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哈哈大笑充斥着整个大殿,让愣住的人们渐渐缓过神来。
乐安公主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西陵太子在一旁,她转头看去,只见秦川姿态慵懒放荡,倚坐在座位上,俊容如玉,红衣妖冶,狭长爱笑的眸子眯成一条直线,整个就一绝美妖孽。
刹那间,乐安公主的心跳停止了,她都看呆了,从来都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开心高兴成这个样子,真好看!
“喂,你笑什么呢?”乐安公主问道。
“笑她,痴人做梦,还想当蓝衣女史!”秦川大声回答,他向来不是好人,他对容静说过的!
“她想当蓝衣女史?”乐安公主很诧异。
“嗯!”秦川点了点头。
乐安公主立马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笑死人了,她谁呀!她想当蓝衣女史?区区一个平民,想太多了吧!”
本就因为撞色看容静不爽,此时为了讨好秦川,乐安公主来劲了,欢天喜地地搂着太后,笑呵呵道,“皇祖母英明!皇祖母的眼睛就是厉害,以后乐安想练武,就到你那儿去了,就可以让上官浮萍教我武功了,父王就不会怪我天天往外头跑!太好了!”
乐安公主绝壁是故意的,这话一出,一切便都再明显不过了。是乐安,是乐安公主早就跟太后内定了人选!
太后蹙了蹙眉,睨了乐安公主一眼责怪她说漏嘴,乐安公主吐了吐舌头,也不当一回事。
太后敲了她一记脑门,却也作罢,没有解释,她朝容静看来,已经不再是之前善意欣赏的目光,而是一种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打量,似乎要把容静仅有的一点自尊看穿。
好残酷的事实!
容静,老太太就是无聊耍你玩呢,不管你多努力,付出多少代价,都比不上人家一个出身,你一辈子奋斗的,人家与生俱来就拥有了。
其实在场所有人,全都心知肚明,只是,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也不会有人替容静出头,这就是皇权世界,尊卑有别,趋炎附势才是生存之道。
容静脸的煞白煞白的,愤怒得心口不断起伏,而上官浮萍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分明早就知晓结果。
她余光瞥了容静一眼,语气尖酸刻薄,轻哼道,“真把自己当回事?笑死人了!”
说罢,狠狠地撞了容静一下,撞得容静酿跄让开,肩膀硬生生的疼。
上官浮萍这才从容静身旁走上前去,欠身行礼,“民女上官浮萍,恭谢太后娘娘赏识,恭谢乐安公主认可,浮萍一定会全力以赴,鞠躬尽瘁!”
“很好,希望你不会让哀家失望。”太后娘娘说得很认真。
上官浮萍退到一旁之后,大殿中就剩下孤零零容静一人,她挺直了腰板站着,周遭全是嘲讽的目光,议论纷纷。
所有人为了讨好乐安公主,都把她当笑话看了,原本安静的大殿渐渐地变得嘈杂。
“你看到她刚刚还对太后笑了吗?呵呵,真是自作多情,人家太后娘娘压根就不是对她笑的。”
“就是,误会大喽,要是我,早就找地缝钻出去了,哈哈!”
“哎呦,女史殿试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到这么不识好歹的人,她以后她是谁呀!”
……
铺天盖地的羞辱,汹涌而来,容静看在眼中,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中。
只是,这帮人以为这样就可以羞辱到她,就可以打倒她,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吧!
别人笑,她就更要笑!
容静扯了扯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笑眼幽幽,从容不窘,提醒道,“太后娘娘,您还没点完呢!”
一时间,嘲笑声、议论声弱了下去,谁都没想到都这样了,这个女人居然还能那么从容,换过别人,不哭晕才怪。
她居然还能笑,居然还能提醒太后继续,这个女人的心是什么做的?
太后娘娘也很惊诧,只是很快就恢复高高在上的傲慢,她眸光掠过明德皇后煞白的脸,一切早就心知肚明。
容静一无所知,可她老人家清楚得很,明德皇后想安插人在她身旁,只能是自讨羞辱!
不屑的眸光落在容静脸上,太后无情地宣布结果,“哀家早就点完了,容静,你果然很自以为是!”
点完了!?
也就是说,容静被淘汰了?!
一时间,全场寂静了下来,寂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听得到。
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容静的表现,足以在女史殿试史册上着重记上一页,容静的才华,有目共睹!
即便蓝衣女史唯一的名额内定了,可白衣女史的名额是没有限制的。
她却连最低等级的白衣女史,都得不到!
容静孤零零站在那里,天地之间似乎全寂静了,就剩下她一个人。
刚刚百里秦川,乐安公主的笑声,全场的议论声算得上什么,太后,这才是真正的羞辱!
老太太她点完了!
她被淘汰,落选了!
寂静众人,所有人都看着容静,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就连秦川也有些愣,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然而,寂静中,容静呵呵地笑了,唇畔的弧度渐渐扩大,笑得烂漫如花开漫天遍地。
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她没有自尊心吗?她怎么办到的?
容静怎么会没有自尊心?她的心跟针扎一样疼,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受过此等侮辱,但是,她哭,她羞,她求,她介意,就会有人把蓝衣女史送给她吗?
自尊不是拿来博同情的,她不稀罕任何人的同情!
恭敬欠身,笑得倾城倾国,字字说铿锵有力,如同她的风骨,骄傲不屈,“谢太后娘娘,谢皇后娘娘,谢四位贵妃娘娘,谢诸位大人。民女容静,告退!”
“容静,等一下!”突然,一直沉默的陌王开了口。
容静止步,抬头看去,只见那个男人眸光平静,并无半点羞辱之意,刚刚她看得很清楚,所有人都在笑话她,就他,缄默地坐在这里,一叶一菩提,一花一世界,自成了一个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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