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离开酒楼后,便打算回客栈,正巧经过一个公告栏,见上头贴着一张寻人启事。『可*乐*言*情*首*』他识字不多,但是“岚”这个字,他永远不会忘记怎么写,那是他当年特意求九道山庄的管事娘娘教他写的,因为岚也不会写几个字,所以他一学会就把“岚”字教给了岚,他永远不会岚第一次写她的名字时的笑容。
踌躇再三,熊倜弯腰捡起一块黄石头,从怀中拿出纸来,也做了一张寻人启事贴在上头,这才心安地离去。
寻人启事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念岚十二年,寻在青山下。原本署名的地方,竟画着一朵菊花。
就在熊倜经过一家锦衣铺时,从里面突然莽撞地冲出一个身影,不偏不倚地撞到了他。
“哎呀,快让开别挡路!”人影娇声一横,抬头就瞪了一眼熊倜,却在看清熊倜的样貌后,可爱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是你!”
熊倜低思了一番,“你是夏芸?”
夏芸扬起笑容:“就说你不会忘记我的……”
这时候,从锦衣铺里也跟着冲出三四个人来,正是那日熊倜见到的绑夏芸的男子。
那些人看到夏芸,又见到熊倜,不由愣了愣,夏芸忙拉着熊倜的手,喊道:“快跑!”
那些人反应过来,也忙撒腿追上去。
夏芸一路拉着熊倜跑,一边嘴里还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要劫财啊!”
青山下本就齐聚江湖英雄豪杰,此番一听有人抢钱,纷纷拿着兵器站了出来,这等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拔得头筹名号的事,还是很多人愿意做的。
于是在后头追夏芸和熊倜的人顿时被围住,无法月兑身,只能瞪着二人消失的方向,气愤难当。
待确定那些人没有追上,夏芸方停下脚步,转眼嬉笑地对熊倜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青山?”
熊倜的眼落在夏芸一直拽着他的胳膊上,平淡地没有说话。
夏芸努了努嘴,悻悻收回手,才听熊倜开口道:“我没有跟着你。”
夏芸扑哧一声,笑声宛如银铃般清脆动听,“我当然知道你没跟着我,何况连锦衣……锦衣阁里冲出来的那些狡猾狐狸都被我甩开了,就你这老实的样子,哪跟得了我来到这儿。”
夏芸看了眼繁街热闹的景象,“还别说,武林大会推选盟主,还真的热闹异常,比长安的人还多,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闹腾的街市。”
熊倜听着夏芸这话,多半也是说明她没事了,便转身准备回客栈,不知怎的,他竟有些担心若是司徒尔岚回去没有看到他,会替他着急。
眼前浮现司徒尔岚那张和煦的脸,但凡他见到她有其他的神色,都是因为担心旁人而起,他不想她多心。
夏芸一转头看到熊倜闷不吭声地抬脚欲走,又出手拉住他,蹙着娇眉,“你干嘛一看到我就走啊,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熊倜一言不地看着夏芸,待她说完,敛色道:“我并不认识你,当时出手是我没弄清情况,现在又被你拉着跑,若被他们误会,只怕对你不好。”
夏芸心虚地撇开目光,“什么没弄清楚情况?就是他们想绑架我,我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多有不便。”
“既然不便,那就回家,何必出门?”
夏芸气急,对上熊倜实诚的没有任何讽刺之意的目光,又把火气压了下去,“你就不担心我再被他们抓走吗?!”
熊倜觉得有些奇怪,眼前的女子似乎十分在意他的想法,这让他想到在王府时,凝仙对他好像也是如此。
收起胡思乱想,熊倜摇摇头,以方才她那般中气十足地当街喊人的姿态,他确实不担心。
“你……”夏芸指着熊倜,猛跺了一下脚,“猪脑袋!”
丢下这句话,夏芸就转身跑得没影了。
熊倜蹙了蹙眉头,好端端地,她怎么骂起人来了?
不再多想,熊倜举步就往客栈走去。
而酒楼的司徒尔岚,等到人都散去后,也不多留,打算回客栈与熊倜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李云霖的小厮正巧回来说在街上听到了动静,听人描述正是郡主,可是一溜烟又没了人影,还听说郡主牵着一个少年一同离去,得到这个消息,李云霖气得摔掉了扇子。
“爷这么辛苦地找她,她倒好,和不知名的野男人私会去了!哼,走了也好,爷我另有花采!”说着,提步出了酒楼。
正好经过一个公告处,小厮掂量了一番,“爷,要不咱们也贴一个告示,若是郡主看见了,没准儿吃不了苦,就来找爷了!”
李云霖皱眉想了想,既然他懒得找那疯女人,干脆就让那疯女人自己送上门好了,爹那里也好交代,他可不是没尽心。
见李云霖默许了,小厮忙唤一旁的算命人写了一张告示,然后丢给算命人半吊钱,算是完事。
“咦?爷,这里也有一张新贴的,可是这样咱们的就没地方贴了。”
李云霖不耐烦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罗不罗嗦,直接盖上去,这么丑陋的字,也敢贴出来寻人启事……快快,盖上去!省得爷我看得头疼。”
“是、是!”
当告示换了新的寻人启事时,司徒尔岚正巧经过这里,抬眼瞥了一眼,正好看到的是新的告示,微微一愣,群主怎么也来这里了?
她虽不认识夏芸,却听司徒长提过几次,夏芸的爹夏侯爷,在长安势力庞大,凡是功臣、文臣系的背景,皆被他上谏入狱。司徒长曾怀疑过当年杨禳一案,幕后上谏之人也是夏侯爷,但是苦于没有证据,迟迟未能替杨禳翻案。
李云霖身后的护卫看到司徒尔岚若有所思地看着告示,低声对李云霖道:“爷,您看。”
李云霖顺着护卫暗示的方向看去,不耐烦的脸色顿时消散,浮上面上的是久久未能平静的惊艳之色,那嘴角轻轻一挑,目光竟看得有些痴了。
小厮一转身就看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还以为主子看得又是哪个女子,谁知却是一位少年,虽貌比潘安,俊秀倾色,也终究是个男的,忙拉住李云霖要走上去的身影,“爷,那是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