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都过得去,实际上刘建国根本就没有给栗志一点面子。碍于多年同事关系,才委婉的拒绝了。
周宇在家里忙活着做了几个栗志爱吃的菜。等栗志回来准备喝几盅。可是,从栗志进门那刻起,铁青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周宇就全明白了。心里也就发了狠,心说,王宝贵,这你可别怪我了,给你很多机会了,你不要。
周宇装作没事人一样,依然乐呵呵招呼老公吃饭。还问要不要喝酒?栗志说,喝了也是闷酒,不喝了。周宇就没有端上酒,和栗志一块匆匆吃过饭,然后到客厅里看电视。当然,两人各有心思。只是生产的过程和产生的后果截然不同罢了。
栗严冬虽说谈不上什么大****,却是一个地道的痞子。在农村,这种人既招人恨,又招人怕。小到偷鸡模狗,大到持械打群架。这小子有一伙狐朋狗友,单打独斗他肯定不行。因为他怕死,人要不怕死,再讲究仁义,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社会大哥就是这样,从来不欺弱,还爱抱打不平。栗严冬可就差远了,周宇是生意人,不懂的社会黑道的厉害之处,所以,大白话说,她的钱很容易骗。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周宇就是能赚来大把银子,也能祸害大把银子。说她没长脑子,那就大错了,说到底,为了儿子,她什么都舍得。
中午时分,刘满月去给王宝贵买鸡去了。原本王宝贵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刘满月说是让她巩固巩固体质,而且还要让她妈妈亲自做。要说刘满月的家和栗书亭大不同了。首先是满月特别懂事,考不上大学,早早的就上班了。而且从来不以父亲的名义办事,不和妈妈乱要钱,除非万不得已。更何况,老两口所挣得一切,将来还不是给女儿留着的。至于女儿喜欢谁,老两口太宽心了,因为,他们绝对确定:不管女儿找什么样的女婿,将不但自己会享福,而且对他们老两口也根本错不了。这一点,他们是相当了然于胸的。关于王宝贵和女儿的事,他们更是充耳不闻。现在王宝贵落魄,家境不好。那么将来呢,做了县长,市长,又怎么说呢?所以,人啊,眼光一定要放得远远地。
刘满月去集市买了一只又大又肥的老母鸡,拿回了家,让王宝贵第一次尝尝妈妈的手艺。
人算不如天算,你不找事,事找你。也就是那边刘满月帮妈妈摘鸡毛的时刻,这边可就出事了。
栗严冬领着路,带着七八个年龄相当的农村闲散青年。为首的并不是栗严冬,而是年龄稍长他五六岁的邻镇有名的恶霸吴天。这如他名字一样,这小子的确无法无天。下手狠毒,脾气火爆。自己的父亲都让他揍过。栗严冬和他混,顶多就是个跟屁虫。吴天向来说一没有二。
他们拿的器械也是五花八门。有拿自己学少林寺里不伦不类的那种三节棍,七节鞭的,有拿大铁棍子的,大木棒子的,还有拿铁锹的。好想去打的对象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不是一个高中生,而是社会****。这就是痞子的本性,仗着人多势众,拉大旗作虎皮。装大水牛,出气,扬眉毛,时候作为谈资,当做混社会的本钱,实际上,这是最无能的表现。
王宝贵正在屋内看书,厨房里还烧着开水。忽然他听到院落里一片喧哗,由远而近。不一会儿,就都来到了院子里。吴天让栗严冬把王宝贵叫了出来,屋里太小,说话都觉得气短,更不要说打架了。
“王宝贵,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栗严冬站在当远,双手插着腰,颐指气使的。吴天随便找了个木墩子坐下来。他没有见过王宝贵,听说一个学生娃,原本不打算来的,也不想带这么些人来的。奈何栗严冬天添油加醋,说王宝贵多么猖狂,是镇里的一霸。之后又许诺,事后有诸多好处等等,就这样,吴天才同意来的。
等到王宝贵从房间里拿着书本出来时,吴天就一下子泄了气。这哪里是打架的人啊?别看长得高,那分明是一个学生,和社会都不搭边。吴天就又要走的意思。
栗严冬忙使坏道:“王宝贵,你小子平时不是很牛么,愿谁谁么?不是说刘满月谁敢和你抢,你就和谁拼命么?”
一番话,像狼叫一样。
王宝贵不是楞,是呆住了。心里想到,这是哪和哪啊。自己一点也听不懂栗严冬的话。
吴天这会儿站起身来:“你小子真说过这样的话?”
“这位大哥,”王宝贵对吴天说道,“你不要听他胡说,这话我压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我每天除了书还是书,哪有闲工夫扯那个啊。”
“你再嘴硬,欠揍是不是?”栗严冬有些气急败坏。
“我怎么你了,就要打我?”
“还敢顶嘴!”话音刚落,栗严冬上前狠狠地给了王宝贵左右开弓,两记响亮的耳光打在王宝贵的脸上。十七年啊,王宝贵第一次挨打,而且被打在脸上,又是那么重,当时感觉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的疼。
另几个小混混以为这就要开打,刚想上去凑热闹,被吴天喝住了。但是并没有下一步的指示。那意思,让栗严冬一个人出出气就算了,看出王宝贵不是打架的人,又不好草草收场,就让栗严冬威风威风吧。
“我警告你,再敢纠缠刘满月,下次卸掉你胳臂大腿,听到没有?!”
王宝贵强忍痛处,用手捂着脸。“那是她自己的事儿,我也没有强求。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喜欢谁完全属于自由。”王宝贵据理力争,就是不谙世事。和一个痞子混混,特意找你麻烦的人,你讲出个大天又有什么用?
“听到没有,大哥,嘴就这么硬。“说完,夺过一个混混手里的木棒,照着王宝贵的身上狂砸。
王宝贵出于本能的躲闪,但是木棒一下接一下,有几下还打到了脖颈上。
王宝贵骨子里就是个书人,虽然不比书呆子,但是在他的人生观里,从来没有打架这个概念。
吴天第一次见了被打的满院子里跑,一手不还的人,就有些动了恻隐,想想也差不多了,就冲栗严冬喊道:“停了,差不多了。”
栗严冬听吴天的话,就像老祖宗发的指令,立刻停下来了。
“妈的,以后不再和刘满月来往,听到没有?她只属于我哥,我的大嫂,你算个屁!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大哥不发话,今天干废了你!”栗严冬说完,把木棒还给同伙,掏出烟,发了一圈儿。
王宝贵此时真是几可怜到了极点!蹲在院子里,怀里还抱着书本,一只手一会模模头,一会又模模身子。
吴天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扬了下头,大家伙一股脑跟着出了院子。
王宝贵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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