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树下的紫衣男子,白衣女子想起了这几天的闲聊和阅读的资料,她已经把白卿俨的过去研究了个透透彻彻。
白卿俨穿越过来的时候也变成了五岁的孩童,只是他没有卿辰那般好运,每日与乞丐抢食,住在破庙里,前世的那些尊严早已被磨灭,他快要饿死的时候才遇到了北堂铭。这一点,卿辰表示非常同情。
北堂铭是北隅山庄的上一任庄主,一生未娶,江湖中有许多版本,拼拼凑凑起来大概是北堂铭当时喜欢上了一个邪教女子,当时北隅山庄虽然声望还不大,但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在一起之后,自然受到了江湖众人的指责。可北堂铭和那个女子似乎不在乎那些传言,好像是老爷子出马做了些什么,那个女子便消失了,北堂铭找了很多年也没找到,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北堂铭并无子嗣,收养了白卿俨之后,就让他改名北堂昱,做了北隅山庄少庄主,他死后,白卿俨顺利地当上了庄主。这一点卿辰很是郁闷,为什么自己那么辛苦才登上圣主之位,虽然是有人相助,而白卿俨的庄主之位不但继承的名正言顺,还那么轻松简单!
纠结完这些,卿辰又开始研究之后发生的事情。
白卿俨继位之时不过十五岁,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屁大点的毛孩子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没怎么为难北隅山庄,白卿俨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抓住时间,在今后的两年内韬光养晦,终于在十七岁那年领导着北隅山庄一跃成为江湖正派代表。那时,正好卿辰也是刚刚当上圣主,手头有许多东西要处理,就没来得及理会北隅山庄,谁知这一放纵,竟是让北隅山庄成了现今这么大规模,卿辰前几日在书房里的资料上看到此处,不知是该高兴还是烦恼。
再后来,就是两个人的针锋相对史,这些她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
卿辰至今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白卿俨时,心中那份莫名的触动,那犹如细水长流般的痛楚蔓延在心脏的感觉,她虽不知为何会如此,但却永生不忘。那在岁寒苑的惊鸿一瞥间,竟是注定了从那以后一切的一切。直到相认,她才明白,那时心中细微痛楚的由来——即使我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你,但是心中,却永远留着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只属于你。
白衣女子从树上跳了下来,笑意盈盈,走向紫衣男子:“老哥,我还真没发现,你吹箫的技术真不赖呢!”
紫衣男子双手负后,笑容依旧,戏谑道:“那当然了,身为无心圣主的老哥,我自然得有所长了,否则怎么当得起你这天下第一人的哥哥呢?你说是吧老妹?”
“那是自然,不过比起你十项全能的老妹,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哦。”卿辰伸出手指在白卿俨面前比划道,完全没有妄尘圣主的气派。
旁人若是依照经验只看手的话,根本看不出卿辰会武,她的手白皙修长,柔若无骨,一点也不像是习武之人,完全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贵公子之类。当初习武时,每天晚上宇文恒都会为卿辰准备一盆精心调配的洗手水,说是女孩子家手上都是老茧不好看,别人会以为他这个做师父的虐待徒弟,一日一日洗下来,手居然真的奇迹般的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看不出习武的痕迹。
“十项全能啊……”白卿俨无视了卿辰的手,“那你最擅长什么?”
“嗯……”卿辰放下手,回忆着十岁到十五岁学过的东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说起来我还真是糊涂,琴棋书画诗词歌舞我都会,却连自己最擅长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最喜欢什么呢?”白卿俨并不着急,继续问。
“很多啊。”卿辰干脆地回答:“琴箫什么的我都很喜欢啊,原来还想着能跟你合奏的,可是我翻遍了你整个仓库,也找不到一件上手的乐器!老哥你得是有多穷,你那些手下应该拼了命的帮你敛财才对啊!”
“老妹,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像有那么寒酸么?”白卿俨说罢,把萧移到身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卿辰模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肯定道:“嗯……看上去还不错。我只是觉得像你这种用萧做武器的人,应该不缺乐器,没想到居然除了它以外,居然什么都没有!”忽然眼前一亮,兴奋道:“要不做个约定好了,等我回到妄尘处理好一切之后,就搬出我的焦尾琴,咱们来个琴箫合奏,怎么样?”
前几日白卿俨症状严重还下不来床的时候,卿辰曾经想拿他的萧把玩,却没想到刚拿起来就有一根毒针直朝面门从萧中射了出来,幸好卿辰反应得快,要不然她现在就得跟被那根针射中的墙一样,四分五裂了。她捂着心口暗叹好险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老哥的武器居然这么文艺,是一只萧!
“琴箫合奏?听起来蛮有意思,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默契的同时举起右手,“啪”地击掌,掌心相触,笑容明媚,那是誓言的见证。
她的手,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可言,像是万年寒冰。
他的手,暖暖的,能燃烧任何冰冷,像是冬日暖阳。
“对了老哥,我们合奏个什么曲子好呢?”
握着的手没有松开,只是垂了下来,对白卿辰而言,那触手的温暖,让她不想放开,只盼能永远笼罩在这片温暖中;对于白卿俨而言,那触手的冰冷,也让他不想放开,只盼能用自己这份温暖化开这些冰冷。
“《绯羽怨姬》?嗯……貌似不符合气氛。”
“那就《穿越》!怎么样?”
“好啊!我们两个穿越人士合奏穿越,为我们的穿越身份奏曲,倒真是应情应景!”
“嗯!”
积雪融化时,听到的是两人的誓言。
“老哥,你说咱们要不要联个盟啊什么的?”
“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啦!”卿辰脸上泛起谨慎:“现在前有朝廷逼迫,后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捅上一刀,有无数只手在背后操纵,我们只能这样,实在没办法的话,干脆就反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现在秦国虽然富裕,但早晚有一天会走向灭亡。我们也不必担心会置秦国子民于水深火热当中,这天下早晚大乱,我们只不过推波助澜,让它早一点乱了而已。”言语中有三分轻狂三分散漫三分无奈,还有一分坚定。
“好,都听你的!”握着卿辰的手又紧了紧,宠溺的笑容泛滥起来,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妹妹,谁不会为之骄傲,把她当掌上明珠呢?
卿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脸色发白,左手捂着肚子,身子弓了起来,倒吸一口凉气,“咝——”抓着白卿俨的手紧了紧,小月复传来的绞痛让她几乎站不住脚,脸上闪过一丝窘迫,不过幸好她低着头,白卿俨也没有看见。心中暗自念叨:我去!为毛非要在这个时候!分明是破坏气氛呐!
白卿俨发觉卿辰的异样,连忙扶住她,放低身形与她平视,关切的问:“怎么了?”
卿辰不好意思的撇过头,“没什么……就是……肚子疼……而已……”说话一向干净利落的她此时说话竟是结结巴巴的。
“肚子疼?”白卿俨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然后扶着卿辰在台阶前坐下,蹲下保持与她平视的高度:“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我看看。”说罢,左手欲搭卿辰脉搏,不料被她一下子抽回了手,“不用了,我没事……”她两手交叠捂着肚子,不肯直视白卿俨。
眉头微皱,白卿俨看着她躲闪的目光,继续问:“到底怎么回事?”
“哎呀说没事就没事啦!问这么多干嘛!过几天就好了!”卿辰不耐烦道。
“老妹,你是……”白卿俨盯着卿辰微微发红的脸,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不禁“噗嗤”笑出声来,这却更让卿辰觉得丢脸,看着正在努力憋笑的白卿俨,脸上更红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没经过思考的话就蹦了出来:“笑什么笑!没见过痛经啊!”话一出口,瞬间耳根子都红了。
谁知白卿俨一点面子也不给,止住笑以后,笑意盈盈地给卿辰一句:“没有……”
卿辰头向一边一扭,故作生气地说:“你就知道欺负我,我可就你一个哥,不带这样对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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