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元帅府,张灯结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今天是元帅府的长子—迟翔大婚的日子.身着喜服的伊人被人拉扯着拜过高堂,拜过天地后,便被送入了洞房.头顶盖着喜帕,头垂得低低的,只能看见来来往往的鞋子.脖子垂得酸痛,待要抬起头来时,喜娘又将头硬生生摁下去了.
坐在洞房里的伊人冷清清的,肚子饿得不行,这一整天,被人牵来牵去,粒米未进,怎么会不饿?
不知这样枯坐了多久,正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了。伊人吓的一激灵,忙将身子坐端正。听这脚步,进来的应该是两个人。果然,两双脚站在伊人的视线里,那一双黑色的官靴,是在拜堂时,见过的。可另一双小巧的红色绣花鞋,却不知是谁的。这两人停在伊人面前,半天没动静。
“呼”的一下子,头上的红盖头,被一根竹棍挑开了,伊人本能地抬起头来,只见到面前站着一个面相冷峻的男人,一身的大红袍子,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怪异,旁边是一个长相千娇百媚的女人,也是一身大红的衣裙。伊人到底年小,忙又把头低下,映入眼帘的是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爷,元帅选的孙媳妇蛮标致的哦。”是那娇滴滴的声音。
“还过得去。”
“不过,瞧这小身板,不知发育好了没?”说着,轻笑出声。
男的沉默,好一会才说,“应该只有16岁左右吧。”
“16岁又怎么了,妾身伺候爷的时候,不也只有16岁吗?爷不是欢喜的很?”说着,又是一阵花枝乱颤的笑。
男的一伸手,将那女人搂入怀内。
伊人见两人半天没有言语,便抬头去看,却看见,两张嘴巴紧紧地咬在一起,那女人发出一阵阵娇吟。这样的场景,伊人何曾见过,脸顿时羞的通红,忙把头深深扎了下来。
“爷,你瞧,她害羞了。”那女人又是一阵笑。
“小桃,小红进来,服侍少夫人洗洗睡吧。”这是那男人的声音,他说着,便搂着女人走了出去,洒下一路的欢笑。
自此,伊人能猜到,刚刚那面相冷峻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夫君,而身旁动则就笑的女人应该是他的一个小妾。
“小桃,小红给少夫人请安。”地上跪着两个怯生生的婢女,和伊人年龄相仿。伊人忙跳下**来,拉起地上的两个女孩子,连声说道,“快起来,快起来。”
“少夫人,小桃给您倒洗脸的水吧。”小桃说着,便转身欲走出去。
“等等。”伊人叫住了她,望着桌上一桌的美食,不禁舌忝了舌忝嘴唇,说道,“我能先吃点东西,再睡觉吗?”
小桃和小红相互对望一眼,不禁扑哧笑出声,说可以。
伊人实在是饿坏了,也顾不得什么闺秀形象了,连忙捋起袖子,双手左右开工,忙着往嘴里塞。一边吃着,还不忘让在旁边站着的小桃小红一起吃。小桃小红自是不吃,只是在一旁张罗着,一个忙着给她倒茶,一个忙着给她夹菜。
就这样狂吃了一顿后,肚中的饥饿才不敢再张狂。伊人从一片狼藉的桌上抬起头,打了一个分量十足的饱嗝,朝着小桃小红憨憨地笑了。
小桃和小红,虽年岁不大,做事倒是十分得力。须臾功夫,便将满桌的狼藉清理干净,还打来水,让伊人洗脸。
吃得这么饱,怎么睡得着,伊人央求两个女孩留下来陪自己说说话。中秋的月亮别样的亮,别样的圆,似一个大圆盘高挂在天空。
伊人,望着天上的圆月,对小桃和小红说,“我给你们各取一个新名字可好?算是初次见面的见面礼。”小桃小红忙说好。
伊人说,“古人云,不见乡书传雁足,惟见新月吐蛾眉。我看这新月和蛾眉便甚好,喜欢吗?”
小桃小红没读过什么书,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典故,只是觉得,这两个名字叫起来好听,不像小桃小红那么俗气,高兴地直点头。
伊人又道,“小桃,你面若满月,眉似青黛,这蛾眉挺适合你。小红,你肌肤圆润,如初生之月,这新月是极适合你的。”
两个女孩子听伊人这话是夸赞自己的,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一个劲地欢喜。
“瞧,流星。”伊人惊叫着。新月和蛾眉忙朝窗外望去,果真,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朝着天边飞驰而去。“别傻看了,快许愿。”伊人,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前,双眼紧闭,嘴巴轻轻蠕动。两个女孩子也忙学着她的样,许愿。
半响,伊人满脸幸福地张开眼,极其神秘地说:“许下的愿望不能跟人讲,若讲了,便不灵了。”新月蛾眉,极其认真的点点头。
伊人盯着新月看了半天,说道,“瞧你下巴的颜色,应该是肠胃不怎么好,如厕有一些困难?”新月听了,微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伊人见状,便说道,“这是人之常情,不足为羞,现在正是红薯的旺季,想必是寻常之物,你每天吃两个,便能解决这个顽疾。”新月连连点头。
蛾眉见了,忙俯,贴在伊人耳边,低语几句。伊人不语,莞尔一笑,从腰间掏出一包东西来,将它打开来,摊在**上,新月蛾眉一看,原来是长短不一的银针。伊人摆放好工具,才说道,“观你面相,应是多烦躁易怒,胸胁满闷。应是肝气郁结,导致月事不调,所以,我要给你扎行间、气海这两个穴位。这两个穴位分别在肚脐上一指位置,脚无名指上。你月兑下鞋来,我替你扎。”说着,不禁打了哈欠。
新月乖巧,见伊人打哈欠,忙拉了拉蛾眉的衣角,蛾眉也是懂事的,忙停下月兑鞋的手,站起身说道,“大少夫人,天太晚了,您也赶紧休息吧,明天还要给老元帅,夫人请安呢。”伊人累了一天,确实也累了,也不强求。
新月蛾眉服侍伊人睡下,便关门出来。
走廊上,高挂着的大红灯笼烛光灼灼,一人在烛光中长身而立,退出来的新月蛾眉见了,忙跪下请安,“奴婢给三爷请安。”这人缓缓转过身来,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显出淡淡的愁来。
“少夫人睡下了吗?”淡淡的声音,恰似这淡如雪的月光。
“睡了。”
“大爷也在吗?”
“大爷不在,应该是宿在了海棠姨娘那儿了。”
“嗯,下去吧。”
“是,三爷。”新月蛾眉起身匆匆走了。
睡衣正浓的伊人躺在**上,想起和如意一起绣的香囊,便伸手去腰间模,却发现腰间空无一物,不觉惊住了,瞌睡一下子都没了。
忙披衣,奔到窗前,想叫住刚离去的新月峨眉。
刚打开窗户,却见一人立在窗前,伊人吓的“啊”大叫一声,忙将窗户“噗”的一声死死地关住,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爬上了**,将头脸全部都蒙在被子里,整个人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新房内,一对喜烛垂下红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