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老陈,还是张敏,甚至是我师傅,对这个神秘的阴阳首鱼玉佩一直闪烁其词。大头是个关键人物,或许是唯一一个活着跑出罗布泊的人,但张敏说,其实跑出来的这个不是我认识的大头。
去玉门关的路上,那个营房老班长提到过一句话,九年前师傅他们引起的那场黑风暴,很可能是从地狱里刮出来的,张敏也说他们曾在洞口看到一种人面植物,这些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墓主人西海王做了个三界模型墓葬,我和张敏所处的应该是天界,猜不错的话下面是人间,最下一层是地狱,所以老陈和张敏所找的这个阴阳首鱼玉佩装置,应该就在下面。
一番的波折,很耗费体力,确实不能耽搁时间了。
张敏用一把匕首,将棺椁外层的黄表纸一点点剥掉,我的心脏都卡在嗓子眼了,时刻准备一个大粽子忽地蹿起来。
很快,第二层黄表纸棺椁剥除,里面是一口比较晦暗低沉的黑色实木棺椁。我也过去帮忙,用工兵铲敲敲棺木,暗道好木材,里面有些沉闷的声响,应该是最后一层。
我和张敏对视了一眼,往工兵铲上吐了唾沫,将铲子头伸进棺材缝中,别了一把手,算是掂量分量试探虚实,丫的,棺盖有四五百斤重。
张敏把棺材盖缝隙的黑锈刮掉,也过来帮忙,俩人脸对脸,往下一按杠杆,就听吱呀一声,棺椁露出一条缝隙。我也来不及多想,用肩膀扛着工兵铲一端,使劲儿的把棺盖翻了下去。
“还有一层……”
我松口气的同时,又琢磨起来,这正主儿官儿不小啊,这一层棺椁厚度明显薄了许多,檀香木棺顶,祥云嵌边。我让张敏拿着枪警惕,我一个人就把铲子扎进棺缝,只用了一半力气,盖子就被掀翻在地。
“还……有一层……没道理啊……”张敏拿着手枪,惊讶趴在棺侧看着里面。
我也傻眼了,什么尼玛情况啊。
古人最终礼仪,最大的礼仪就是墓祭,我国礼仪发展的源头就是周朝,是“礼仪之邦”的源头。陵墓的大小规格、棺椁的用材,都是按照森严等级划分的。清朝时期,有人私用金丝楠做棺,被发现后祖坟都给丫刨了鞭尸。
天子大棺厚八寸,棺椁四重,尺寸递减。所以这具棺椁一共四层,就是说,里面是帝王皇帝,这墓里面真是西海王吗?
开弓就没有回头箭,这屁是我放的,可当我看到还有个第五层棺椁时,咬着牙关,比天子多一重,天子他爹?
一直等我开到第九层棺椁时,我和张敏全都心虚了,分坐在棺椁头尾,看着墓室里,横七竖八的棺材盖,别提多诡异了。
“我明白了,其实墓主人根本就他娘的想累死咱们,这么没完没了的开下去,除了一层又一层的棺材,啥动静没有啊。”我灌了一口冷水说。
张敏却不达目的不罢休,顾里我说,“加把劲儿再开一重,或许少数民族的风俗不大一样。”
我没好气的摔打了一下工兵铲,累得跟孙子一样,就我刚才撬开的这些棺木,别说卖冥器了,烧炕都能够四口之家过一冬的。
此时也不怕了,反正这玩意也跟连环似的,咋开也开不完,索性蹦到棺顶,从上面翘,刚要下铲子,忽然发现,这层棺板上面有图案,和刚才的那些明显不同,想要告诉张敏,忽然听见一连串的撞击声音。
“咚咚砰砰……”
我和张敏不约而同地抬起了头,这声音居然是从墓顶传来的,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了,在我们这个空间是墓顶,在外面就是墓室墙壁,有东西要撞进来!
我连忙跳下棺椁,拿着手电往上一晃,这时,几滴腥臭的液体恰好滴在我的脸上,那个恶心程度都不如吃大便。
“枪枪枪!”张敏连忙大叫了三声。
墓室顶的“天窗”上,几张鬼气森森的大白脸争先恐后的想要挤进来,看这架势几百年没吃过肉了,口水直流。
我提起脚下的猎枪,拉开枪栓举起来就是一枪,严格意义上讲,这是一炮轰了上去,枪沙子混合小钢珠打在头顶,就听见噼噼啪啪跟放鞭炮似的。
我心里暗暗咬牙,刚才真应该做了那个天狗,结果人家带小伙伴来了,听这声音嘈杂程度,绝不是几只那么简单。
几只试图跳下来的天狗,正被掀翻,这猎枪近距离杀伤大,范围广,那几个畜生被枪威慑后,只在洞口呲牙咧嘴却不下来。
趁这个机会,我和张敏都退到棺椁后,万一这些玩意下来,我们在角落,不至于四面受敌。
“张大美女,看样子人家想吃手抓肉啊。”我苦笑道,真他娘的是瓮中捉鳖,我们活动空间不足几十平米,而墓室外咯吱咯吱咬牙的声音,听得人毛孔收缩。
张敏蹙着秀眉看了两眼,“它们眼睛好使,知道我们有枪,一时半会不敢下来,你先顶一阵子,我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张敏用小伞兵刀匕首刮着第九层棺椁的青霉,一副栩栩如生的棺画呈现出来,这女人见了这东西,连命都不顾。
我承认,哥们儿怕死,更怕被这些天狗打牙祭。单拿出一只天狗来,皮糙肉厚,跟大白熊似的,几个大小伙子都搞不定,何况我们孤男寡女的。
我一手端猎枪,另一只手掐着张敏的银色手枪对准“天窗”,心说哪个敢下来,就让它脑袋开花。但心里却暗暗叫苦,十年月圆之夜是唯一一次能进墓的机会,但张敏也说了,天狗这种东西,是极阴之地所产生的,怨气多重不必多说,绝对称得上是陆地最强粽子,今晚见了月光,跟过大年似的,看来传说中天狗吃月亮或许真有些来头,只是被神话了而已。
凶尸分白凶和黑凶,摒弃于众生六道之外的存在,属于人死之时,多了口气没散。这些天狗算白凶,也叫白毛粽子。有人曾经在神农架看过黑毛野人,可能是黑凶的一种。
“五星分天?”张敏全神贯注地研究棺椁。
我咬咬牙,这娘们儿还真有点贞洁烈女的天赋,山崩于前面不改色,海啸于后心思坦然。“五行焚天?”
“是五星。”张敏刻意强调一遍,用手指着棺画,最显眼的是两只雌雄珍禽,一只头顶祥云,内嵌一个“五”字;另一只鸟后背驮阴,是个“星”字;双禽之下,两只上古瑞兽,分别衔一个“分”和一个“天”字。而通棺上下还有两个字,上“中”,下“国”。
这种甲骨象形文字,我认得不多,毕竟秦汉以前的文物……咳咳,禁止倒卖。
张敏转头对我微微一笑,“天赏,我们打个赌,这绝对是最后一具棺椁。”
“赌什么?要不哥们儿吃点亏,你输了就以身相许得了。”我趁机占点小便宜,
张敏没跟我搭茬,脸上流露出一种惊叹的表情来,“古代的五星指的是岁星、荧惑星、填星、太白星和辰星。日月穿梭,天地轮回,这五颗星在古人眼里是最不可能聚集的。这些纹画,又恰好用了五种颜色,青赤黄白黑,象征五行。”
我瞬间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墓主人能在一块小小的棺材板上,上演五行学说,连五星都表现的淋漓尽致;为了配这个五,必须是九层棺椁,这样才应了九五之尊。
就这么走神的几秒钟,忽然感到脚底的墓砖轻微一颤,余光一晃,糟了,几个白色的高大身影正一个接一个往下跳。
“卧槽!快跑!”我来不及拽张敏,“砰!”“轰”两枪干了出去,操他祖宗,这两种枪后坐力不是一个级别的,硬是把我耸了个大跟头,胳膊连带着肩膀头扯着发疼。
率先扑过来的两个粽子,身体中了两枪,阴黑的血顺着肚皮往下淌,这玩意还真跟熊一个属性,用手捂着,对我呲牙咧嘴,看样子是激怒了。
没等我趴起来,一张白森森的大脸印了过来,那东西真他娘的狠,双脚踩在我肚子上,肠子都快踩出来了,张开腥臭的大嘴咬了下来。
我本能的举起猎枪杆,搪住白粽子的头,猛然间觉得大腿一阵撕裂的疼痛,低头瞥了一眼,另外一只粽子一口咬在我身上,看那个狠样,本可以扯断我的腿,却故意要让我疼似的。
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淌,脑袋蒙蒙的发涨,根被人强暴了似的,被按在地上,一只手四下模着,终于模到手枪了,对着身上那位砰的一枪。
跟我较劲的粽子被打得踉跄,我翻身反倒把它骑在身下,狠命地用枪托砸它脑袋。刚砸一下子,感觉身体忽然腾空了,叼着我大腿的粽子,居然站了起来,就看它脑袋一甩。
“妈呀!”我突然就感觉大腿骨都被咬断了,疼得冷汗倒流,獠牙刺进肉里还能忍,可它叼着我甩头,像小刀子刮骨一样疼。
我却又强忍着疼,知道这玩意要用嘴把我甩出去撞死,暗道不好,这要是被甩出去,脑袋都能撞成西瓜,顾不上撕裂的疼,反身一把抓住它脑袋,这一把恰好抓在两个肉乎乎的圆球上,凭感觉就知道是眼睛,狠命地一拽。
“砰!”叼着我的白粽子吃疼,牙齿一松,我从它嘴里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疼得差点昏过去,两手还抓着它眼球,腥臭的血和眼球神经扯了我一身。
被扣掉眼珠的白粽子失去视力,发了疯似的到处乱撞乱咬,反倒让其他几只不敢靠近这边。
借着这个机会,我抓起身下的手枪,连滚带爬来到棺椁后,这才想起来看张敏的情况。
环视一周,我心里咯噔一下,张敏呢?
封闭的墓室,只有那几只天狗乱咬,头顶三米多高的墓顶出口,争先恐后的天狗正往里挤。可是,张敏怎么忽然从身边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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