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自然不说也能猜到——他们三个被一脸铁青的苏长清轰出来了。
三人还没站稳,身后的门就已经砰地一声关上了。
尹宴兰满脸无辜。天见犹怜,他什么坏事也没做,只是被殃及的池鱼好么。
殷非墨和倪袂则面面相觑,忽然之间,殷非墨嘴角一松,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好像快要岔气一样,“哈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好笑了,这小子的洁癖还是那么严重,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寂静的走廊,似乎听得见树叶卷过的声音,唯剩殷非墨灿烂高亢的笑声在回荡……回荡……
虽然倪袂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她还是不敢在苏长清房门面前笑,就怕苏长清恼羞成怒,提剑冲出来夺她小命。
殷非墨啊殷非墨,你笑得那么肆无忌惮,就不怕苏长清今天半夜找你谈人生么?你和他功夫可是不相上下的,要是被缠上了也是很麻烦的事。
不过,苏长清那么淡定,应该不会做那么冲动的事情吧。
刚想到这里,倪袂便听见房门砰地一响,方才还一脸病容的苏长清,竟在短短时间内穿戴整齐,一袭暗青色的窄袖衣裳勾勒出他颀长的身材。不过此时,比他的衣服更青的是他的脸色。
没错,苏长清就这样一脸铁青地走了出来,那只没有受伤的、自然下垂的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双眸寒气逼人。
殷非墨终于止住笑意,把手中的扇子啪地一收,眯起眼睛看着苏长清。
两人相对而立,隔着几米遥遥对望,气氛十分紧张。
倪袂:“……”
我了个去,不会吧,这就要开打了?
看来洁癖痛处不可戳啊。__
尹宴兰拉了拉倪袂,“小师妹,我们走吧。”
看着那剑拔弩张的两人,倪袂凌乱道:“……我们不用劝劝他们么?”
尹宴兰随口道:“哦,九师叔和二师兄经常都这样的,我们都习惯了,放心,他们通常打半天,累了就会自动停手了。”
“经常都这样?”
“是啊,好像就这几年特别频繁,一言不合,两个人就开打。不过师父说他们两个人都武功高强,高手过招,谁也伤不了谁,反倒可以切磋武艺,让我们都别去劝。”
“这样啊。”倪袂风中凌乱地被拉走了。
所以说,这些原著都没有的剧情,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剧情到底发生了怎样神奇的暴走啊?_∠)_
尹宴兰本要送她回去,但是半路有事被叫走了。倪袂表示了自己能回去,便挥挥手送别了尹宴兰。
扶着走廊慢慢地回到了房间,却远远看见房门打开了。
倪袂的心徒然一沉,不会吧?光天化日,哪个贼那么大胆,居然敢闯到剔水宫的大本营里了。
快步走到门口,却险些与里面出来的人撞在一起,倪袂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下一刻,后腰便被轻轻搂住了,稳住了下落的趋势。
倪袂条件反射地抓住了那人的衣襟,才发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坦的胸膛。
意识到距离太近,倪袂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然而腰却被勒住了。
尼玛,哪个**敢吃老娘豆腐……
倪袂一手推拒,一边顺着那片胸膛往上看,便看见了一张精雕玉琢的容颜,整个人的动作完全停下了。
搂住她的腰的人是秦散秋。
秦散秋怔怔地看着她,好像被点了穴一样。
虽然只是弹指对望的时光,然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又不是在你追我赶,倪袂终于有机会看清秦散秋现在的样子。
仔细一看,倪袂整个人都_∠)_了。
天哪,这简直……
果然文名该改为《美色拯救江湖》么?
所处走廊尽头的木窗并未关紧,傍晚的风漏进来,轻轻扬起他下垂的青丝,晚阳的阴影在他脸上微微震颤,几缕发丝凌乱地拂过他狭长妍丽的眼睛,明清如潭的眼底似乎也带上了夕阳的余晖,潋滟流转。
十年时光洗礼,那张柔美烂漫如同琼花的小脸已经出落得深邃惊艳,拥有了属于男子的气息,并不刚毅,或许只能用俊美来形容。
毫无疑问,秦散秋长得很漂亮,但是气质却和沈铮河截然相反。具体怎么个相反法,倪袂说不出来。非要形容,沈铮河大概是更明朗温和的,而秦散秋却是更寡情傲慢的。如果他和沈铮河站在一起,旁人很容易便会看到他们,也能明显感觉到两种同样出彩但却不协调的气质。
难怪这两个人未来会成为宿敌。气质徒然不同的两个人,怎么看都不是同一路人。
这么想的时候,倪袂的目光渐渐下落到他色淡如水,形状却极其好看的唇上。却忽然感觉到他搂着自己的手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加大了力量。
敏感地意识到他情绪的波动,倪袂小心翼翼道:“小秋,你没事吧?”
意料不到的是他下一刻的动作。
话音刚落,倪袂便被紧紧地搂到了他怀里。力道之大,甚至勒得她有些疼痛。
这情况和从前不同,从前她是把秦散秋的头搂在怀里,如今却完全反了过来,她的耳朵恰好落在了他的心口。
倪袂:“……”
这身高差也太悬殊了,果然是男大十八变么。
不过,这种感觉真的是失而复得。倪袂还以为她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再次得到这种亲近的待遇。
这么一想,她的心也柔软了下来,伸出双手,回抱了秦散秋,还像以前一样,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他的背,“小秋,怎么了?”
将脸埋在了她的脖颈里,秦散秋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你别走!求求你!”
就在刚才,他一遍遍提醒自己,要硬下心肠,不要去看她。但是脚却不听使唤,来到了房间前。他没有敲门就进去了,大概是潜意识里觉得他和倪袂无须分得那么清。
然而进去之后,却发现床铺空荡荡的,人已经不见了。
十年前被徒然抛下的那件事给他造成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无数个夜晚,他在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遇到这个相似的情景,恐惧和绝望再一次攫住了他的心,他几乎是惊慌失措地冲出门去,想要把人找回来。
他悔青了肠子:一定是他说气话的时候,把倪袂气走了……明明不是这样想的,明明是她一回来就想把她锁在自己身边的……
没想到就在门口碰到了她。
看样子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
倪袂愣住了。
难道秦散秋刚才看见她房间没有人,以为她真的因为他那几句气话而跑掉了?
啊啊啊,*oss你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小妖精啊,明明那么不舍得,偏偏要跟我赌气。
不过,听到真心话,她这一趟回来受过的惊吓和伤也算是值得了。
秦散秋的声音很轻,但是拥抱却很用力,“我再也不闹脾气了,也不任性了,求你别走。今天我说的都是气话,我……需要你在我身边,你不要走……你知道,我一生气就会口不择言。我只是生气你不告而别,我每一次受伤你不再陪在我身边……”
倪袂怔住,觉得心里有某个地方渐渐泛成一片心疼和温柔。
她拍了他的背片刻,然后失笑调侃,“你误会了,我只是去看了一下二师兄,他被我砸晕了。”
“十年前是另有隐情,我不得不离开,这一次我回来之后,就不会走了。”她安抚道。
“再也……不走了?”
“嗯嗯。”
秦散秋幽暗的眼底再次闪过了一抹浅浅妖异的幽蓝色泽,玲珑剔透,转瞬即逝,低声一字一顿道:“是么……这可是你说的,要说话算话。”
倪袂的话仿佛安抚到了秦散秋心里的野兽,他缓缓安静下来,才放松了双臂对倪袂的钳制。
松开后,秦散秋凝视着倪袂,吐出了一句:“对不起,你的头……是不是很痛?”
倪袂故意龇牙咧嘴:“小伤口而已,没事没事。”
“对不起。”秦散秋伸手轻轻地模了模她包着纱布的伤口。
气氛好像有点沉重,boss啊,你其实不用一直低声下气地道歉的,说实话,这个伤是她执行苦肉计的时候,自作孽不可活嘤。
看来要转移话题活跃一下气氛。
“不说这个了。那个,小秋,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
“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虽然这个话题转得极其不自然,但却并不是一无是处的。
机智的倪袂告诉大家,借钱是为了买一把新剑。这都到了穆家庄的地头了,她必须在进谷之前把沈铮河给她的剑物归原主,这样才不会妨碍剧情发展。不提前还的话,要是给穆灵萱看见了沈铮河送给的定情信物竟然在倪袂腰间挂过,那就有理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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