锁的死死的。
我没想太多,祖母应该不会害我。所以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把钥匙插♂入锁孔里,一扭,“啪嗒”一声,锁开了。
可是我眼前的景象,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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