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栗严冬的怂恿,栗书亭心里是有所触动的。是的,在农村,一个名节非常好的女孩儿,是抵不住流言蜚语的。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栗书亭尤为担心和害怕的是,万一这一步走错了,刘满月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种女孩,那么,自己就满盘皆输了。之前的一切努力等于付诸东流。就算得到了,退一步说,刘满月不报官,那么和自己勉强结婚,也会形同僵尸一般。可是一旦报官了,那可就是蹲监狱十年八年的事儿。
栗书亭想至此处,不禁后怕。
栗严冬再捅咕自己时,栗书亭厉声骂道:“滚一边去,再胡闹,给我滚回去!”
栗严冬见堂兄真的发怒了,便不敢作声了。
刘满月能觉察到一二,心里想:如果兄弟两个敢对自己动手动脚,甚至说粗话,那么都必须要承担后果的。也就是说,自己绝对不会就范。生死这一辈子都只有属于王宝贵。不管精神还是**,都是他的,别人休想染一指。当下,像刘满月这样的女孩儿有没有?有,却少之又少。由此可以窥见出爱情有多么的难缠,多么的神圣。
到达富民村时,已经是差不多中午时分了。
远远的看见一大群人,其中两个妇女四十岁左右,相互用手指点着对方。周围一群男女老少,还有几个大老爷们。劝架的除了两家男人,还村主任和村会计。但是没有用,村主任和村会计勉强还能插上几句嘴,至于两家男人,根本说不上话。原来是姓高人家两个妯娌,因为分地的事,那家说少了一亩,这家说自己应得的。一时盯着这个问题,纠缠不清。
栗书亭把车停下来。刘满月赶紧拉开车门,疾步跑向人群中。栗书亭在后面紧跟着,生怕刘满月被这些蛮家伙给缠住了,甚至有可能挨骂,挨揍。那自己来嘛来了?岂不是废物一个?所以,栗书亭心里想,绝对不能让刘满月吃上一点亏。
栗严冬是一个见打架,后脑勺都乐的人。
他慢腾腾的踱着步子,两手背在后面,充装大爷。
村主任把大概情况和刘满月介绍了一下。刘满月点点头。冲高家大嫂道:“大嫂,你家的地应该够用,两个孩子都上班了,就你们两口。二嫂他们刚结婚,以后有很多开销的地方,你们又是亲兄弟,一家人,何必呢,让人家看笑话。”
高家大嫂不乐意了:“你算哪根葱,你懂什么?我家两个孩子上班了不假,可是都还没有讨老婆啊,那不要花钱么?”
刘满月又对高家二嫂说道:“二嫂,你家确实多出了一亩地,根据实际情况,你看是不是均匀给大嫂家几分地?”
高家二嫂稍微迟疑了一下,倒没有像大嫂那样大喊大叫。
“我最多也只能给她二分地。再多一分都不行。”
“你少扯,平分我都不干,还给我二分?今天你不彻底把地还给我,咱们就没完。”高家大嫂蛮横的双手插着腰。
高二嫂一看,也气极了:“就不给你,能怎么着?”
“不给我?行啊,你种一垄我就毁你一垄。”
“吹牛,你毁一个试试。”高二嫂也来了劲。
村主任训斥道:“看看你们说的什么话,还是不是一家人?就为了一亩地,就闹成这样,让村民捡笑话么?”
“当笑话听当故事看,我都愿意。反正不给我就是不行。”高大嫂颐指气使,越发来劲儿。
村主任用手指指高家大哥二哥,“你们啊,可真行,你爹真没白养活你们。居然没有一个当家做主的。”
高大哥委屈的蹲在地上,看都不敢看村主任一眼。
“主任,当初结婚时,我们两个讲好的,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由她做主。我------”高二哥显得很无奈。
“呸!”村主任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表示鄙视。
“我看要不这样,二嫂家的地可以让出半亩,但是大嫂要照价补偿。”刘满月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村长点头。村民们也相互小声嘀咕着,认为此办法可行。”
高大嫂可就发怒了:“你到底会不会劝架,高粱米吃几天,跑这来装大半蒜。”
刘满月好言相劝,却被高大嫂损了一下。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儿。
“大嫂,我们有理讲理,不要出口伤人。”
“去去去,滚一边去,哪凉快儿哪去。”高大嫂越加排斥刘满月。
刘满月泪水就要留下来。
栗书亭可不干了,自己来干嘛来了?怎么能让心爱的女孩而流泪。
“你这个女人,说话给我注点意。别老虎不发威,你就当病猫。”
“哎呦,你是谁啊?怎么的,你还敢打我不成?来啊,给你打,给你打!”高大嫂边说边往栗书亭身上贴,意欲讹人。
痞子成性的栗严冬这回可来劲了。
他上前推开栗书亭。然后回头冲高大嫂说:“来,冲我来。”
栗书亭赶紧说道:“严冬,别胡闹。”
蹲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高大哥这回站起身来了。
高大嫂看自己家爷们比栗严冬块头大,个子也比栗严冬高一些,就又愈发嚣张。
“动你怎么了?你能怎么着?”说着,故伎重演,也往栗严冬身上靠。
栗严冬的举动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想象,猛地飞起一脚,这小子就像练过似的,这一脚可不是踢在下部,中部,而是直接踢到脸上。
只听高大嫂“妈呀”一声,倒退几步,登时不敢动了。高大哥见老婆被打,本想一股劲儿冲上去,可是当他看到栗严冬一个飞脚打得那么高,一下子担心起来:这小子肯定练过,自己未必是对手。那也得装装样子。不然媳妇那里没法交代。
高大哥冲上前来,伸手就要抓栗严冬的头发,依仗自己劲头大,把栗严冬夹住,然后狠揍。他可真就错了,栗严冬是没有练过,可是手黑着呢。
高大哥伸手是抓住了栗严冬的头发,用拳头狠打栗严冬的脸部。
一旁的刘满月可急坏了,赶紧冲栗书亭喊道:“快去拉开。”
栗书亭不用刘满月说,也会上前的,而不是拉架,是打架。
可是还没有等栗书亭上前,栗严冬这边已经占了上风。就在高大哥狠打自己脸的时候,栗严冬低头捡起一块尖石,照着高大哥的脚狠命的砸了下去。这一下,脚背都被砸出个洞来,鲜血直冒。
高大哥痛的“妈妈”直叫。这根本不算完,栗严冬以往的怨气都被激发出来了。包括周宇,栗书亭,王老二,刘满月等等,平日里对自己淡若冰霜,形同陌路。栗严冬的火气已经顶到了脑门。
他上前一步,高大哥正抱着脚蹲在地上,叫唤不停。栗严冬抓过他的头,用尖石照着高大哥的头部又砸了下去。这一下,高大嫂都吓傻了,就看高大哥直翻白眼,顷刻间,血流了满脸。
高大嫂上前拉住栗严冬:“俺错了,大兄弟,别打了,求你了。”
栗严冬右手拿着尖石,左手反擂过去一掌,打得高大嫂眼冒金星。
栗严冬又奔高大哥而去,这就要出人命了。肯定,栗严冬照砸不误。再来一下,高大哥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
村民们都惊呆了,吓傻了。竟没有人上去拉架,也没有人敢上去。村主任和村会计都愣在那儿了。
到底是栗书亭,真的练过。就在栗严冬还要往下砸的时候,猛地飞起一脚,把栗严冬手里的石头踢飞了。谁曾想,栗严冬已经红了眼睛,猛地从腰里拔出一把尖刀来。而且是双开刃的,这要是扎进肚子里,那是一点好也没有了。
栗书亭用最快的速度,用在部队练过的擒拿功夫,很利落的把刀抢了过来,并且就势把栗严冬拉过一旁。
“严冬,你疯啦,打死他,你要不要偿命?”栗书亭小声呵斥着。
“哥,没事,大不了赔他一条命。”
“行了,别胡说了。”栗书亭对村主任道:“主任,先找村医给简单处理一下,我开车马上带他去医院。”
“恩,好好。”主任和村会计找村医去了。
高大哥已经昏迷了。高大嫂只顾哭的昏天黑地,却也不敢骂出半句粗话。
村医来了后,很快给高大哥进行了应急处理。包扎,止血,上点消炎药。然后和村主任说,“主任,赶紧送医院吧,镇里的条件不行的话,今晚必须送县城,甚至是市医院。伤势太严重了。”
村主任点点头,和村会计说道:“你把我剩下的工作交代一下李主任,然后再去家里,和你嫂子说一声,简单点就好,别把她吓到。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千万记住了,村里绝对不能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了。”
“主任,你放心吧,家里头有李副主任和我呢。”村会计推了推眼镜,“主任,高家分地这事儿肯定不能完。唉!”
“让他们接着闹,看是人命值钱,还是那一亩地值钱。”村主任气得火冒三丈。
“高家媳妇,你怎么说?”
高大嫂边哭这边回应道:“主任,都听你的,你说咋办都行。”
“那好,回来再说。”村主任和栗书亭搀扶着高大哥,刚坐进车里,就听有人喊道:“站住,我看你们敢走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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