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们要怀疑到大头身上,这孙子呱哒着脚丫子往斜坡上蹿来,被西安的金主追杀时,也没见他这么机灵过。
“我操,你们怎么他娘的还不跑!”大头像看傻子抬头看着我们俩。
我也像看傻子似的俯视着他,“跑?底下有粽子?”
“操,粽子大团圆!”
大头都他娘的急糊涂了,满嘴跑火车。我哪知道他遇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趴在斜坡上往下一瞅,在大头身后模糊的光晕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一想到“蠕动”这个词,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贾胖子也看见了,脸色也刷的白了,“唐爷跑啊!”
“跑个屁,绳子,赶紧把大头拽上来啊!”我骂道。
虽然看不清,但那种铺天盖地蠕动的感觉,让人几乎窒息,声音和震动都还不大,就是一种肉皮滑过地面留下的摩擦声,越来越密集,昏暗中,有的乱石会因为这些“蠕动”向下滚落,让我担心这个数量的同时,也怕不等大头爬上来,这个斜坡坍了。
贾胖子甩开大绳,直接扔在大头脑袋上,俩人把绳子头系在腰间,跟托死狗似的,也拼命往上爬。
别看贾胖子二百来斤体重,真玩起命来丝毫不含糊,第一个冲上地面,背上家伙事就往楼梯方向跑。
我暗骂这孙子不仗义,他娘的遇到危险比谁跑得都快,也顾不上追他了,三把两把地往上拽大头。我手都快被绳子勒麻的时候,大头蹭地从墓志底座也翻了上来。
我说,“什么玩意?”
“水……”大头张了半天嘴,看样子喉咙和嘴巴跑冒烟了。
我心急如焚,把大头搀扶起来,看他一身臭血就知道,坏你娘的菜了,肯定是那些人彘肉球。“别水了,上去老子请你喝啤酒。”
所剩无几的装备和食物,都让贾胖子背着跑了,我怕等我和大头上去,这小子没等我们俩,那可真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谁知,我们刚想撤退,正看见贾胖子正沿着长廊边往回跑。
“唐爷……不好了……塌下来了!”
张着大嘴喘粗气的大头一听这话,脸都要耷拉下来了,合着到头来,还是被闷在墓底下了。我连忙稳住大头,问他,“底下到底啥东西,有胜算吗?”
“胜算?胜还是算了吧,就剩下算了。”大头跟绕口令似的说。
贾胖子这人鬼心眼多,刚才满想带上装备开溜,现在长廊塌了,不得已滚回来,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唐爷,我刚才替咱探路时再想,古代建筑都讲究对称,这边有上去的楼梯,那长廊里边应该也有。”
手电就这德行,支持一两个小时光就黄,往长廊伸出照去,黑咕隆咚也看不见底。此时哪还来得及想那么多,有个地方跑就不错了。
我让贾胖子打头,我和大头拿着装备殿后,算是对这孙子临阵月兑逃的惩罚,三人沿着墓墙边残存的地板,往里面跑。长廊地板坍塌的很厉害,三米多的高度,万一塌了不至于摔死,可掉下去不摔死被那些东西蹂躏了,还不如直接摔死省事,所以走在上面,心里也是悬的乎的。
以贾胖子的体重,他走过的路没事,说明就安全。如履薄冰的穿过坍塌的路段,忽然我发觉脚底下踩着个滑不溜丢的东西,低头一看,纳闷起来,一个血红血红的瓶子,牛栏山二锅头瓶子大小,全身通红,上下一边粗。
这东西稀奇了,我暗想,难道是块冥玉?
“操!别动它!”大头见我要抓,一把揪住我领子,“他娘的,下面都是这玩意,怎么爬得这么快。”
说着,大头打着手电往四周照照,发现目前只有这一根。
我长松了一口气,以为是蛇蜈蚣什么的,这红彤彤的小东西跟条鱼似的,能有多大战斗力。
贾胖子也凑过来看,“水蜓蛐?”
我们仨都是北方人,不过这东西确实像南方水田里的,类似于菜青虫鼻涕虫什么的东西,还有点像蚕,不过更像没有壳的蜗牛,因为头部有两根红色的天线触角,血红的身子上还有粘液。
贾胖子用鬼头刀扒拉了一下,猛然间,那东西蹭的弹地而起,奔着他怀里就扎了过去。大头手疾眼快,上去一脚踹在贾胖子肚子上,这小子吃疼下意识的弯腰抱肚子。
“哎呦!我的爷,您别啊……”
我以为大头要报复贾胖子见死不救之恩,刚想拉架,却发现,那条血红的“蚕”刚才那一扑,正撞在墓墙上,居然贴在了上面,仔细一瞅,黏糊糊的头部露出两根细长的牙,居然咬在墙上,被叮咬的墓砖周围,顿时渗透了一股黑色的液体。
“我操……有毒?”我心里突突的发毛。
贾胖子也傻眼了,万没想到这肉乎乎的东西,反应迅速不说,还有剧毒,二话不说,横起鬼头刀剁了过去。那红色的蚕触角极其灵敏,似乎感触到周围风速变化,沿着墙壁往上爬。
不过一个大老爷们儿,连一个虫子都办不了,更甭活了,贾胖子一击不中,瞅准了红蚕中间的部位,又是一刀。
噗!红蚕被剁成两半,中间一股暗红的粘液涌出,反而变得更红了。蚕的下半段直接掉在地上,惊讶的是,上半段红蚕居然掉头咬住了刀刃。
“你大爷死胖子,你动它干嘛!”大头拽了我一把,忙往长廊里跑去。
让人撇嘴的是,掉在地上的半段红蚕,居然扭动两下,又在伤口的地方长出两根红色的触角。就这么一下子,我和贾胖子全傻了,这玩意比蚯蚓都蚯蚓,一刀下去不仅没砍死,还分裂成了两只。
墙壁上的红蚕快速往顶上蠕动,而地面上分裂出的那只扭摆着身体还想爬。
我和贾胖子一愣一傻之间,终于明白大头为什么说跑了,趁着这两只小东西蠕动,两人甩开腿就往里面跑。
后半段的墓道没有坍塌,狂奔起来也没那么多顾忌,不过人就是这样,仨人一起跑,谁也不想落在后面,越跑越快,越跑心里越没底。
正跑着,我一抬头看见手电光停住了,“先别歇着了!”
手电光转过来,照在我脸上睁不开眼,这时大头才说话,“谁他娘的提议走这条路的?”
我一听就知道坏菜了,抱着侥幸心理跑到大头身边,顺着手电光一看,顿时万念俱灰,墓道长廊到这里,突然断成两截,不知道是坍塌了,还是原本就修建成这样。
“他姥姥的,古代工程也偷工减料!”我有点泄气了。
墓道断裂的地方,形成一个两米多宽的沟坎,估计下面就是被我们搞塌的那层,黑咕隆咚的,透着一股子腥腻的味道。
当然,要是单纯的墓道断开一块,还可以想办法过去,关键是对岸的长廊也到尽头了,就是一张双人床的空间,四壁都是青条墓砖垒砌。
“跳……跳过去吧?”贾胖子拄着大腿喘气。
我瞪了他一眼,“好啊,你先做个示范。”
贾胖子挂着汗珠咧咧嘴,“唐爷,我……这体型……”
我和大头压根没指望他,这会儿再想回头,那就呵呵了,身后长廊墓道里虽然看不清,但是那种因为蠕动产生的感觉,让人格外不自在。
我把背着的装备全递给大头,“我试试,妈淡,估计那些玩意肯定跳不了这么远,没准儿在对岸躲一会儿,那些哥们儿奈何不了咱们,就打麻将去了。”
“行行行,跳跳跳,我刚才爬得腿肚子转筋,要不我就来了。”大头一点拦着我的意思没有,搓着手心鼓动。
我一看,得,跳吧,“我要是掉下去,还没摔死,您二位受累,给哥们儿来个痛快的。”
现在也没时间想了,后退了几步做助跑,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几大步冲了过去,一咬牙一瞪眼,发扬张大妞破釜沉舟的精神,蹭地腾空而起。
在跳起的一刻,我才忍心睁开眼睛,心里合计道,两米的宽度,要是我中学时候没啥问题,好多年不锻炼,不知道……
事实证明,加速跳腾空没那么多时间联想,当我脚踏在地板上时,内心深处萌生出一种拯救世界的荣耀,接着便是荣耀之光……一道白光闪过,“砰!”“操!啊!”
就在我脚接触对岸的地板时,脑袋也实打实的撞在墓墙上。助跑跳两米多,还可以,可落地后,毕竟身体还有个惯性,可问题在于,对岸的长廊只剩下床铺大小的位置,屁大个平台,一头撞在墙上,满眼的金星,感觉自己身体被墙弹了回来。
我暗骂,姥姥!劲儿使大了!
我像个弹力球似的,被扔在墙上,迅速的回弹,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一片白光闪闪,五脏六腑都撞错位了。
朦胧中听见有人呼喊,自己还诧异呢,小心,小心,谁叫小心,我叫啥来着?也就是刹那间的昏厥,突然反应过来,不行啊,我不能继续回弹了,再滚就掉下去了,下意识的让身体打横,两手牢牢地扣住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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