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难得的大雨降临洗刷了白天的繁华与浮躁,让心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倾城正在房里的窗户遥望着依旧烛火通明的书房,还没休息,下雨天了也不放过自己。
半个月前,倾城搬回了倾城阁,小梅嘟囔了很久,每隔半个月就搬一次,无聊也不是这样子过的啊?
偶尔的狂风呼啸而过,吹灭了书房的烛火,就在倾城准备关窗休息时,书房却突然亮了起来,倾城一抬头就看见陌孤城正在点灯的侧影,陌孤城转身面对她,两人有些尴尬地互相对视着,吹过走廊的风呼呼作响,对面的龙袍正飞扬,他好久没见到她了,这样远远地看一眼也好。两人尴尬的关系让他们不能让这段感情取决得干脆一些,他们之间牵扯得太多。
有些乏了,倾城叹了一声,关上了窗户。烛火熄灭,陌孤城的心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娘娘,皇上来了。”小翠敲了敲门,但愿小姐还没有睡,不然他们就要倒霉了,皇上再见不到小姐,一定会迁怒于他们的。
良久,小翠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房里传来了倾城慵懒的回绝声,“不见。”
小翠急了,“娘娘,你就出去看看。”
“不见。”倾城懒得多说什么,她就是不想再见到他,一次又一次地误会自己,他心中有的只是自己的江山,长痛不如短痛,既然没有未来,那就不要有希望。
小翠无奈,小心翼翼地去回话,站在客厅的陌孤城正焦急地来回走动着,见小翠的脸色也猜到了大概,可是他真的不想在失去她了。
外面狂风鄹雨,几棵小树扛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吹得东倒西歪,左右摇摆,弯了腰肢。
陌孤城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口,突然在雨中单腿下跪,“倾城,朕知错了,你能不能出来看朕一眼?”
冷宫里的人乱作一团,晋江也愣了,接过小翠手里的伞,并打算让他进屋时,却被他拦住了,“你们都走吧,是朕活该。”
晋江只能在一旁看着,陪着陌孤城淋雨,貌似还是觉得有些不太称职。
几人看着通向内殿的路,依旧没有任何声响,倾城的房间离这儿不算太远,应该能听到才是。
大雨仍旧,被风吹落的树叶狂乱地飞舞着,随着大雨击打在陌孤城身上。
“娘娘,娘娘,你快出来吧,皇上他再这样下去会感染风寒的,娘娘!”小翠急匆匆地跑进房里,完了,要是被太后知道了,倾城以后就不用活了,本来她对皇上专宠就有很大的意见,再加上这一次,小姐这次不死也难。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露出倾城那红肿的眼睛,看来她也不好受。她低着头缓缓走到走廊上,看着雨中的陌孤城,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只是他已经让她很失望了,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她害怕会再有一天,他会把她拱手让人,让给他的江山,最是无情帝王家,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你回去吧。”倾城笑着说道,在大雨的掩盖下,看不出任何异常。
陌孤城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定睛一看,凄苦地笑了,她还是那么美,美得一点也不属于他。
只见她娇女敕的脸蛋,身穿一件淡黄底缠枝花遍地金绸衫,逶迤拖地妆花百蝶穿花纹绿叶裙,身披莹白色撒花葫芦双喜纹蝉翼纱织锦缎。顺滑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朝月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衔丝菊花赤金钿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嵌明钻海水蓝刚玉镯,腰系蝴蝶结子长穗五色绦,上面挂着一个素纹香囊,脚上穿的是绣梅花月牙锦鞋,整个人琼姿花貌艳美绝伦。
倾城说完这句话后,刚欲转身离开,却被陌孤城叫住了,“倾城,朕知道是朕的不对,可是你就不能再给朕一次机会吗?”
倾城依旧不为所动,打算就此离去,陌孤城却让晋江拦住倾城,晋江有些踌躇,他夹在两人中间也不是很轻松啊,一方面他与倾城是好友,另一方面他必须服从皇上的命令,他咬了咬牙,说了句对不起后,低头用剑拦住了倾城的去路。
倾城一怒,说道:“你想要怎样?”
“朕只是想让你回到朕身边而已。”
“你就这么让人原谅的吗?”
倾城没有再看他一眼,背对着陌孤城,陌孤城本来心里就不好受,他贵为一朝天子,低声下气地向她道歉了,她还想怎样?“朕已经放下尊严,前来求你了,这还不行吗?”
“是你自己选择这样的方式,与我无关。”倾城说道,心里就更窝火了,一朝天子了不起吗?
“你!”
不出意料,倾城又把陌孤城激怒了,他们就像是一对冤家,始终找不到让彼此都舒心的相处方法,一直都按自己习惯的方式生活,能有共同点才怪。
两人沉默着,没有陌孤城的命令,晋江也不敢放开倾城,暗自焦急,正想劝劝两人时,小翠却抢先说道:“娘娘,这儿大风大雨的,要不进去再说吧?”
倾城也不知在想什么,难得没有反对,轻轻地点了点头,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来到内殿,陌孤城皇上了晋江的新衣,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怕就这样病了,他一病好几天都不能上朝,国事还不知道要推多少天。
倾城坐在桌子旁,众人很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身边,除了晋江。
“朕知道错了,那东西朕也不要了,即使真的在你手里,朕也不要了,朕就当没有这件事,朕会宠你保护你,你就原谅朕吧。”陌孤城紧紧拉住倾城的手,很诚恳地说着,倾城挣扎了几次,见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
倾城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从来都没有遇过感情问题的她,对现在的状况简直就是手足无措。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殷切的陌孤城,说道:“你不是一向都是要江山不要美人的吗?”
“不了,朕就要你。朕把江山都交给你了,那东西,收不收回来,朕已经无所谓了,爱妃爱朕,自然就不会毁了朕的江山,朕相信你。”陌孤城说着,心里有些发虚,这话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又怎么能指望倾城相信?只是贪着好听罢了。
倾城叹了一口气,“也罢,就信你这一回吧。”
按照自己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去做,就算错,也是会无悔的吧?
陌孤城则一脸兴奋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倾城下了逐客令:“皇上,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去休息了,奴家明天再去见您。”
“这……”陌孤城犹豫了一会,随即点了点头,让她缓一下,也许对两个人都好。
如果以后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他是真的打算独宠她一人,一生到老。
晋江与陌孤城一起回到了寝宫,在这样的雨夜,他更希望能陪在小翠身边,但是谁叫今夜轮到他守夜呢?
倾城依旧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隐隐地有些后悔,看着门外雨水涟涟,心里的不安和哀愁就更深了。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几人围坐在倾城的身边,问道。“说出来会好点的。”
倾城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这种感觉她无法完全表达出来。
“那这样吧,我们来问,小姐回答好吗?”深知倾城脾性的小翠眼睛一转,想出了这个办法。
倾城点了点头,说出来,也许会好一点。
“小姐是不是后悔了?”
倾城继续点头,小翠又继续道:“那小姐后悔什么?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以后一定不会再受委屈了。”
“我也不知道,总之有点不想在待在他的身边,太没有安全感了。”
“小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我看皇上这一次很认真,他是真的想好好把握这段感情,也许他还不懂得怎么爱一个人,小姐何不给他一个机会呢?”小翠握紧了倾城的手,让倾城感到很安心,原来友情比爱情更能天长地久,更能让人觉得安心。
感情多了,占有欲也强了。眼里再也容不得一颗沙子,这样的感情,她好害怕。
“为何小姐不能像小翠姐姐那样呢?你看,他们就很好啊。”小梅天真地说着,哪知刚好刺中倾城的心事,有时候她真的宁愿陌孤城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或者一个小官,没有那么多诱惑,也没有那么多疑,可以相守一辈子。
“他是皇子,我只是他后宫里的一个妃子,说得好听是他的女人,说得不好听,就是他暂时感兴趣的一颗棋子。”倾城低头说道,“而且,小翠他们相识相知再到相爱,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感情早就稳定了,不像我,那么不安定。”
“我可怜的小姐。”小翠紧紧地抱着倾城,做皇帝的女人真可怜,特别是爱上皇帝的女人。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皇上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我不想看到这一方面。”倾城说道,喝了一口冰凉的莲花茶,凉入了心里。
“可是皇上只爱你一个人啊!”小锦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迫不及待地说着。
“你又怎么会知道,等我人老珠黄之后,他只爱我一人?说不定都不用那时候,过一段时间,他自然会腻的。要换作你是皇帝,有后宫三千人,你会守着一个人不放吗?”正是因为她是两世为人,比平常人更敏感,更脆弱,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不想再尝试一个人什么都没有,孤孤单单的感觉。
对于人心,她看的比谁都清楚,可为何,她偏偏看不清陌孤城的心?
面对这样犀利的问题,小锦也沉默了,他是男人,更明白男人的想法,换作是他,不会愿意放弃这三千人,只为一个人,除非这个人值得!男人也有感情,到了这个时候,遇见了就更能守护一辈子,只可惜很多人都不能明白这其中的轮回,失去后才明白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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