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难得的寂静。陌孤城坐于龙椅之上,看着这偌大的朝堂竟然没有人能够替他解忧,不禁感到烦躁。
这时,烟子雾站了出来,无视烟际流责怪的眼神,拱手说道:“倾耀国失信行为多如牛毛,怎可信?”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怎比得过浩大的江山?”朝堂下不出意料地发出反对的声音,这些人不外乎都是与丞相作对之人。
“金大人说得对,还望丞相不要为了一己之私,弃江山于不顾。”离枫站了出来,一句话就堵得烟际流说不出话来。
如果有可能,他倒是挺希望弃江山,保住女儿的。
朝堂上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众说纷纭,难以分辨。谁都知道皇上对贵妃有情,可这江山怎么能断送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耀禹那天晚上就直接去找陌孤城了,撂下了狠话,如果他得不到倾城,陌言一国都得陪葬。
陌孤城一人裁决不了,这不,今天早上就告知众位,希望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是,其他美人,耀禹不要,就连城池也不要,执意要倾城跟他回去。
想起倾城的点点滴滴,陌孤城极其不舍,只是面对这样的抉择,他一时也不能作出决定,所以耀禹也给了他半个月的时间。
他爱江山,美人不能替代。他也爱美人,江山也不能动容。当他非要做一个选择时,迷茫了。
能不能,不要让他选?他宁愿毫无条件地送几个城池,也不要失去倾城。
“众爱卿有何见解?”陌孤城不耐烦地说道,此话一出,立刻就鸦雀无声了,陌孤城心里特别的失望,不是说人多力量大吗?
怎么他感觉这件事越来越复杂了?如果把倾城送过去,耀禹他真的能遵守承诺吗?
“皇上,允许臣等回去细细思量,隔日再商,如何?”烟际流站了出来,拱手说道。
“也好,就依丞相的吧。”陌孤城摆了摆手,见无事,就退朝了。
陌孤城坐着龙辇,一路颠簸着,就如他和倾城的感情,过了这么久,也没个定数。
他现在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她,多了权力,一切都变得复杂了。
“停下。”陌孤城远远地看着倾城在御花园里嬉闹,进退两难。
遥遥一眼,若她真的走了,这辈子他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倾城也见到了远处的龙辇,只是她当作没看见,耀禹的事,她都知道了。能拖一天是一天吧,她也已经习惯了这里,不想再重新去适应。
她同样在等,等他给一个答案。虽然她也有预感他会将她送给别人,可还是抱着一点点的希望,也许是在自欺欺人吧。
她再怎么恨他,可心里的的牵挂又怎么能骗得了自己?
“走吧。”陌孤城吩咐了一声,龙辇缓慢地走着。
“皇上,您真的不去看看吗?”晋闵看着互相折磨的两人,于心不忍。
“就这样吧。”陌孤城说完这话后,没再出声。晋闵也知趣地沉默了,太后宫殿的路,可真长,怎么也到不了尽头。
倾城看着龙辇逐渐远去,暗自神伤,她多么希望他能来看一眼,即使什么话都不说。
耀禹与红萧都出宫了,她没有办法质问。她只想问一句,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天下美女这么多,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苦苦纠缠。
小翠看着唉声叹气的倾城,拉着她走到一边,问道:“小姐,你就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有解决办法的。”
倾城看着这萧条的景色,即使再多的名花又如何,终究还是掩盖不过秋天的**,良久了,她才回答道:“但愿如此吧,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留恋了。”
“小姐……”
“我走之后,你们好自为之。”
一听这话,小翠立刻就不干了,昨晚上她还和晋江商量着,要和小姐一起走的。
小姐可不能这么丢下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都成了彼此的依赖,怎么可以说离开就离开?
这时,小梅和小锦走了过来,看着两人不断地交头接耳,便过来凑凑热闹,顺便来宽慰一下倾城,以免她想得太多。
倾城是什么性子,他们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不清楚吗?
“不去不行吗?”小梅天真地问着,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沉默了。而小梅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下意识地捂住嘴,然后扯了扯小锦的衣服。
倾城叹了一声,说道:“岂能如人愿,他非我良人,走了也罢。”
几人沉默,跟江山比起来,他们实在是太渺小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这时,千陌冷却突然说道:“你去附近的那个亭子里等我。”
这是千里传音?倾城看着毫无异样的几人,对千陌冷的身份也越发的好奇了,他究竟是何人?她也曾偷偷地打听过,只是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就像凭空出现一般。
倾城打发了几人之后,依言来到亭子里,在等待千陌冷的同时,却不住的张望,期盼陌孤城能回来,只可惜这不可能的。
以往千陌冷每次要见她,都是黑夜,怎么现在这么大胆了?他就不怕陌孤城误会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千陌冷的踪影,倾城有些不耐烦了,他是耍着她好玩吗?
该来的人没有来,不该来的人却死皮赖脸地凑了上来。谨言与纪玲珑两人正往这边走来,看这阵势,颇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
倾城柳叶眉一挑,看着走进亭子里的两人,没有说话,冷冷冰冰的。就算走了,她也要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姐姐好有闲情逸致,怎不见你皇子?”纪玲珑的嘴还是这么没有遮拦,听得谨言都微微蹙眉,拉了拉她的袖子,只是这纪玲珑也不怕死,根本不管谨言的警告。
“怕什么,反正她都要走了,谁叫人家有魅力,勾搭上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皇子。”纪玲珑说道,耀禹他不得宠,世人皆知。
烟倾城过去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呢。一想到这个,心里就畅快,特别是她走之后,皇上就再也不会专冲一人,她们也有机会再夺圣宠。
谨言站在纪玲珑身边,不言不语。起初她是很恨倾城,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就觉得没什么好在乎的了。
至于纪玲珑,那就由她吧。
谨言想得很清楚,倾城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的,能收就收吧。纪玲珑她是救不了的了,自身难保。
这阵子禁足,她想了很多,认为这一切都不值得了,她们的荣辱全部都来自于皇上,他喜,他怒,她们都要受罪。
可是纪玲珑不是这么想的,她想要赶走倾城,然后重新夺得圣宠,宠冠六宫。
倾城始终没有出声,苦等千陌冷,这家伙,搞什么啊!不会是故意来消遣她的吧?
倾城不语,纪玲珑就以为戳中了她的痛处,得意洋洋地说道:“看,这是皇上赏赐的手镯,好看吧?你要是喜欢,奴家也可以赏赐给你。”
倾城冷冷一笑,“你什么身份,也配对本宫说赏赐这个词?”
嘲讽的话气得纪玲珑脸红一阵,紫一阵的。她气不过,大喊大叫道:“你不过就是礼物,只要别人想要,皇上都会送人!”
倾城没有说话,只是越过纪玲珑,往她身后看,只见身着白色锦衣的陌孤城正站在那里,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倾城看着他的眼睛,四目相对,她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
两人回头,几乎吓坏了,纪玲珑更是吓得腿软,两人跪在地上请罪,“皇上,奴家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您听奴家解释。”
情急之下,纪玲珑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怎么解释都不对,混乱的场面让陌孤城蹙了眉。
他大声喝道:“都给朕滚!”
纪玲珑等人如释重负,狼狈地离开,在经过陌孤城身边时,纪玲珑不知道怎么的,稍微停了一下,却被陌孤城狠狠地掌掴着,一个习武之人的力道可想而知,这一掌下去,纪玲珑是头昏眼花,差点晕死过去,即使再有怨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匆匆地离去了。
这时,陌孤城看到倾城也有想走的意思,就赶紧叫住她,却对上她冰冷的眼眸,心里一寒,走上了亭子。
坐在彼此的身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咫尺却天涯。
“你还没有回答本宫。”
“朕如果说,除了这次,其他人朕都不会答应,你会信吗?”
倾城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毫不留情地浇灭了,原来只有自己才会这么傻,真心爱过一个皇帝。
“那有什么区别?”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她作为他的女人,也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他们,哪里还有以后。
两人继续沉默着,陌孤城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迷茫。
“如果没事的话,本宫要回去收拾细软了。”倾城站起身来,缓慢地走在路上。
陌孤城于心何忍?只是,他也无奈,面对这样的一个威胁,他也不知该何去何从。耀禹再不得宠,他也有向耀擎苍觐见的资本,万一他要多说些什么,代价就是整个国家的性命。
他犹豫了一会,看着倾城越走越远,突然很心酸,大声说道:“朕还没有答应。”
“那你会拒绝吗?”
遥遥相望,他从她的眼里分明读到了一种嘲讽,一种无以复加的嘲讽。
“你不去,天下的百姓都会遭殃。”
“对不起,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相夫教子相守一生。”
陌孤城只是看着倾城的背影,无言。
倾城走了两步,又突然说道:“既然你留不住我,就不要再多说无谓的话了,有意义吗?”
她终于明白千陌冷始终都没有来,原来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了断。这样也好,省得不明不白的,走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一切的一切,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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