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鸽子在空中盘旋的时候,是雀儿最高兴的时候,虽然她知道这些鸽子带过来的都是一些命令,但是在雀儿的眼中,这就是一封封情意缠绵的书信,这书信是漠青河给自己的。
雀儿是漠青河培养出来的最好的探子,漠青河以为雀儿性子坚韧,忠心耿耿,其实这些都不是雀儿优秀的理由。
只是因为雀儿深深爱着漠青河,所以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小山庄里,伊人还在昏睡中,神态极是不安,漠青河就在床边陪着,他时而看看伊人,时而看看书,这样的时光与战争无关,与纷争无光,这样的时光是多么的惬意.
大国师在他身后站了许久,他都没有察觉.大国师不得不开口,‘皇上,您已经在这坐了整整一天了.‘
‘伊人,没有醒来,我当然得在这陪着.‘
‘可是,您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南疆国人正在等着您呢.‘
漠青河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大国师,问道,‘朕是一国之君,想陪着朕心爱的女人,难道不可以吗?‘
大国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含悲,‘皇上,请为国家计,将这个女子交给我吧.‘
‘交给你做什么?‘
‘皇上,上次之战,我军损失惨重,这都是因为她,她是我斯图国人的仇人,皇上不能喜欢她,您难道忘了您在朝堂之上的誓言了吗?‘
漠青河紧缩着眉头不作声了,上次足以记入史册的战争,他怎能忘记?他的子民在沙场上血流成河,自己一统江山的梦想也随之破碎,割地赔款,与一代君王来说,是何等耻辱的事,这些耻辱,这些伤痛,这左右的一切皆为她,斯图国人都说这一切皆因为她.
大国师说要要用她的血祭祀阵亡的兵士.
是啊,漠青河怎么能忘记,大国师为首的一批官员逼着自己立下誓言,捉水伊人,伊慰亡灵.
他从斯图国辗转来京城,不就是为了这个誓言而来的吗?
想到这些,漠青河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国师,问道,‘真要将她交给秦胡吗?‘
‘水伊人是南疆人,我们当然不能动她,只有借秦胡之手,杀了她,永绝后患.‘
‘非杀她不可?‘
‘非杀她不可,她一日不除,皇上皇位便不保.‘
‘大国师怕了她?‘
大国师怔了一下,虽然没有在战场上正面交锋,但是她运筹帷幄,却决胜千里之外.也许在心里早就怕了,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皇上,杀了她,是我们斯图国人共同的愿望,既然可以假他人之手,为什么要做那么多无谓的牺牲呢?‘
漠青河听了大国师这些光冕堂皇的话,有些恨恨地说,‘朕,作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保护朕爱的女人,这样的皇上,有什么意思呢?‘
大国师加重了音调,“请皇上以天下计,将她叫给我吧。”
漠青河颓然地坐了下来,大国师手一招,连个将士模样的人进来了。
在漠青河的眼前,这两个将士模样的人,将伊人粗鲁地从床上拖了下来,然后将她带走了。
直至被拖走,伊人还没有醒过来。
漠青河紧紧握着拳头。指尖掐的掌心出了鲜血。好你个谷少阳,胆敢挟持寡人,他日,寡人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大国师目睹着伊人被强行拖走。又直直地跪下来,说,“老臣,一片忠心,对国家,多陛下绝无私心,今日老臣自治伤了陛下的心,待得陛下一统天下时,便是老臣谢罪之时。”
显然大国师早已洞悉漠青河的心思,漠青河鼻子处轻哼一声。说,“告诉秦胡,要善待伊人,朕不想她受苦。”
当水伊人睁开眼醒来的时候,面前是花姑和爹还有水坤。水伊人看到亲人。忍不住,大哭起来,叫一声娘便扑进了花姑的怀里。
花姑也放声大哭起来,水坤也在一旁抹眼泪,爹爹水伯在一旁长吁短叹。
“不许哭,吵死了。”身边突然响起了凶神恶煞的声音,伊人止住哭。从花姑怀里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道铁栅,铁栅旁,一个满脸横肉的兵士正瞪着眼睛喉着。
伊人大吃一惊,忙问,这是哪里。不问尤可。这一问,花姑哭得更厉害了。水坤在一旁哽咽着,说,“这里是天牢。”
“天牢?”伊人听着一头的雾水。
“这是天牢,我。我们全家将要在午门行刑,老元帅监斩。”水伯轻轻说道。
“这是为什么?我们犯了什么罪,要遭遇这灭门惨祸?”水伊人不敢相信父亲说的话。
可是环顾这黑漆漆的牢房,看看父母和水坤脸上悲苦的神情,恐怕这是真的。
“你大姑姑通敌卖国之事东窗事发,皇上盛怒,说是要灭九族。”花姑是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只知道自己一家即将奔赴黄泉,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又大哭起来,“可怜我这对儿女孩这么小,好日子还长着呢,水衿悠那个贱货做的孽,皇上找她就好了,何苦拉上我们这一家人。”
水衿悠是水伯的大姐,水伯虽恨她,但是,毕竟是自家姐姐,不由得开头说到,“你怎么说着,说着,就骂了起来呢,孩子们都在跟前呢,多不好。‘
‘怎么了,我就骂她,贱人,水性杨花,一个不要脸的贱货‘花姑骂的更凶了。
“吵什么吵,再吵,老子现在就毙了你们。”那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又传来了。
花姑吓得赶紧住了口。
伊人抱着膝盖坐在这阴暗潮湿的监牢里,轻轻问到,“水衿悠就是我大姑姑,是吗?‘
花姑眼睛含泪点点头。跟伊人讲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伊人失踪了,整个迟府都沉闷的很。一天后,相国丞相带兵包围了整个将军府,让老元帅交出水家大小。
相国拿出那串着血玉和哨子的链子,问水家人,可认得这个?
水伯不疑有她,便说认识,是自己大姐的物件。
相国听后,大手一挥,便有一群人一拥而上,便将水家人全捆绑了。
老元帅来阻拦,相国却冷笑一声,宣读了皇上的圣旨,水衿悠通敌卖国,罪不可赦,故灭九族。
皇上圣旨在此,老元帅便眼睁睁地看着水家人都被带走了。
说起那串链子,伊人赶紧去看自己的脖子,才发现脖子处早已空空如也。不禁又问道,“那链子便是大姑姑的贴身物件吗?”
花姑点点头。
伊人听了,整个人哆嗦一下,全然没有了端坐在地上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行清泪就这样垂了下来。
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希望那些信件全是秦月伪造出来的,可是现在听母亲的口吻,看这事态的严重性,这些信真是出自老元帅之手。
这些日子,迟翔与自己如此的亲密,原来不过是因为自己有用,他对自己的爱,缘起于自己对她的莫大帮助。
想到秦月那句,“你以为大爷真的那么爱你吗?”眼泪流的更凶了。
自己这一生原来不过是来还债的。伊人哭得喘不过气来,花姑和水伯以为她是怕死才哭得。
想来劝,可是怎么劝呢?明日行刑是势在必行的事。都陪着她默默地流泪。
许是暗夜了,监牢中的牢头们都去休息了,只留的个把人在门外守着。这监牢外面是重兵把守,所以里面稍微懈怠一下,也是不碍事的。
监牢里,请悄悄地,忽明忽暗的灯火使得这黑魆魆的牢房更显得诡异。
水伯、花姑和水坤伤心了一整天,也累了,都睡了。伊人睡不着,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睛盯着那些闪烁的灯火发呆。
死了也好,如果不死,自己要怎样度过剩下的那些漫长的岁月。
“你还不睡吗?”铁栅栏外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影。
那白色的衣袍,沙哑的声音,伊人怎么能不认识,那个老婆婆,水衿悠,伊人的大姑姑。
伊人爬到铁栅栏处,看着那张在灯火明灭中显得异常诡异的脸,问道,“你就是水衿悠,是吗?”
“傻孩子,你怎么可以直呼我的姓名,我是你的亲姑姑。”
“我的亲姑姑?我们全家明天就要奔赴黄泉,而你还好好地活着。”
“你是恨我了吗?”
“为什么你犯的错,我要来替你还债,为什么你犯的错,我们全家要死?”
“没有了你们,我怎么能独活?”
‘你本来就该死,为什么要连累我们?”伊人的声音满是悲愤。
铁栅栏外的水衿悠不说话了,她伸出手来,向模模伊人的脸,伊人将脸扭向了一旁,恨恨地看着她。
水衿悠笑了,“这小模样,小脾气,真是像极了我,你怎么会是花姑的女儿,她那么钝。””说着,脸上全是悲凉的笑,这样的悲凉的笑,瞧在伊人的眼里,也不禁伤心起来,眼睛里不知何时起了一层雾。
“你是谁?”花姑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看到铁栅栏外的那白色身影,问道。
“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可见我真是变化极大的.”水衿悠笑着说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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