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晚上,钱雾并没有入定打坐,毕竟修炼并非一朝一夕便能成的,张弛有道方是正途,尤其她现在的修为连辟谷都不能够,睡眠于她来说也是十分必要的,有助于恢复精神状态等等。
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神识进入玉牌之中,围着辟邪法阵来回研究,母亲说这是原主的女乃女乃压箱底的东西,而原主的女乃女乃前年已经去世,享寿90,这样算来的话,这块玉牌至少已经在钱家存在了七十年之久了。只是这玉牌的玉质却是再普通不过了,是什么让这玉牌中的法阵经久不衰地运行?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模索了许久都没有一丝进展,钱雾也只能先放下,收回神识……
第二天上数学课的时候,她杵了杵卢栋的胳膊,将校服领子里的椭圆形玉牌取出,将上面的两行字体指给他看:“你认得上面的字吗?”
卢栋凑过脑袋瞧了瞧,奇怪地道:“认识啊……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繁体字么,怎么了?”
“噢……繁体字。何意?这姜太公又是何人?”钱雾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头,卢栋看她这皱眉思索的样子实在可爱,怎么还会有中国人不知道姜太公是谁的呢?失笑道:“你不会是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人吧?啧啧……”一边说还一边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不似作伪的神色,又将那玉牌翻来覆去地研究着,最后中肯道:“玉倒是好玉,晶莹润泽,该有一百年往上了吧。”
钱雾疑惑:“这也算是好玉?”明明是极其平常的玉质……
两人聊得起劲……好吧,其实是卢栋再给这土包子科普。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那个俩脑袋凑一块儿的画面,还有卢栋一点儿不避嫌地用手摩挲着挂在钱雾脖子上的玉牌……这个,还真是怎么看怎么不纯洁来着。
文婆婆是忍了又忍,最终忍无可忍了,但是钱雾数学成绩极好,脑袋又灵活,算是她的得意弟子,她得给面子,那就拿全年段公认的卢栋开刀吧。什么?听说卢栋家里是黑社会?文老师表示呵呵,她可没亲眼见过。于是就有了被掰成两半的粉笔头从空中极速飞来的场景。
做了许多年的老师,这样算的上是文婆婆的拿手绝活了,从未有失手过,可是今天却是不然,钱雾神识何等过人,虽然一心二用,单丝对付这么个连暗器都称不上的小粉笔头还是不在话下的,当下就低下了脑袋,顺带着也将卢栋的脑袋往下一摁,粉笔头从卢栋的头顶低空越过,然后落在了座位后面……
“砰”的一声响动,动作太大,卢栋的身子带动了课桌往前挪,殃及了贺易庭这条池鱼,后者有些不虞地回过了神,却是不看卢栋,反倒是恶狠狠地等了钱雾一眼,方才转过了身去,闹得钱雾是一头的雾水,她没有惹他吧?这么暴躁?
“哇靠!钱雾你这是要谋杀吗?”卢栋知道自己这是躲过了文婆婆的暗算,但是……他宁可被粉笔头不痛不痒地掷一下,也不要被这么粗鲁地对待好不好!哎呦妈呀,他的脸哦,都要蹭破皮了。而且现在动静这么大,被全班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钱雾抱歉道:“不好意思,身手都退步了。”这具身体的协调性还是不够啊……
卢栋:“o(╯□╰)o”
贺易庭亦是觉得好笑,虽然没转头,肩膀却是一抖一抖的,显然憋得十分辛苦,钱雾更是觉得这人喜怒无常,明明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的,这会儿却是笑的开怀了。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没想到这凡人界,男人也不遑多让啊。不过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钱雾并没有很放在心上。
只是这会儿麻烦却是来了,文婆婆阴沉着脸瞪着两人,好半响不动,然后阴测测地来了句:“上课不要开小差,高考数学是最最重要也最能拉分的科目,趁着现在多听一点……”想想跟卢栋也确实没什么好说了,又意有所指地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成绩好的同学也不要骄傲自满!”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后娘的形象出现的文婆婆竟然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不少人心里头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以言说的遗憾感觉……
或许是基于报复的心里,原本惯例拖堂五分钟的文婆婆这回将8班的十分钟下课时间通通占去了,还说:“不要怪我拖堂,这是个别同学造成的。要知道每浪费一分钟,全班就是五十分钟,我这才只多上了五分钟而已!”
饶是钱雾并不在乎上课下课的,还是被文婆婆的歪理给膈应住了,有这样算的吗?噗……
一早上的课上完后,大家都急吼吼地往食堂赶,钱雾也随大流地站起了身,经过三个星期的磨练,她已经能够忍着恶心吞下食堂的食物了。贺易庭却是叫住了她:“喂喂喂,那个谁!你还学不学英语了?”十七岁的少年板着张扑克脸,一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滚圆的,眉头微蹙,好像在说:“你要是敢说不学了,信不信老子发火!”倒是分外喜感。
脑补了一番的钱雾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儿来,右手握成拳堵着嘴唇轻轻咳了两声,然后淡淡地道:“学的。可是现在到吃……”
贺易庭没好气地打断了她,哼了一声,从抽屉里抽了个圆柱形的不锈钢饭盒出来,有些粗鲁地将自己桌上的书本归到一边,然后没好气儿地道:“我家阿姨做的,太多了,我吃不完。”
“哦。”
“哧……我说你在哦个什么劲儿啊?帮我把鸡翅膀吃掉!”贺易庭被她盯得感觉有些发热,不由得又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挺讨厌食堂的么……”
噢……这下钱雾知道了,只是:“你帮我补课,合该我请你吃饭的才对。”不管是凡人界还是修仙界,这都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人情得还,因果也得还,不然谈何大道?
不过……看着他饭盒中一层一层又一层的格子,三四样菜式,还冒着热气来着,香味扑鼻。修仙为了什么,还不是月兑于五行之外,与天地同寿吗?可是每天清汤寡水、不是荤腥的永生又有什么意义呢?钱雾有些隐晦地舌忝了舌忝唇,口月复之欲还是要得的。
“喂,这个要不要?椒盐虾,我家阿姨的拿手好菜……你饭多吃点儿啊,送饭的人脑子没长啊,这么多分量,还好多一个人也不是太浪费……”有了好吃的,钱雾就好说话多了,嘴上说:“等下次我请你吃回来。”
贺易庭眉开眼笑:“好啊。”然后瞟了她一眼,又瞟了一眼,钱雾就奇怪了,“看什么啊?”
贺易庭撇了撇嘴:“你那个难得的好玉给我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话虽如此,还是拿出了玉牌,玉牌是被红绳系着的,并不很长,只挂到锁骨往下一点儿的位置,取出来以后就更显得有些短了,贺易庭有些不自在地直视着玉牌,皱着眉头状似正打量着玉牌,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鼻尖似乎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淡淡香皂味儿……
钱雾问:“怎么样?”对着他猴子**一样的脸有些奇怪,“这么热?电风扇开大点儿吧。”
“咳咳咳……”贺易庭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因为咳得剧烈,脖子根处都有些泛上了赤色,只见他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好气地道:“不就是块儿普通的玉吗?不要听人胡说八道的,我妈保险柜里比这好的玉石首饰不知道有多少呢。就他会显摆?”没有指名道姓,钱雾却是知道他是在说卢栋,有些奇怪,这两人反目了?
“那为什么这个能辟邪?我母亲说我从小戴着的。”又道,“还有,这姜太公到底是何许人也,真有如此大的神通吗?”
贺易庭有些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还是耐心地道:“开过光的呗,这是是中国人都知道的好吧?姜太公就是姜尚,几千年前商朝人……”开始科普。
钱雾若有所思:“那他现在何处?”
“……当神仙去了呗……”说的人只是随便敷衍,听的人却是记进了心里,道“那此等法宝……”
贺易庭嘴角的抽搐简直要忍不住了,最后道:“是是是,法宝,你的护身符,行了吧?”说完还自动自发地将手伸到了她的脑袋上敲了个板栗,还是偷偷地深呼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