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才兄有事?”梁月对马文才欺瞒她的事情仍心有芥蒂,故而也不似以往亲近。马文才冷笑一声,道:“梁山伯不就是无关痛痒地关心你几句,偶尔给你送些吃食吗?你至于眼巴巴地上赶着凑?论兄弟情义,他与祝英台是你比不上的,至于……呵呵,美色当前,自然见色忘义,人之本性。你倒是大度的很,还学着安慰人家祝英台。”
“你怎么总是针对大哥?”梁月听他句句冲着梁山伯去,心中更是不悦。
马文才偏偏还道:“梁山伯一介贱民,我根本没将他放在眼底。”
梁月深吸一口气,道:“文才兄若是故意找茬,想吵架,恕我不奉陪了。”
说罢,梁月转身离去。马文才盯着梁月的背影,狠狠地一扯边上的藤蔓,愣是扯断了一根。两人回到宿舍后,也是互不说话,直到快要睡觉的时候,马文才对梁月扔来一件衣服,乃是棕色的校服,正是明日武术课上要穿的。梁月抬眼不解地看着马文才。马文才冷声道:“和王蓝田同宿舍的人想要换到梁山伯那一队去,所以找你换衣服。”
“我不同意。”梁月想也不想就没答应,低头开始铺床。马文才彻底怒了,上前一把掐住梁月的下巴,逼她看向自己,喝道:“梁越,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你放开我!凭什么要我听你的话?你此前隐瞒我,骗我你的手受伤了,害我平白担心!你……”梁月也急了,一股脑儿将心里的埋怨都说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以为真的是我害的你受伤,我自责了多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是对于我来说,我最怕的便是身边的人受伤、生病!你这般欺瞒我,还要我听你的话,你做梦!”
马文才手一僵,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消失了,一双眸子明灭不定地看着梁月。
“谁让你好骗。”他勾唇。
梁月一把甩开他的手,哼了一声,不去理会他。马文才则自顾自地道:“好了,小越,你莫生气了。这几天的事情,算是我错了。”
“明明就是你的错!”什么算了,还有……还有借着教她练剑的名义吃她豆腐,这笔账她还没算呢!马文才干脆举起双手做投降状,道:“好好好,便是我错了。然明日实地演习,两军交战,难免有所失误,你若换到我的队伍中,我便能保你周全。”
梁月铺着床的手便是一僵,只觉得马文才说完这席话,自己心底的怨气也少了不少。
“既是两军交战,岂有战前临时倒戈的道理?”梁月放低声音,“文才兄熟读兵法,当知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马文才诧异地挑挑眉头,挨近她道:“果然要与我为敌?”
梁月不习惯他靠的近,肩膀往后缩了一缩,道:“只是演习罢了……何况,何况我不想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事实上,她是不愿意和梁山伯站到对立面。马文才他……他虽然极好。可是她也不能因为他就拿剑指着自己的哥哥。
马文才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无所谓地道:“随便你。”
梁月兀自松了一口气,见马文才神情之中似乎有些委屈的意味,等熄灯后,仍是介怀在心,便对马文才道:“明日实地演习,文才兄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因梁月的地铺就在床边,马文才侧了个身,然后挪了挪身子,便到了挨着梁月地铺的那一侧。两人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床下,两两对视着。借着月色,梁月见到马文才薄唇一弯,说的话却不讨喜:“你觉得我需要人担心吗?倒是你,不然明日一到战场上,便先让我了结了你。与其让你死在别人的手里,还不如死在我的手里。”
梁月闻言,猛地坐了起来,不想马文才此刻也探出了脑袋,两人“碰”的一下,脑袋就撞到了一处!梁月瘪嘴道:“马文才,你没事探什么脑袋?!”
马文才也被撞的眼冒金星,咬牙切齿地道:“梁越,看你软软的,怎么脑袋壳这么硬?!”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梁月见马文才捂着脑袋瞪人的样子竟有些平日里少见的可爱,这便忍不住笑了起来。马文才一拍她的脑袋,道:“笑甚?还不快些困觉!”
翌日晴好,正是演习的好日子。
学子分为两队,清一色蓝色校服的由谢道韫领队,这队便是梁山伯和梁月所在。马文才那队棕色的便由陈子俊带队。双方对峙布阵,谢道韫先是声明了“点到即止”的规则,然后才宣布开始。对面的马文才朝着梁月诡异一笑,眼底只有两人才明白的揶揄之色,梁山伯便误会了,对梁月道:“阿越,英台,等会儿你们要紧紧跟着我。”
祝英台不甘不愿,最后还是点点头。梁月道:“大哥,我剑术不精,本就是累赘。再不能拖累你的。”
“阿越,此言有理。”荀巨伯插话,“不过你是我荀巨伯的知己,保护你我义不容辞!山伯顾着英台,便由我来保护你!”
梁月自然知道荀巨伯的剑术不过尔尔,尚能自保。梁山伯亦是。因此只是感激了二人几句,心里却想着绝不拖累他们。谢道韫命令一下,双方便开始厮杀。果然马文才一冲上来就是对着梁月打,不过招招都是虚招,梁月勉强能抵挡。王蓝田本来想对付梁月的,可见马文才对战梁月,只能咬咬牙避开了去,更别提马文才队伍里其余的人了。
荀巨伯本来和别人在打,后来见马文才对上了梁月,也顾不得别的,加入了战局。于是便成了马文才一个对荀巨伯和梁月二人。当然,梁月的战斗力基本可以忽视。荀巨伯和马文才酣战,梁月倒成了整个战场里最没事情的……
反观祝英台,和王蓝田打的那是一个起劲!好几次祝英台都要被王蓝田打败,但每次都化险为夷。两人剑术似乎不相上下。后来王蓝田不知道跟祝英台说了什么,突然策马离开“战场”。祝英台一脸愤怒,也紧紧追了上去。若是演习也就算了,可谁都知道王蓝田那厮阴险的很,他还曾对祝英台下过黑手!谁知道他会不会借这个机会对祝英台再度下手?
梁月立时叫道:“英台,莫随王蓝田去!”也策马追上去。
不过梁月是初学骑马,来尼山书院的时候曾练过三四次,故而学艺不精,好几次都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她本是想追祝英台回来的,没想到越追却越远了!这番变故却是出乎梁月意料,再见后面的梁山伯和荀巨伯喊着她和祝英台的名字,却被秦京生等人给拦住了,她也只得咬咬牙自己去找寻祝英台。
“英台!”前面祝英台的马匹似乎被绳子绊了,嘶鸣一声,将祝英台给甩了出去。梁月也赶紧勒马停下,叫道:“英台且慢!”
祝英台没想到梁月会跟来,道:“阿越你怎么来了?”
梁月道:“英台莫管我为何跟来。只说你这深山林子为何会出现绳子绊了英台的马?只怕是那王蓝田早有埋伏。你且速速与我调头回去。”
祝英台一愣,然后却道:“阿越你放心,王蓝田不敢怎么样。毕竟是书院之中,又是两军对战演习。他欺我太甚,我须得与他分个胜负,让他认错道歉才是!你若是害怕了,便先行回去。”祝英台说完就一头钻进了边上的杂草地里。
梁月鲜少有这般没主意的时候。明明知道继续往里走必有埋伏,却又不能丢下祝英台一个人!可自己跟去了,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梁越,你可知临阵月兑逃是什么罪名?兵法都读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何时,马文才竟跟了过来。梁月立即两眼冒光地看着马文才,浑然没将对方当成正在“作战”的敌人。
“文才兄来的正是时候,王蓝田要对英台不利。文才兄帮我助英台躲过王蓝田暗算!”
马文才冷哼一声,道:“你适才不是劝过祝英台了?他既然要和王蓝田决一胜负,你在边上碍什么事情?再说,祝英台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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