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血滴落入盘里,红糖迅速将手指含进了温热的口中,轻轻的吮吸着,自己本就贫血,可不易失血过多。
猩红色的血液滴入白净的瓷盘中后缓缓向边缘散去,离中心处的那一滴血越来越远,红糖突然萌生出一股失落,如果,如果血液能融合那也不错,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能有亲人的温暖和支持,简直是莫大的福分。
就在红糖心灰意冷准备向红婉月尴尬致歉时,那渐渐扩散到整个盘口边缘的血液居然开始缓缓汇合,向着中间红婉月滴下的血形成包围之势,眨眼间,两滴不同的血就毫无违和的聚拢到了一起,形成了一滴浑圆的血珠,在青翠的液体中显得特别夺目。
红糖一激动,说不出的感动鼻子一酸就淌了一脸的泪,有些羞愧的转身扎进了阑堇煊的怀中,瓮声瓮气的责问道:“怎么药效还没有过。”
“早过了,这次可是爱妃你的真情流露,没想到爱妃如此思念家人。”阑堇煊故意提高了最后一句话的声调,引得还陷入回忆的红婉月刚好回头撞上了红糖的一脸泪痕,不由心疼连连,向着红糖伸出了素白清瘦的手,轻声道:“过来,让我好生看看。”
红糖有些恐慌的往阑堇煊怀中拱了拱,反而腰身一紧,被阑堇煊推出了怀中。
“你……你好。”红糖这下是真的尴尬不已,看到红婉月眼中的愧疚、自责、惊喜、愉悦,种种思念的情愫默默让红糖背负着一种欺骗的罪恶感,却又被那种向外的亲情所牵扯,不自禁的走向了红婉月,刚把手放在了她微凉的手上,就被其一把拉入了怀中,紧紧的拥抱着。
“昕儿,我的乖昕儿,你终于回来了,是娘亲的错,只顾着捉毒物却遗失了我的昕儿。”红婉月将红糖拉入怀中后,抱着她瘦巴巴的身材,臆想到她这些年在外所受的委屈,不由泣不成声。
红鸾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个强硬的婶婶会有如此柔情的一面,惊的不知所措。反而是局外人一般的阑堇煊,慵懒的舒展了体,对红鸾、小安等人轻声道:“我们出去,留她们母女好好谈心。”
“是。”一众人轻声答复,悄悄退出了厅里。
红糖深深的呼吸着红婉月身上浓郁的独特香味,初闻时有些刺鼻,可是扑在她怀里闻着却入迷一般,越闻越沉醉。
肩头也被她哭的湿透了,红糖轻轻拍着红婉月的背,对于这个大姐姐一般的长辈,却着实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昕儿。”哭了一会儿的红婉月终于情绪稳定下来了,拉着红糖的手走进了屏风后的小厅中,紧拉着她的手坐在上燃起缕缕青烟的熏香小炉旁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静静的看着红糖,似乎怎么都看不够一般,直到看得红糖双颊绯红,烟波流转颇为尴尬时才爽朗的哈哈一笑。
“你现在叫红糖?化名吗?”红婉月一边倒着茶,一边发着问。
“嗯。小时候的记忆不太清楚了,收养自己的爷爷说我昏迷时嘴里一直喊叫着红什么的,所以随口给我取了个红糖。”太假的话没有水平还耗费脑子圆谎,红糖编故事从来都是半真半假。
红婉月闻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向红糖的时候,眼中有多了几份湿意,估计又在臆想红糖小时候有多委屈可怜了,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道:“对小时候,还记得多少?”
红糖爽快的摇了摇头,地理环境的编造就不是自己擅长的了,再说小孩子因为惊吓过度失忆也是很正常的事。
果然红糖并没有起疑的多想,只是浅浅饮了一口茶,娓娓的述说着:“我毒门红家,世代居住在兹岛。以豢养毒物和制炼毒药为生,代代当家传女不传男,你的爹爹叫秦语,和我成亲后改为红秦语。”
“冠以妻姓?”红糖显得有些目瞪口呆,对于封建社会的理解,红糖还停留在男尊女卑的阶段,没想到这里居然开放到了女尊,那阑堇煊是不是该改叫红阑堇煊,这么一想红糖就坏坏的咧起了嘴角。
红婉月一见自己女儿调皮的鬼机灵模样,不由感从心生,道:“这古灵精怪的小模样倒像极了小时候。昕儿,哦不对,现在还是叫你红糖为好。”红婉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略一沉默再次拉起红糖的手,轻言道:“你真的嫁与狼王为妻?”
红糖点了点头,又忽的摇了摇头,半晌才照着和阑堇煊套好的台本声情并茂的解释道:“意外,绝对是意外,我仿照偶然得来的一本工科古籍,照着上面的描绘做出了一架巨大的风筝,我本想趁着夜深人静去试飞的,没想到绳索没有扎牢,风筝在空中碎裂,我从天而降刚好掉进了王府,还,还砸死了馥乐公主。”
“馥乐公主?赤穆王的义妹?”红婉月问道,这件事江湖早有传闻,却没曾想到诸多的流行版本背后,真相居然和自己的女儿有关。
红糖有点儿讶异江湖中人也知这些权贵者的八卦之事,不由来了兴致,继续编造道:“后来我就凭着自己惊世骇俗的样貌逃了出来,然后我照着爷爷曾经留下的药膏易了容,一路乞讨最后被山贼抓了,还入了伙,刚好第一单要抢劫的任务……你猜我抢的是谁?”
红糖说书人一般,讲到兴起还蹲在了板凳上,直接端起温在炉灶上的茶壶,吧唧吧唧的呷上几口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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