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倜手中的剑,快速地反应过来挡去,与此同时,那片柳叶片月兑手而出,打在了李云霖的手腕上,“当”地一声,剑落地。
熊倜惯性刺去,而李云霖的剑早已掉落,熊倜的剑便刺进了李云霖的肩骨,不深不浅,却足以要了李云霖半条性命。
她欲阻止,为时已晚,但对于李云霖这样的人,若不如此,恐怕难以拿到解药。
熊倜的手莫名抖了抖,身下,一双手抚了上来,无声地传达着温暖。
剑抽出,人倒地。李云霖面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你们,竟然敢……”
话,已经没了先前的横气,眼中尽是恐惧,却强撑着威胁,骨子里依旧认定自己是主宰一切的人。
“解药。”这一声清冷,源自熊倜。
这是他第一次伤人,司徒尔岚感觉得出,那身体的微微战栗。
心中轻叹一声,他和她,内心竟是相像的。
李云霖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力气多说什么,见着熊倜的剑又动了几分,忙摆了摆手,“我真的没有解药……药是我从我爹那里偷来的,我没有中……是因为我偷了闭气丹,没有呼吸进去罢了……”
见李云霖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司徒尔岚抬了抬眼皮,“算了,看他的样子确实不知道解药在哪儿,我们走吧……”
熊倜察觉到司徒尔岚气息的紊乱,明白她真的要撑不住了,索性弯下腰背起她,没有再看地上的李云霖一眼,冷然破门离去。
他们没有从骋池院的正门离去,而是从后院的墙翻了出去,一路往青山脚下而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风掠过耳边的声音,快速却沉稳,不得不说,熊倜的内力越浑厚,尽管与武林高手还差一截,但比他刚来司徒府时,好上千倍。
一排排树木缓缓向后移动,淡淡的属于少年特有的味道充满在司徒尔岚的鼻间,突然让她觉得这个味道十分熟悉,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恍惚间,她放任自己靠在上头,吸着让她舒心的气息。
突然,熊倜的步伐顿了顿,背上的司徒尔岚同时回头,一个鹅黄色衣裳的少女映入眼帘。
夏芸本来也是前往青山恭贺李剑飞,谁想好奇的她,溜到了骋池院的后院,经过后院时,竟然看见熊倜的身影一闪而过,背上似乎载着一个人,她立刻反应出是那日在七梅台看到的白衣少年,心头略微察觉不对劲,思量片刻,便跟了上去。
谁知道熊倜一路狂奔,她卯足了劲,才一路追了下来,不料却被现。
其实如果不是熊倜担心背上的司徒尔岚,只怕二人的速度早已到了客栈,夏芸根本追不上。
在夏芸对上司徒尔岚的眼眸时,脸上除了震惊,还有惊艳,更甚滑过一丝不甘和愤怒。
似乎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他对自己的冷淡,对少女的特别。
很快她就收视好了心情,扬着笑容,“他们追到我了,我想跟着你,安全。”
熊倜看了看夏芸,背上的人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动一下,她在告诉他,不必顾虑她,她尊重他的选择。
但是他不是没有察觉,她的气息紊乱,根本没有先前的沉稳,他内力尚且能听出,见轻重。
他几乎没有犹豫,目光定定看着夏芸,“我朋友受伤了,我要照顾她。”
鹅黄色的衣裳,衬着夏芸的笑容更加明晃,是眼底却一闪即逝分失落,“你不怕我再被抓去了?”
“我听说了,是你爹让你回去的,我不便插手。”
背上又沉了一分,熊倜没有停留,匆匆道了句“告辞”,背着司徒尔岚远去。
夏芸望着二人的背影,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像是被人闷头揍了一顿,浑身难受,却说不出具体是哪里。
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会想跟随在侧,也是第一次嫉妒一个女子。
黄色的人儿呆立在那里,良久没有动静。
回到客栈,熊倜轻缓地把司徒尔岚放好,起身快速拧干毛巾,然后放到司徒尔岚的额头上,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司徒尔岚闭阖着眼,休息了半个时辰,总算恢复了气血,不似方才那般苍白,令人担忧。
她睁开眼,一张俊朗的脸映入眸中,在对上她双眼的刹那,司徒尔岚感觉到熊倜的放松,和眼底的一丝沉闷。
司徒尔岚差点儿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那抹愠气转瞬即逝,他是在生气?
这就是他一路上没有和她说话的原因?不是怕她没力气回答,也不是像往常一样不知道说什么,而是气她,所以不想说话。
突然间,司徒尔岚的心底升起一股暖意,想起刚才伏在他背上的感觉,说话声中,第一次没有了平日的客气疏远,“十香软骨散没有毒性,对我而言,两个时辰足矣。”
俊朗的面容总算放下紧绷之色,是依旧抿着唇,没有说话。
“对不起。”这是她第一次对他道歉,她不该忘了他的嘱咐,也不该忘了他受夜痕的嘱托,自己喜欢独立而行,忘了考虑他,是她的错。
“我没有生你的气。”声音有些低哑,却没再解释,司徒尔岚看着他握紧的剑把,也没再说什么。
他在气自己不能及时保护她,当初无法保护岚,是因为他瘦弱;长大无法自我保护,是因为他无力;如今执剑了,却依旧无法保护身边的人,自责油然而生。
她凝视片刻,话锋一转,“今日一事后,李剑飞一定会追查,我们不易多待,今晚就赶回汴京。”
熊倜没有点头,目光凝重,“跟踪我们的人还没出现,目的不知,轻易回汴京,恐怕……”
跟在司徒尔岚身边久了,他也开始耳濡目染学着去判断。
李云霖起先并不知道司徒尔岚会去后院,是他们计划偷剑,这才上了李云霖的当,所以跟踪的人不是他派的。
夏芸今日的出现,曾让他怀疑,但是见她喘息的样子又立刻否定了,这般的轻功,那日如何躲得过司徒尔岚的追寻。
所以跟踪他们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