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网址,请牢记!?“思诚表弟和……小表妹,都不在么?”一个端坐的男子轻轻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本书由首发
堂上高坐的妇人不知在想什么,眉眼弯弯,却含笑不语。
倒是对坐的思征开了口,俊逸面庞扬起一丝不明意味的怪笑:“他俩啊……在用功呢!”
“用功?”端坐男子不自觉地身子前倾了一下,却忙敛下眼睑掩住了惊疑的眸色,“那……就不打扰他们了!”
“是啊,我最近都没敢往书房去……”思征眼神飘飘地不知想到了什么,抿紧的唇角边笑意也随之加深。
“思征!”妇人微带警告地喊道,生怕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姑母,那云毅这就告辞了!”男子识趣地垂眸,不再深究,施施然起身向着妇人作揖。
妇人一笑,招招手,示意他近前,和善地把着他的肘弯道:“云毅,用过午膳再走吧,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男子谦恭地垂眸俯身一礼,才开口作答:“姑母盛情,云毅本却之不恭。但毕竟最迟今下午就得出发,午间还有些公事急待处理。正常的话,外任一年,回京时一定再来拜访姑母……”
“思征,还是带云毅去看看吧!”妇人和气地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嘱咐完自家儿子,又向他道,“在走之前也再指点指点思诚,他是个死脑筋,就爱写些登不了大雅之堂的玩意儿,你这状元郎好不容易来一趟,也好好开导开导他!”
“表弟大才,姑母过谦了!”说罢又是一揖。
……
“三哥,若是我伸无名指挑了这根弦,哪里还有手指还能再拨到那根?”虚虚悬在瑶琴上的细白手指,此刻已经纠成了“小麻花”。
细看,那琴案前跪坐的少女眉心也纠结在一点,往常舒展平直的淡淡纤眉现时像两条对峙的蠕动卧蚕,噘嘴抱怨道:“是不是你的手指格外长些啊?我的手指哪有那么长的?”
“咳咳,你不会换一根吗?!”一旁的少年两眼一翻,一口气没缓过来,干咳了几声,耐着性子地道。
刚刚不都亲身示范过了吗?小妹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啊?
“这样?”少女展开纠结的手指,把挑弦的无名指换成了中指,试了一试,“还是够不着啊!”
“我说的是这样!”两根洁净的指头伸过来极嫌弃一般拈起她的小手指,将它弯到恰到好处的位置,正挑上弦,再一拉出缩到手心的食指按上另一根弦。
“是我在配合你,好不好?!”思齐听三哥语气明显不悦、看他动作更是满满不耐,扬起圆润的下巴,抱手甩头,“你这么不耐烦,我不学了!”
“你……”大才子颤颤巍巍地一手指向自家小妹,气得半天才讲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这哪是配合?”
小妹学武倒是精进地飞快,刚学没多久的红缨短枪都练得像模像样了,明明她之前学过琴的,却连最基本的指法都忘得精光,还要自己从头来教,怎能让他不烦躁?!
“哼!”某女站起身,一甩手气呼呼地就要往门外去。
哼,是三哥你急着娶媳妇又不是我成亲,我是在帮你,你倒这么气恼,一点耐心都没有!
“好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思诚见状,认错认得飞快,十分熟稔流利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已经说了许多次,顺了口。
终于把扬着下巴撅着嘴的傲娇小妹拽回案前,思诚暗叹一口气,直直盯着小妹的眼睛叮嘱道:“你先看我示范,这回一定要睁大眼睛认真看!”
见小妹点点头答应,思诚才端坐闭眼,凝神勾指弹了一段指法最简单的乐音,干净澄澈如山涧泉水叮咚。
“好听!”哪知少女托着腮帮听得入神,压根忘了去注意三哥特意“轻挑慢捻”的手指。
“思齐!”思诚睁眼见小妹只顾着托腮听琴,一双杏眸瞟啊瞟地不知望向哪里,不禁心火“嗖嗖”地窜了上来,浓眉倒竖吼道,“我不是弹给你听的!”
“弹琴不让听?!”少女全无一点愧意,巴眨着眼睛反问。
“那干嘛弹?”凑上一张蛮横无赖的小脸。
“你……”思诚盯着那张小脸,气不打一处出。
他正发气扬手,却在看到那袖底的纤手成拳随时预备出击时,又讪讪放下。
当小妹的师傅真是个苦差事,他无奈一笑,想到诸如徐夫人这般、被这小丫头折腾跑路的“师傅”们,突然觉得他们能“跑”,倒是真幸福!自己可跑哪去?
更可恶的是,这丫头学武,自己学文,想打打不赢,师傅教训徒弟一下还不成!说理吧,自己的正理哪里能说得过她的歪理?!
再次无奈一叹,自从接了这“苦差”,似乎这“叹气”就已成了常态!
“我是让你注意看我的手法!小妹你别闹了,好好学,三哥求求你了,行不行?”思诚很认真地一把把住她的双肩,“歇斯底里”地把她“求”了个晕晕乎乎。
“我真的很认真地在学!”眼前一片“乱云穿空”的思齐伸掌抵住三哥的锁骨,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再这么晃下去自己可就彻底散架了,要知道,有个白胡子老家伙之前教习她练琴的时候,她都没跟他这么好脾气过,好不好?!
……
孟府书房外,晨露尚未蒸腾殆尽,翠竹犹沾染这点点滴滴的晶莹,阳光一照,竹子的翠衣上就像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
一阵琴音袅袅而来,因得弹琴人造诣不浅,虽简单至极,倒也悦耳动听。
两人才刚刚走近,耳边却在一刻的安静后换了另一种琴音,艰涩而生滞,还夹杂着指甲不慎急速刮擦到多根弦的“咔啦”声。
“你确定要进去吗?”思征侧头问身边的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见男子只凝神听琴却不答话,一指房门,建议道:“还是我把他们叫出来好了!”
男子这才温文地一摆手,低声道:“既然是在学琴,就别打扰他们了!”
在一个“断弦”的崩裂声后,他还吸了口气定神,轻笑着道:“帮我转告……他们一句就成!”
低头抿嘴偷笑的思征抬起头来,正色回道:“这个自然!”
两人折向往回走,云毅一边走,一边斟词酌句地缓缓道:“其实,我这次来,除了因为外任来告别,还有一事--下月你和云心的亲事,我来不了,不过礼帖是一定会递的,你也代我跟云心说说!让她别多心!”
“哦,好!”看着表弟“少年老成”的世故样,思征也没多说,径直应了。
眼前的这个五表弟,着实不简单!
跟三弟同岁,只大几个月份罢了,为人处世却比他那三弟成熟世故得多!刚刚分明已经跟娘亲说明过、还请求过谅解,这跟自己在私底下居然又说了一遍,当然,这次嘱咐更贴心了些。
……
“什么?”某女从饭碗中抽出小脑袋,呆愣了一下。
随即,也不管小嘴里还含着半口尚未下咽的饭粒,逮着二哥的袖子,吧唧吧唧地一通问。
“你说五哥他刚刚来过?”
“他要赴外任?一年?”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不会吧?”
“你逗我的,对不对?”
思征放下“摇摇欲坠”的瓷碗,斜眼睨她:“你问娘亲好了,我逗你?她总不会骗你吧?”
眼光巴巴地转向娘亲求证,见娘亲微笑点头,思齐一扶额头,作势欲往后倒。
思征重新端起饭碗,加了一筷子菜,淡然解释道:“听你练琴练得认真,没忍心打扰……”
“什么?”某女从后倒瞬间转向右倾,瞪上右边淡定吃饭的某人。
认真?他能从她“零落不成调”的琴音中听出“认真”来吗?鬼才相信!
“咕噜”一声艰难咽下口中的饭,思齐盯着某个表面淡定、但实际却在嘲讽她的哥哥,问道:“他不会……”
“他会!”思征眨眨眼,一副十分正经的样子,不急不慢地说道,“他还听得很认真,不过后来弦断了,我们就折回来了!”
“啊?”某女眼神中翻涌着绝望、无奈、气恼、羞惭等万般情绪。
这二哥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她这几天练琴,还招呼都不打就贸然带五哥来书房!
这下丢人都丢到他那去了!他是要带着对她那样的印象离开一年?呜呜……
在心里无声呜咽的思齐气恼地起身叉腰:“怎么这样啊?弦断了你们也不打个招呼……”
“打招呼的话,你的‘小脸’不是……更挂不住吗?”思征侧首看她,一副“我都是全心全意为你考虑”的正经表情。
对面思诚抬起头来,木愣愣地接话道:“我们不是又换了一架吗?还是可以继续练……”
又拧眉问思征:“你来时,是第一根弦断的时候,还是第二根?”
思征耸耸肩:“我就听到一根断了,谁知道那是第一根,还是第二根?”
一个纤瘦身影,甩手弃了碗,飞快往房间去了。
思征一眼瞟见--左手边,桌上还在“腾腾”打转的饭碗中--还剩了大半碗白饭。
……
一人在午间有些空荡的道路上飞奔,阳光刺眼,一如她踏出“泰来客栈”的那天,她最讨厌这样的日头,让她眼睛难受得想流泪!
一个念头不停地敲打着她:不行!她急迫想要见他,不能让他带着这样的印象离开!
她不是个“飞扬跋扈、不顾他人的感受”的大小姐,也不是像他刚才认知的那样“笨手笨脚”的女子!
她也开始害怕,害怕他就这样离开,然后,永永远远离开了她的生命,彻彻底底变成一个陌路人。
不是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住在哪里,只是一直下定不了决心去找他,她残存的骄傲不允许她就这么卑微地送上门去!
可是,今天,她不能再拖了,谁知道一年后会是怎样?
“思齐?!”出门准备上马的人身形一顿,望向正站在门口,怯怯等候自己的少女,她的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映着阳光闪闪发亮。
“是要走了吗?我送送你吧!”少女暗暗吸了一口气,弯唇笑着,努力用最平静的声音说道。
“不用了!”马旁男子坚决地一挥手,却侧过头看也不看她。
少女也低头看向靴尖,鼓起勇气迈近了一步,轻声呢喃道:“那……我等你回来……参加我的及笄礼!”
说罢,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在玉虎堂的时候,你答应过我的!”
没有多少时间了,那边一个声音在不耐地冷冷催促。
思齐一闭眼、一横心,发誓道:“我保证,那天,你会听到最动听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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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精灵”(笑嘻嘻):希望能越吃越“多”,那才好呢!
“剧透小妖”(翻白眼):你跟思齐反向发展啊?!
“存稿精灵”(好奇):纳尼?
“剧透小妖”(叹气):今天还吃了小半碗,以后有的是她吃不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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