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符拽着女鬼尖锐的爪子脸色铁青,香烛上缠着厚厚一层蜘蛛网,我拼命扯着急的汗如雨下:“兄弟,撑住啊!”,墓室里本就冷的吓人,女鬼的怒火燃烧着,却是同身上的阴气一道扩撒,我哆嗦着手好不容易点燃手里的香烛,我神态一片散乱全然凝聚不了精神,香烛不断的燃烧着,我闭着眼心如乱麻。
“兄弟……凝神静气……才能做法……”
黄符苦苦憋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来,凝神静气……凝神静气……我在心里一遍遍默念,我冷的跳起脚来,你丫的,这把你跟猪头肉似的搁冰箱里,你能凝神静气吗?!
不行,哥可是个讲道义的人,咱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咱可不能让黄符就这么死了!我闭上眼,得,这人啥时候能凝神静气呢?对了,睡觉嘛!睡觉老安详的,感情这做法和睡觉是一样儿一样儿的,好嘞,我在心里默默数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我一天一夜没有睡觉,脑袋很快就感觉晕乎乎的,灼热感从血液间喷涌上心头,我一个机灵睁开眼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火龙腾空跃起,火花飞卷起满地法器,冲撞出低沉的轰鸣一如龙吟天际,安谧的地宫霎时一片哗然,“嗷!”火星点着了女鬼裙沿迅速飞窜起来,女鬼的身体好似沸腾般腾起冉冉白烟,她手一松倒在地上惨叫着打起滚来,黄符身子一软跟着倒在地上,脖子上的勒痕泛着清晰的紫红,他搂着脖子瘫倒在地一个劲儿咳嗽,“快退回来!”眼看火光席卷而上,王帆一个健步冲上前将他拽了回来。
白烟包裹了女鬼周身,女鬼的身体在火光下一点点变得透明,小崽嚎啕大哭起来,扭动着身体向女鬼爬去,却被火光直逼回去。香烛燃尽最后一丝火光,眼前除了焦黑的烧痕空余下白烟依旧飘荡在空中,黄符撑着地喘息:“女鬼魂魄已经受损,过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了。”
我默然低头,白气飘然,隐约之中看到女子往昔红衣纷飞模样,恋恋不舍盘旋在鬼仔身旁,我扭过头眼睛一阵干涩,心中莫名涌起一丝罪恶感,即使是鬼,母子之情依旧血浓于水,看着小崽昂着脑袋盯着白烟虚弱的哭泣,我心一阵紧绷,我扶起黄符淡淡问,:“兄弟,怎么才能超度鬼仔?”
黄符轻咳一阵缓了缓神,鬼仔痛苦的轻声哼哼,突起的死鱼眼已快没了血色,泛出尸体般浑浊的灰白,黄符蹲抱起一只鬼仔,鬼仔抽搐一阵没了动静:“把鬼仔挪到一旁用火烧了,鬼仔的魂魄就能超度”
白气浓密,女鬼最后残余的一丝魂魄依旧围绕着小崽,她生前估计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害的她投不了胎没了下辈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我抱起小崽,小崽无力的张着嘴露出尖牙恐吓我,挣扎着将爪子伸向白气嘤嘤哭泣,我和黄符将五只小崽按五棺方向放在地宫空旷之处,黄符从我包里掏出香烛,树立在五个方向点燃,他小子此刻还穿着他那祖传的道袍,他摆开阵势,手捻黄符,扬起剑指,虽说那丫道冠歪了点儿,但倒也有几分鹤骨仙风的味道,他闭目喃喃念起来:“勤修大道法精心感太冥,黄华真降。五脏结胎婴幽魂生天堂,飞升朝上清。福慧无不遍,此食施众生”
黄符念完烧了符咒,将纸灰向着五只小崽一撒,小崽突然一精神,嗷嗷又叫唤起来。黄符自右向左推倒五支香烛,他随手又洒了几把符纸,火花顺着符纸燃烧起来,小崽干枯的身体触火即化尘埃,不久五只小崽全都烧成灰烬,原地卷起一阵阴风,满地纸灰里钻出五道白光,慢慢汇聚成五个婴孩模样
“如今只要打开地府大门让鬼仔去投胎就可以了”
五个婴儿飘飘晃晃,小小身体晶莹如白玉,女鬼残存的魂魄围绕在四周,小崽子们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发出咯咯的笑声,看着煞是可爱。我点点头,超度亡灵我不在行,但要开地府大门对我来说倒不是难事,咱只要跟七爷八爷打个小报告便是了。
我伸手就去掏诺基亚,谁知地宫突然一阵晃动,你丫,又玩儿地震?!得,这年头砖家信不得,黄符你这跳大神的至少先给个信儿哪!我们三个慌然扶住两旁墙壁,剧烈的颤动震落了地宫中央摆置的棺材棺盖,棺材盖内写着两个深红大字七阴
棺椁内贴满黄符,棺内好似无底洞般吹卷出阵阵阴风,残破的黄符飞卷满整个地宫,小崽子吓的大哭,阴风如野兽利爪般扯住小崽就往棺材里拽,女鬼白雾般飘荡的最后一缕阴魂顿时着了魔般发疯的扑向七阴棺,企图把五只嗷嗷大哭的小崽救出来,阴风愈加剧烈,我们三个死死拽了墙沿跟墙头草似被吹得东倒西歪,寒风如刀刃般划过皮肤泛起阵阵刺痛感,地宫里回响起惨绝人寰的悲泣,女鬼魂魄被凄冷的寒风硬生生撕扯成了碎片,白雾间女鬼的面庞随风而逝灰飞烟灭。
我喉头一颤,小崽抓着地上一切能抓住的东西企图逃月兑,我一咬牙松开墙沿冲了上去,“兄弟,回来!”黄符一声大叫,我松了手才后悔起自己太感情用事,阴风呈漩涡状将我的和小崽一起向棺材里吸拽,我一手揽住五只小崽拽住棺材边缘,小崽哭着缩在我怀里,阴风又加强一番,“咔咔”两声细响,地宫两旁的墓壁迸裂开细痕,王帆抵着墙向风眼里走来,他冲我大叫:“快跑,再这么下去,地宫就要塌了!”
“别管我,你们先走!”我目光一冷毫不犹豫喊出这四个字,女鬼如今已经彻底魂飞魄散,五只小崽虽说造了不少孽,但方才几月大的婴孩又懂什么呢?是我失手害死了他们娘亲,虽说我心里也怕得要死,但作为鬼差爷,作为好青年,这点儿责任心,咱老爷们一个还是有的!
“兄弟!快走啊!”黄符拽着墙壁向我伸出一只手,我苦笑着摇摇头,我右手受伤,此刻揽着小崽勉强能支撑着不被吸进棺材里,再想要有其他多余动作都已经不可能了,既然选了要救,如今我和小崽们俨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已是没了退路
墙壁又是两声裂响,当空坠下石瓦震碎地上铺饰的汉白玉留下一个个深坑,“快走!”我冲黄符叫道,黄符一言不发死死盯着我,“王哥,你俩快走啊!”我近乎愤怒的吼道,“兄弟,你自己保重!”王帆静静看了我一眼,咬着牙点点头,他回身一把拉住黄符,“帅子!”黄符一声大叫愣是不动,石块轰然砸下,黄符吓的摔坐在地上,王帆抽出枪狠狠抵在他额角,他低沉着脸:“既然高富帅他自己选了要留下,你就别傻跟着了,真正的兄弟他妈的是想让你活着,不是让你跟着一块儿死!”
好啊,说道哥心坎儿里去了,你小子跟着我一块儿死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那丫我万一挂这儿了好歹也算得了个福利有个免费的地宫,你小子在这儿我还嫌你还占坑呢!“兄弟,听王哥的,赶紧他妈的给老子滚蛋!”我怒喝一声,黄符抹一把眼泪:“兄弟你撑住了,我们出去了就想办法救你!”
他俩朝着地宫外头匆匆跑去,我看看四周已经破败不堪的墙壁吞口口水,我去你丫的,你咋还真跑了,哥这大义凛然这么悲壮,你丫我这后事还没交代呢!我对着出口大叫一声:“兄弟,万一哥死了,千万别让张煜攀上媛媛!另外记得给我烧纸钱!”
我听着走道里两人慌乱的脚步一点点远去,直到再听不到声音。成,如今只剩咱孤军奋战了,四周除了风声一片死寂,我心突然有些慌乱起来,抵着棺沿的手已经冷的没了知觉,小崽静静贴在我怀里,害怕的蜷缩在一起,哥做出这个决定,翘小辫儿自然是早就想到,但……咱丫这不早说了吗,为了我春光灿烂的美好明天,能蹦当然得接着蹦!
棺材里吹袭的阴风毫无停下的征兆,我吃力的尝试挪动身体,我本想着阴风会停下,而今看来若想要死耗咱就只剩玩完儿的余地了,事到如今也只有拼死一搏了!
身体在扑面而来的阴风里剧烈的颤抖着,我小心稳住脚步一点点挪动,好容易终于走到了棺材末端,我用脚和缠起的右手肘部抵住棺材,我伸出左手试图抓住半面瘫倒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