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不如意,概莫能数。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就算这一次短暂的休憩,也没能逃过这一说辞。
王厨师那里忙的恨不能两双脚都能用上派场。陆续做好一个菜,女服务员就端上一个。好不容易全都做完了,这些旅客们正津津有味儿的虎食着饭菜时,对面十几米远的火车站检票员冲饭店这边喊道:“快点,火车进站了,赶紧别吃了,误了火车,后果自负!”
大家一听心就毛了。这还了得,就算吃个半饱,或者刚吃第一口,或者根本没动筷子,那也顾不及了。纷纷扔下碗筷,有的急三火四的随便划拉个塑料袋子,那里顾得上干不干净,把自己点的菜,一股脑的倒进口袋里。算账更是嘁哩喀喳,有的差个几块的吴曼不要了,有的直接甩张整票,意思不用找了。
栗书亭和刘满月也是刚刚动筷子,刘满月这样的女孩儿,什么时候能忘记抑或也不可能是她的性格。可是,这一会儿,她那里顾得上算账,草草的和吴曼打了声招呼,把剩下的事情自然而然的交给了栗书亭。
栗书亭心里这个难缠的滋味儿啊,原先喝咖啡都是甜的。这会儿,吃甜橘都是黄连。苦苦苦,真的苦煞了这颗欲碎的心。都来不及买上些什么,更来不及说一些体己的温暖知心话,只是望着刘满月离去的身影,硬生生的说了句:“满月,保重啊。”
吴曼追送到火车站台,之于栗书亭和刘满月之间的那层关系,自己已然明明白白。
“吴姨,回去吧。”刘满月几乎头都没回,急忙登上火车。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这才稍稍稳定了一下心情,“吴姨,再见啊。”
吴曼站在月台上,看着刘满月,莫名的眼泪竟然滑落不止。
刘满月很是吃惊,“吴姨,你怎么了?”
吴曼挥挥手,苦笑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汽笛已经拉响,火车启动了。
刘满月隔着车窗,只是出于礼貌的和吴曼摆摆手。
是的,刘满月一万个想不到:吴曼是她的贵人,是拯救她的人,是彻底能够改变刘满月,王宝贵爱情转角和一生命运的人。这个女人决定着诸多人的人生走向。
谁又能看得出来呢?谁又能知道呢?感恩不在此时,而是来生。这样的说法,吴曼担当得起------
火车已经渐行远去了。吴曼孤影伫立在月台,良思许久,直到一丝雨滴打落到脸上,她才意识到:淅淅沥沥的小雨在飘然淋落着。吴曼喜欢这种感觉,她有意让小雨肆虐的扫掠自己。甚至交汇成一场瓢泼来浇灌一下自己的全身,包括神经。这是无声的发泄,无言的怨恨,无语的遗憾,无奈的人生,无知的人------
吴曼飘着轻柔的步子,缓缓地走回店里。
店里还是人满为患。因为雨水把他们逼进了店里,再者,也是吃饭的峰期到了。
“老板,你怎么淋得那么湿?”女服务员关切并带有讨好意向的问道。
“哦,没什么。我上楼睡一小会儿,你们多受累了。”吴曼很客气的回道。
“老板,看你说的,我们拿你的工钱,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啊。你赶紧去休息吧。”
吴曼扶着楼梯把手,刚登上一个台阶,稍不经意的一回头,却看见栗书亭依然在店里。还是那个座位,桌子上还是那些东西。栗书亭一个人闷着头,眼睛通红,脸和脖子都变成紫红了。哦,吴曼再细心一看,桌子上多了几瓶啤酒。有的是空瓶,有的是半瓶。眼下杯子里也是装得满满的。
吴曼回转身,折了回来。叫女服务员把一条干毛巾递给自己,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头发,这才向栗书亭走过去。
“书亭,你怎么喝成这样?”按理说,这是啤酒,而且只是三五瓶。可是这要分人了,看是谁喝了。王老二,栗严冬之类喝这点酒。那就是解渴,夸张点说,漱漱口而已。
吴曼静静的走到栗书亭的跟前。
“书亭,你怎么了?方便和我说说么?”
栗书亭抬起头,眼神是那般迷离,几乎不认得吴曼了。
“呵呵,”栗书亭自己傻笑了几声,“没事,你忙你的吧。”
“你店里没有你去照应,那些人能实干么?现在的人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不在,他们会不会出活儿?现在是消费高峰期啊。你赶紧回去吧,改日来店里,姨和你好好聊聊。”吴曼心里已经有个大其概了,只是不确定罢了。
“吴曼姨,你怎么淋雨了?”
“呵呵,书亭,你还是没喝多啊,这都看得出来。我都擦过了。”
“外面的雨下的大么?”
“小雨,一会儿就不知道了。”
“哦,幸亏,幸亏------我应该出去淋一淋,清醒清醒。”栗书亭语无伦次的说话,虽然吴曼不能够全部听懂,可是至少知道栗书亭绝对有心事。而且一定和刘满月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分割的关联。
“那怎么行,淋感冒了,自己找罪受啊。又是打针,又是吃药的,搞不好,还要打吊瓶,你店里的生意不是耽误了,你图个啥?别做傻事,书亭,你如果信任吴姨,就和姨说说心里话,或许姨能帮你分担解忧。”吴曼铁了心想帮助栗书亭,换言之,就是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到了什么程度?
“书亭,你和满月------”
栗书亭没有等吴曼说完,猛地站起身,一个趔趄,吴曼赶紧上前扶他。栗书亭却像一个大孩子一样,趴在吴曼的肩膀上哭个不停。
这可是饭店啊,有那么多的食客。吴曼和栗书亭的关系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可是吴曼生性善良,她不忍心回避,可是那么多双眼睛在瞄着他们。吴曼才三十多,只比栗书亭大个七八岁,而且自己打扮的那么时尚潮流范儿,加上在风月场混得太久了,已经彻底月兑离了自己乡土出身的本色,现在的气质,让人看上去,就想看第二眼的那种,已经历练的上了很高一个层次。这样下去,大家会很误会她们的。更要命的是,目前栗书亭知道眼前的吴姨被栗严冬玩过。而吴曼却毫不知情。可以理解为,栗书亭在放肆,放纵,不把吴曼当一回事儿。只是一个暂时的倾诉对象,一个模型。不带有任何感**彩的。
亏得吴曼精明,虽然并不知道栗书亭的内衷,但自己知道该做什么。尤其是现在,绝对不能让人误会。姨就是姨,其它的都是过眼云烟,海市蜃楼。
“书亭,你起来,有心事我们换个地方。这里人多,你也不方便说,对吧?”
吴曼的饭店还有三个包间,在二楼。当然了,想进吴曼的卧室,那是决绝不可能的。
“小丽,来帮个忙。”吴曼招呼着其中一个女服务员。
那个叫小丽的赶紧跑过来:“什么事,老板?”
“帮我把他搀到二楼包间,我一个人扶不住。”
“好的。”小丽和吴曼一人架着栗书亭一只胳臂,很费力的向楼上走去。楼下的客人们有认识栗书亭的,唏嘘不已。不认识他们的,也是大眼瞪小眼,只犯嘀咕。
二楼的靠窗是三号包间,也是最大的一间。
吴曼和小丽把栗书亭扶到靠椅上,小丽很懂事的说:“老板,我下楼忙去了,有事叫我。”
“恩,你去忙吧。”吴曼很满意的点点头。
都说喝酒的人,心里透明白。此言不虚,喝醉酒的人,多数没有打自己骂自己的,没有打爹骂娘的。个别的畜生除外。一看到警车,酒就醒了一多半,极少数敢和警察对峙的。那是真喝醉酒的人,他把警察,甚至把任何人都当做一个靶子,或者是某种参照物,不是**,没有生命力。
可是,此时的栗书亭,那是绝对没有喝醉的。眼前的情况和所发生的一切,他尽收眼底和心里。那么,栗书亭也是在胡闹么?开始和栗严冬靠齐并肩了么?那就冤枉了他,不胜酒力的栗书亭,眼下的确失去了理性,对人性的概念也没有了把握。就是抓狂,几番动了心思,想扰性抑或调戏吴曼。但是恍然间,就觉得不值当。至少一番好心,不至于换来一场侮辱吧。看吴曼现有的状态和实际情况,绝非以前的吴曼。等于说,根本人家不会就范。这样一来,如果闹起来,楼下的食客们都会冲上来,报警是肯定的。最后自己也注定报销了,因为,在农村,屁大个事,恨不得蚂蚁搬家人人都知道。栗书亭不敢轻举妄动,客观的说,这是酒精在作怪,在刺激他。栗书亭根本不缺女人,就算是女孩子,对他反感的几乎没有。有的甚至就等着他来家提亲呢。有的则是父母找媒人提亲。也不乏暗恋他的。栗书亭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年轻后生。
“吴姨,我心里好闷,就是命苦啊。”栗书亭理性及时刹车,把话题转入正轨。
小丽把一杯茶水端了上来,这可是吴曼没有交代过的。
吴曼微笑道:“看你刚说自己闷啊,苦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动给你送茶来了。感觉很不错吧?”
吴曼这句话够抽象。感觉不错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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