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难料,一个情急之下的念头,会变成别人难以磨灭的梦魇。『言*情*首*『言*情*首*
而对于所亏欠的人,自己越是想避开,就越容易撞见。
红糖逃了出来,却遇见了阿引和阿惠。原来在上次那场暴雨中,走失的阿惠就刚好与阿引相遇了,而阿引的相公惨死,阿惠和她也都受了非人的折磨,阿惠的胳膊也在这次经历中被人斩断。
红糖不知道她们经历了什么,一切已成定局,自己的道歉都是苍白无力的。
而她两人,却也想红糖尝一尝这苦难的折磨,到底是何种滋味。
红糖被蒙住了眼睛,任由她俩带着前行,脚下松软的泥土变得坚硬结实,青草和花香渐渐消失,路越往下,潮湿的泥土气息就越浓厚。
周围的风声都消失了,四周变得死寂,陡坡渐渐平缓,一股熟悉的生石灰的味道传来,红糖微微皱眉,放缓了步伐。
这里的味道和当日阑堇煊救阿引的山洞一样,只是那个山洞应该不在赤穆王的营地附近才对,毕竟自己离开营地到这里的脚程不超过两个时辰,想来未走太远。
阿惠见红糖停下了步伐,不由狠狠推了她一把,红糖一个趔趄撞在了墙壁上,扑了一脸的石灰。
“走快点儿!”阿引拉着捆绑住红糖的绳索,牵牛一般拖着她继续往前走。
左拐右拐后,终于是停了下来,红糖听见了开锁的声音,接着是铁链的摩擦声,嘎吱一声木门打开,她被粗鲁的推搡着,脚下踩到了寸高的门槛,跌的直接一个大马趴就摔了进去。
这时脸被划出了一条口子,细细的口子火辣辣的,依稀能感觉到是血涌了出来,红糖在地上撑了了一下然后坐了起来。
地上铺着的应该是干谷草,初次遇见孩童身体的高昱时,自己从马车上撞下来,手也被这种谷草割出了血口子。
“走吧,找总管记录人丁。”阿惠关上门,阿引熟练的帮她上锁,然后听见两人低声咒骂着相继离去。
红糖动了动胳膊,双手一直被反绑在身后,难受之极,尤其是肩膀,非常酸痛。用肩膀蹭了蹭眼罩却没什么效果,欲哭无泪……
“要我帮你吗?”一声稚女敕童音,让红糖惊讶的转过身子,这里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要我帮你吗?”那孩子再次怯生生的问道。
红糖呆愣一下,使劲的点着头。
一双湿哒哒的手颤巍巍的在红糖的脸上模索着,轻轻解开了黑色的眼罩,红糖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七八岁的模样,脸色灰白,双眼黑黑亮亮,但眼白的地方呈现出一种浑浊的黄色,看起来像是患病了。
“谢谢你啊。”红糖动了动胳膊,看着那个小姑娘在自己身后模模索索的替自己解绳索。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红糖友好的笑着,双手恢复自由后,立马甩了下胳膊,疲惫也似乎消散了一大半。
但那小姑娘却怯生生的躲在了角落中,双手背在身后,警惕的看着红糖,细声细语的回答:“雪儿。”
“雪儿,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红糖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地上满是谷草,背后和左右都是青石砌成的墙壁,前面是大腿粗细的树木围成一面透光透风的墙,有一扇木板门,外面挂着一把大铁锁。
从树木的间隙能看到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一侧是一片泥墙,这里不见天日,唯有走廊两侧点了几盏油灯,透着幽幽松木香气。
“看起来是个牢房啊。”红糖轻叹一口气,看着自己这个小室友,轻声问道:“雪儿,你来这里多久了?是被抓来的吗?”
雪儿点了点头,惊慌的看着木门之外,喃喃道:“不知道多久了,是那个断手的姐姐带我来的。村里好多人不见了,阿妈让我藏在枯井里,我出来找阿妈,就被那个姐姐带到了这里。”
“你是山里的村民?那你认识那个叫阿引的姐姐吗?断手姐姐旁边那个。”红糖疑惑不解,阿惠为什么要抓一个小女孩来,抓我是有私仇,抓孩子为何?
“不认识。”雪儿耸了耸肩,似乎脖子后面很痒,忍了一会儿后,将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头,使劲的蹭着自己的脖子。
红糖看见雪儿握成拳的指缝间渗出一些淡粉色的血迹,于是上前一步,在雪儿的惊恐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展开,现这女孩的十指枯瘦如骨,但指尖却泡肿胀,指甲被撑得快要裂开,一些浅粉色的血迹正是从指甲处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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