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氏的愤怒,并不会就此作罢。
翌日清晨,沈静璇一早去给戴氏请安,并表达了想邀请国公府的公子小姐一起拜织女的意思。
戴氏的脸色有点难看,最终还是答应了,沈静璇刚走,戴氏便匆匆出了将军府。
这一天,正是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沈静璇再去国公府时,只带了百灵一个丫鬟在身边,留下了秋香与秋芬收拾庭院,帮忙布置拜织女的一应物件。
将军府前院的费嬷嬷是个话唠,一张嘴什么时候都闲不住,曾因多嘴毒舌,叫戴氏命人当众掌掴了十下。
就这,也只是逼得她不敢在戴氏面前嚼舌头而已,到了其余场合,该怎样还是怎样。
沈静璇一走,费嬷嬷便一个劲地往秋香与秋芬身边蹿。
秋香是个沉稳的,嘴巴很紧。费嬷嬷套了半天话,却还是徒劳无功,她也不恼,干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秋芬的身上。
“呦,秋芬姑娘,今日打扮得这般喜庆,可是秋月阁有什么好事要发生?”费嬷嬷肘了肘忙碌不堪的秋芬,眉梢眼角,都洋溢着聒噪的笑意。
秋芬瞪了她一眼:“关你什么事?”
“呦,老身也就是问问。秋芬姑娘这么高兴,想必是表小姐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呗。”费嬷嬷再次提及沈静璇。
秋芬奇怪了,冷哼一声,撇开费嬷嬷,凑到秋香近前问道:“秋香姐姐,我怎么觉着费嬷嬷今日话里有话呢?”
“大概是知道点什么内幕,但是又没能得到证实,想从你我这里套话呢。她刚问你什么?”秋香指挥着彭奎,让他将黄花梨寿字纹翘头案搬到了花园旁。
待彭奎离去,她俯反复调整着供案与花园的距离,试图将其摆在一个较为合适的位置上。
秋芬耳语道:“她总问我今日表小姐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难不成也是这样问你的?难道夫人又要给表小姐使绊子了?”
“……”秋香默了默,思量一番后说道:“那这样,你就顺着费嬷嬷的话头来,就说确实有好事要落在表小姐身上呢,但是表小姐对你我保密了,说那事只有夫人才能做主。”
“这样行吗?”秋芬狐疑地琢磨了几遍这话,怎么总觉得秋香好像知道得比她多呢?
不等她追问,秋香已经肘了她一下:“快去,套出话来,今儿个我给你做蜜饯吃。”
“真的?”秋芬嘴馋,总是被秋香用食物拿捏住,闻言她乐了,忙跑到一边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清扫灰尘。
费嬷嬷再次靠了过来:“哎哎,是不是秋香跟你说什么了?表小姐真的好事近了吧?”
“什么呀,表小姐根本没告诉我跟秋香姐,只说是秘密,只有夫人才能够决定的秘密。哎呀费嬷嬷,你干甚踩我的脚?”秋芬说着,当即跳起。
费嬷嬷长得圆润,这一脚又踩在了她脚尖上,好生疼痛。
费嬷嬷“哎呦”一声搀住秋芬,扫了眼身后的秋香,确认秋香根本没空搭理她之后,她才拽着秋芬去了花园另一头的假山处。
“没事了吧?你个鬼丫头,都知道些什么,快说吧。”费嬷嬷狡黠地笑笑,她料定秋芬是故意尖叫的,那小声儿颤得呦,她这老油条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费嬷嬷,你想多了,顶天就是夫人跟你说的那事呗。”秋芬故作高深,抱臂转身,看风景去了。
费嬷嬷急了:“难道是真的?夫人真的要给表小姐说亲了?”
说亲?秋芬一愣,因害怕被自己的表情出卖,她一早转过身去,这时候,她庆幸自己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稍稍冷静一下,秋芬嚷道:“哎呦费嬷嬷,我的脚不疼了,待会秋香姐要训我了,我走了。”
“哎?你慢着,我问你,到底是不是冯家那个什么修哥儿啊?夫人跟吴嬷嬷把那小公子说的那么好。我问你,真有那么好呀?那你跟秋香作为陪嫁丫鬟跟过去,岂不是有福了?哎?你别走,快说是不是啊?”费嬷嬷急了,死死地拽住秋芬。
可别说,这老家伙力气还真不小,秋芬使了五成的力气,愣是没能逃月兑掉。
不过,该套的话都套到了,秋芬再不走,只会被识破。
她便故意拧巴着一跺脚:“哎呀费嬷嬷,你又欺负我,我可什么都没说。”
“啧啧,看来还真是。这下热闹了。不行,我得提前张罗张罗去。”费嬷嬷说着,忽地松开了秋芬的手臂,三两下蹿了个没影儿。
秋芬将诈来的消息尽数告诉了秋香,秋香傻眼了:“什么?冯家的修哥儿?他的母亲,难道是那个归宁半年之久的小姑子?”
“我怎么知道啊?表小姐那天在国公府不是差点被人欺负了吗?事后不是让你去查那个什么修哥儿的吗?你打听到什么了吗?”关键的事,沈静璇根本不告诉秋芬,这时候,她既羡慕秋香,又有点妒忌秋香。
什么时候表小姐才会像对待秋香那样对她呢?
秋芬很郁闷。
秋香却无暇理会她的小心思,她将手里的果盘往秋芬怀里一推:“好好布置,动作快点,我出去一趟。”
“你去做什么啊?好歹跟我说一声呀。”秋芬急得直跺脚,委屈得不行了。
秋香想了想:“总之,是关系到表小姐终身大事的事,咱们千万不能让夫人得逞,否则表小姐一辈子就毁了。你赶紧布置,回来我再跟你解释,时间不等人啊。”
“真的啊?那你快去,快去快去!这里有我就够了。”一说这事会对表小姐有害,秋芬也不闹了。
她爽快地揽下两个人的活计,一手搂着果盆,一手已经将秋香推了出去。
“记得,别跟任何人说,费嬷嬷再来,你就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全是她胡诌的,记好了!”秋香交待完,回屋取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匆匆出了将军府,叫上一辆马车,飞也似地赶去了国公府。
大街上车水马龙,过节的气氛很浓,街道两边的摊子上,摆的尽是些女儿家用的玩意儿。
与这平民化的集市隔了三条街道的馥郁大街上,是贵族女子才进得起的高档店铺,出售的是各类胭脂水粉以及首饰佩饰。
盛装打扮的戴氏,挑了两盒时兴的胭脂,两套金贵的头面,以及一柄浑身通透的玉如意。
出了店铺,戴氏去了邻街的茶楼,与一个妇人交换了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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