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冒雨爬到了山腰,那哨声却听了下来,在某个山涧中却传来了伊人清脆而焦急的呼救声。
这呼救声让漠青河不淡定了,他也顾不得山陡路滑,急急地朝着呼救声处爬去。
当两人一身泥出现在山涧旁,漠青河一眼就看到伊人正倒挂在两束藤蔓之间。
瞧她那落汤鸡的模样,肯定是在这挂了很久。伊人一瞧漠青河出现在崖边,马上高叫起来,“二傻,我就知道你会来,快,快把那边的一束藤蔓扔给我。”
漠青河忙把那藤条扔过去,伊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荡过来的藤条,一个鲤鱼打挺,人就趴在了藤蔓上,借助藤蔓的荡力,几个回合,人已经好好地站在了山崖之上。
可能是挂的太久,双脚着地的伊人瘫软在地面上,不停地大口喘气。漠青河忙月兑上的衣袍裹在伊人身上。
伊人裹紧了衣袍,伸手拍了拍漠青河的脸,“二傻,你就是急时雨。”
漠青河抓住伊人的手,问,“你怎么老是挂在山壁上?”
“我也不想啊,可这大雨的天,又看不清路,所以就挂在了这儿。”
“姑娘,刚刚那竹哨可是你吹响的?‘国师在一旁问到.
“是啊。”伊人看着大国师答道。
漠青河也看向国师,却见国师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伊人。这样的眼神让漠青河很不高兴,他叫道,“国师。”
国师却像没听见似的,依旧是盯着伊人,问道,“那个小竹哨呢?”
“在这儿呢。”伊人说着便要从脖子处掏出,可是手才伸到脖子处,却停了下来,问道。“这是我的东西,我为什么给你看?”
国师眉眼处皱了一下,又问道,“你可是姓水?你爷爷可是先皇跟前的御医?”
伊人很是不喜欢这老头虎视眈眈的模样昂。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快说是不是?‘国师似乎是急了,手已经伸到了伊人的脖间。
漠青河是知道国师的利害的,他连忙出声叫道,“国师,够了。”
国师这才察觉到自己的鲁莽了,连忙住了手,退到了漠青河的身后。
漠青河将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路搀扶着下山。
刚才的那个小插曲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二人的心情。两人一路下山,一路说些笑话。这段路却很快就走完了。漠青河在想,这段路怎么这么短呢?
在路上,伊人还天真烂漫地邀请自己去迟家军的军营做客,说大将军是最好客的人。可是刚刚迟翔双眼都要喷火了。
想到刚才,自己牵起伊人的手。迟翔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漠青河就觉得好笑。但是笑过之后,心里却涌起了愁云。
如果迟翔是真爱伊人,那自己是否有把握夺回伊人。
漠青河脑子千回百转时,一直跟在身后不言语的大国师却从马上跳下来,跟上来,问道。“陛下,那大女乃女乃她是姓水吗?‘
‘大国师,刚才你已经很失礼了,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微臣求陛下告知。”大国师一拱手,一鞠躬,很隆重的样子。“这对微臣来说很重要。”
漠青河不悦地看了国师一眼。说,“对,她就是叫水伊人。‘
想不到大国师听了这话,愣了好一会,才说道。“果真她就是水家人人,该来的总会来。”
漠青河不知道他唠唠叨叨讲什么,国师却正色道,“陛下,微臣定会拼尽全身的本事护您周全。”
漠青河莫名其妙,但是这大国师忠心耿耿,心中却也高兴。
漠青河也不再说什么,在夜色中慢慢走着,他心里想着,那迟大将军会怎样惩罚她的小妻子呢?
而跟在他身后的大国师也是心事重重.今天在山脚听到那竹哨声,神情恍惚中,还以为是她来寻自己了.可是紧赶慢赶,赶过去,却不是她,而是一个也姓水的女子。
这整整20年的岁月,她的音容笑貌依旧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20年前,他们在战场上相识,相知到相爱,又反目成仇,最后厮杀战场.
天元年间,那场鲜血淋漓的战争,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战争,让他彻底失去了她.至今,他尤记得,她骑在马上,战袍上斑斑血迹,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决绝地说,‘谷少阳,你最好要长命百岁,今日之仇,绝不忘.‘
说着策马而去.那嗒嗒的马蹄声曾无数次将自己从睡梦中惊醒.
这场战争让他名扬黄河南北,但是他却归隐了,20年归隐在山中,不问世事.
斯图国新皇登基,邀他出山.盛情难却,再次出山,已被封为‘大国师‘,于是后起小辈皆称他‘大国师‘,鲜有人再提谷少阳的名字.
往事历历在目,大国师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漠青河唤了他两声,他才醒过来,连连请罪,‘老臣年事已长,耳朵不怎么好事,还请皇上恕罪.‘
漠青河看着他轻笑一声,说道,“国师今天好生奇怪,不知是何故?‘
大国师忙答道,“回皇上,老臣最近总爱想起一些往事,所以难免会走神。”
“国师,对那竹哨声好像特别敏感?‘
‘让陛下见笑了。”
漠青河依旧是笑着,说,“国师,朕不知道你和水家有什么恩怨,但是水伊人是朕的人,朕不许任何人动她,国师你也一样。”
“回皇上,老臣对她并无恶意。”
“无恶意,更好。”漠青河说着,便不再理他,加快脚步朝前走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说到,“刚刚在迟家军军营处见他们兵士的士气竟然恢复的不错,朕以为还得挫挫他们的士气?他日战场上。我军的士气才会更足一些。”
“皇上考虑的极是。”大国师答道。
再说迟家军军营里,迟翔忙到了大半夜,忙到军营里灯火快灭尽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帐篷。
方才在忙着时。一直在惦记着伊人这大晚上的不睡觉会不会累,她的检查书写好了没有。
可走进帐篷,映入眼帘的却是伊人府桌而睡得情景。待走上前去,看到案几上铺开的宣纸上赫赫写着三个大字:检察书。除此三个字之外,再无一字。
迟翔苦笑着,蹲来,看她那熟睡的模样,肯定是已睡着多时了。
迟翔伸手轻轻抚模一下伊人熟睡的脸,才将她抱起放在床上。
将伊人安顿好,迟翔回到案几前坐下。从一堆书下抽出一封信。这封信就是那日伊人在这儿看到的那一封。
这一封信是老元帅寄来的。缓缓展开信,看着信中所写内容,心里渐渐刺痛起来。
老元帅在信中说,伊人已来边疆,她自会助你一臂之力。望你好生约束于她。不念私情。另,迟飞也将不日抵边疆,望你早日得胜归家。
看着这封信,迟翔想起海棠出事那晚,老元帅与自己在书房里的对话。
“老元帅,伊人还只有16岁,正是父母呵护的年龄。为什么一定要让她上战场?”
“这是她的命。岂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天元年间的失误,老元帅也有错,为什么要让伊人来承担?”
“啪”的一声脆响,老元帅一耳光抽在了迟翔的脸上,“孽畜,怎的这么没出息。若不是那贱人,你的七个爷爷,你的父亲怎么会战死沙场?这是血海深仇,你怎么能忘记?”
迟翔最怕老元帅提起七个爷爷和自己的父亲。他童年时代,老元帅一直给他讲爷爷们和父亲的故事。讲他们的英雄了得。讲他们战死沙场。
等到他慢慢走向少年,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便是继承老元帅的衣钵,为死去的爷爷们和父亲报仇。
这样的信念一直支撑着他在战场中奋勇厮杀。支撑着他成为人人敬佩的大将军。
虽然他不知道天元年间,到底是谁的错,但是他的爷爷们和父亲就是惨死沙场。当年的战事他不曾经历,不知道当时惨烈的厮杀,不知道自己的祖辈和父辈曾经受了怎样的屈辱。
但是当他看到祠堂里,并排列着的八个牌位,他似乎能嗅到当时空中弥漫的血腥味,能听到当时战场上传来的厮杀声。
听到老元帅愤怒的声音,迟翔说道,“爷爷们和父亲的仇,我来报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扯上她?”
“你若有那本事,我何苦要为难她一个小姑娘。何况伊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姑娘,你可知道,伊人爷爷在她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他将毕生所学全部倾注在了她身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就是要替他那不要脸的女儿赎罪。”
“对不起,老元帅,我不能让我的妻子上战场,战场是男人们的事情。”迟翔也是有脾气的。
“糊涂东西,你这样护着她有什么用,她就是为战争而生”老元帅咆哮道。“若你执意如此,我就要把她作为杀害我曾孙的凶手给抓起来。”
“您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您明知道那孩子不是我的,那孩子也不是伊人害死的。”
“这是你在逼我这做爷爷的。”老元帅愤愤说着,便摔袖走了。
今时今日,想起那日在书房和老元帅的那一番争吵,依然记忆犹新。
老元帅啊,老元帅你还是处心积虑地将她送到了我身边。迟翔拿着这封信心里暗暗叹道。
收好信,迟翔扭过头去看床上的伊人,此时的她安稳地睡着,无忧无虑。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要护着你。迟翔看着伊人熟睡的脸,暗暗说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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