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蹲在棺角,脸色刷白,用手直比划了一下棺材里,又指指鼻子,意思好像是,里面有活物。
大头攥着柴刀往水里指,意思是,快跑。
突然,棺材盖吱呀一声,向上顶了一下,随即又咣当的落下,马上剧烈的震动起来。
“别跑!”老陈噗通跪在棺材前,不停的磕起头来,背在身后的手招呼着我们俩。
我和大头一看,跪就跪吧,男儿膝下有黄金,人家是黄金棺,跪跪不丢人。
当然,这是玩笑话,却也有来头。里面真是凶尸的话,确实不能跑,那东西闻到人气,立马起尸,而下跪就是低头,尸体闻不到气味。成语说平易近人,凶尸已经不算人类了,但它恰好是平着走,所以人们也常说低头不见抬头见。
还别说,我们这一跪,棺材果然不震动了。
大头松了口气,嘿嘿的笑了,“碰上个吃软不吃硬的,不是老子帮你擦棺材,都被大蛇胃酸腐蚀了,这才叫狗咬吕洞宾呢。”
“老陈,咱们接下来咋办,学人家秦桧,一直跪成化石啊。”我没想到这老家伙懂这么多。
绷紧的神经,刚放松,就听头顶传来金属别劲的声音,“咯吱吱!”将近一吨重的棺材盖,一点点的翘起,一股奇异的香味飘了出来。
“真香!”我情不自禁的感叹起来,再看他俩,也都被这香味迷住了,伸着鼻子闻,不知为啥,刚才又累又饿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我们贪婪的允吸香气,甚至都忘了棺材里的正主儿了。
我强咬了一下嘴唇,使劲儿的摇摇头,连忙把他俩捅醒。从我跪着的角度看去,棺材里的一双手,正一点点的撑开棺材板,之所以称僵尸为粽子,因为这东西长毛,或黑或白,可那双手腕的皮肤格外细腻白皙,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足产生的错觉。
“玛的,我还以为这东西看咱们磕头,收咱为徒呢,感情是厚积薄发。”
老陈也愣了,估计脸色也不太好看,“赶紧按住,它要是出来,麻烦大了。”
不用老陈叽歪,我和大头两个大小伙子,一面一个压在了棺材头,吃女乃的劲儿都使上了,硬生生的跟人家持平。
情急之下,老陈更逗,四处想找石头压住棺材板,模一把是白骨扔了再模。
“包!老陈,我的包!”我横趴在棺材上,两手如抱大树一样,固定着棺材板。
大头力气虽然大,三五百斤跟玩似的,不过这论吨的棺材确实够呛,呲牙咧嘴的骂我,人都要死了,先别管行李了。
我懒得跟他解释,翻身坐在棺材上,扯过老陈扔来的包,看了大头一眼,“兄弟,借你胳膊用用。”
“啥?”
趁大头不注意,我把他那把柴刀一横,噗呲,在他胳膊上划了一道,动作之快,连那二傻子都没明白发生啥事了。
我一只手沾了些大头的血,另一只手已经掏出一块古朴的青铜大印,七八斤重,散发着幽深深的寒光,用血手擦了把印底。
“当!”
就在我和大头几乎被顶起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一印就拍了下去。随着一声巨响,下面的那双手刷的抽了回去,棺材板也应声落下。
山洞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仨人喘息的声音,歪歪斜斜的倚在棺材上。
大头看着自己的血印,吃力的辨认起来,“功……”
“都功阳平治印。”老陈则比较识货,欣慰的看着我,“九年前,我们去罗布泊,张老师随身也带了一块,不过却是块普通的将军印。”
其实我也不知道管不管用,算是病急乱投医,这块大印天底下还真就一块,也是师傅的,但印的来源可不得了,祖师爷张天师的留下的信物。想来师傅当年去罗布泊都不舍得带,丢命不怕,怕丢了祖师爷大印,现在轮到他徒弟了,我怕丢命,不怕丢印。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要是连祖师爷都不给面子,也就只能认命了。
“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天赏,你不亏是茅山大将,道家典范啊。”大头天生的小人得志,只要不死就闲不住。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文化真可怕,都懒得跟他解释道教和茅山的区别。
“大头兄弟,赶紧把你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一下,这山洞诡异的很,别让血腥引来啥活物。”老陈提醒大头。
大头愣了吧唧的看着我们俩,把胳膊伸到手电前,疑惑的说,“我没受伤啊?”
老陈无奈的抓着他胳膊看了一圈,惊讶的看着我,“唐小哥,我亲眼看见你割了大头一刀,怎么连个刀疤都没有?”
我以为他俩逗我玩呢,抓着大头胳膊仔细的找,我刚那一刀其实挺狠的,血都彪出来了,怎么连个伤口都没有。估计刚才仨人按着棺材,手忙脚乱的,割错了吧,又检查老陈的,完好无损,我的也一样,皮肤好着呢……
看着铜角金棺上的血迹,面面相觑全傻了,三个人六只手都没问题,那我刚才那一刀割了谁的胳膊。
“天赏……”大头正对着我使眼色,一只手背到身后把柴刀抄了起来。
我瞪圆了眼睛看着老陈,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来了,凉风阵阵,这时,一个冰凉的东西搭在了我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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