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永难灾牢,悬浮着的数之不清的青铜囚牢,中心的炼魔祭坛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紧张气氛。
忽然,某一个青铜囚牢内的尸身直挺挺的坐起身来,如同挺尸一般,不是别人,正是第一个死在君傲手上的翼扉魔尊。
‘翼扉’魔尊缓缓的抬起干枯如柴的双臂,动作极其迟钝僵硬,他静静的打量了自己这幅新的身体,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嗡!
炼魔祭坛深处一阵颤动,之前已经没入祭坛深处的葬古魔剑再次飞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炼魔祭坛,飞向这边的青铜囚牢。一道剑气飞来,轻而易举的就将青铜囚牢拦腰斩断,却没有伤及‘翼扉’魔尊一丝毫毛。
“君傲!”两个字从沙哑的喉咙中蹦了出来,语气复杂。
这个死而复生的并不是翼扉魔尊,而是葬古邪念。先前他飞出葬古魔剑去挟持文苍冥的时候,其实真正的目的却是翼扉魔尊的身体。他早已认清了局势,知道那般状况下的他是无法与君傲抗衡的。然而他也不可能等死,故此葬古魔剑看似是去挟持文苍冥,实则是将他的一缕分念附在了翼扉魔尊的尸身上。
葬古邪念早在发现自己不敌君傲的时候,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计划,暗中将自己一缕分念附在翼扉魔尊尸身上,然后再将文苍冥掳来,用其威胁君傲,若是君傲示弱,那他自然就不用大费周章了,但如果君傲不在乎这个的威胁,他也会假装夺舍了文苍冥,然后与其决一死战,再然后……死在君傲手上!这样就可以造成他被君傲消灭了的假象。
之后,等君傲离去,他自然就可以借助分念,在翼扉魔尊尸身上借尸还魂。
远古魔神的意志对于葬古邪念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他无论如何都要从君傲手上得到这股意志,所以他自然不会对君傲痛下杀手,但是以他如今的能力,却又无法强势的擒拿下君傲,所以此事只能从长计议,暂且搁置下来。只要等他月兑身离开永难灾牢,再找上一个地方安安静静的修养个一段时间恢复实力,只要能恢复当年五成的修为境界和力量,再去夺舍君傲,那就轻而易举,如同随手捏死一只蝼蚁那般简单。
作为曾经纵横修行界的葬古剑魔的一缕邪念,他的手段和城府自然也是极深,只要能从君傲手中得到那股远古魔神的意志,哪怕是忍耐个几百上千年的,又能如何!
葬古邪念纵身一跃,稳稳当当落在了四尺长的葬古魔剑身上,心念一动,葬古魔剑便带着他飞向了炼魔祭坛,定在上方。
似乎感应到了葬古邪念的到来,那铁皮书和黄金宝箱再次出现,在葬古邪念的控制下,卷起炼魔祭坛上的那一卷空白的画卷飞了过来。然后在临近葬古邪念的时候,黄金宝箱和铁皮书迅速缩小,没入了葬古邪念的身体中,消失不见。
葬古邪念伸手接住那卷空白的画卷,临空一舞,画卷一阵变化,扭转了虚空,在虚空中化作了一道漩涡通道,不知通往何处。永难地狱图指的是那一副地狱图,而这画卷只是一个容器罢了,现在永难地狱图已经依附到了君傲的身上,这画卷看似失去了用处,其实不然。葬古邪念寄身永难地狱图中,早就对此图了若指掌,这张画卷虽然失去了永难地狱图,但其本身亦是一件法宝,拥有传送之力。
“连城紫微……君傲!”葬古邪念嘴里暗自念叨了一句,低下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祭坛上被四条巨大锁链镇压住的主身,然后毫不留恋的催动起葬古魔剑,一头撞进了那漩涡状的通道中,离开了永难灾牢。
葬古邪念离去后,漩涡通道失去了法力的支持,眼看就要关闭时,忽然整个永难灾牢内降临了一股莫名的力量,一股浑厚的法力灌入了漩涡通道中,将传送通道维持着。
另一个青铜囚牢内,之前一直处于假寐状态,身上铺满了灰尘的魔头浑身一颤,猛然爆发,一个闪身就轻而易举的月兑离了青铜囚牢,出现在炼魔祭坛上空。
是一个瘦的只剩皮包骨的长须老者,但其周身气势汹涌,一点也看不出这几千年是被镇压在永难灾牢中。
“很好,很好,永难地狱图被带走了,葬古剑魔的三件宝贝也被带走了,就冲着这几件东西,哈哈,我这五千年值了!”那长须老者站在漩涡通道旁边一番手舞足蹈,但也就兴奋了一下子,待情绪过去后,他平复下心情,面色肃穆,踩踏虚空,一步一步的走向了炼魔祭坛。
炼魔祭坛感应到了魔气入侵,立马就产生了极大的排斥力,并且一股十分恐怖的伟力袭来,似乎是想要吞食掉这个胆敢侵犯祭坛的长须老者,然而长须老者似乎早有准备,周身涌出黑雾,魔气腾腾,万法不侵,连同炼魔祭坛上的阵法一起压制,无视一切,慢步的走向炼魔祭坛的中心,葬古剑魔躯体所在之处。
扑通。
当长须老者走到盘坐如石,宛若神灵的葬古剑魔身的身前时,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伸直双臂,神色敬畏的膜拜下去,高呼一声:“让陛下久等了,还请陛下恕罪!老奴枯骨!特此前来迎接圣魔陛下!”
话落,就像是点燃了油桶,整个炼魔祭坛剧烈的晃动了起来!
永难灾牢外,镇魔地中,一群身穿红袍,冷面如冰的人从入口处鱼跃而来,一个个气机内敛,来势汹汹。
带头的是一中年男人面方额宽,浓眉大眼,双目如鹰,眼神慑人心神,好似一位铁面判官。他一身红袍如血,厚重的玄武靴套在脚上,一步一个脚印陷入地中,此人便是刑殿的刑法长老——刑天弃。
刑天弃是玄天剑尊的师弟,二人师承正门的一位太上长老,两人的性格如出一辙,一样的果敢勇猛,行事作风雷厉风行。然而不同于玄天剑尊的不拘小节,刑天弃做事极为认真,一丝不苟,他坐上刑法长老之位后,整个内门上下,没有一个弟子敢轻易违反门规,否则无论是谁,有什么后台,统统都要受门规处罚,谁若是出面说情,刑天弃就会大发雷霆,闹得个天翻地覆,故此私底下别人又称其为‘雷公’。
“散开!翻遍镇魔地,去搜寻一切可疑的印迹!”
“是!”
刑天弃嗓门粗大,声如闷雷,一声令下,跟在身后的一群刑殿的执法弟子毫不犹豫的分散开来,迅速远去,去执行刑天弃的命令。
而此时,刑天弃已经走到了之前文苍冥所进去的地洞前,不等他靠近,巨大的石门便从中分开,露出洞口,刑天弃大步流星,缩地成寸,一步十丈的走了进去。
“是谁!”
一个眨眼,刑天弃就已经走到了缠满了封魔链的封魔台前,洞厅内,两个年轻的弟子正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候着。
“那人穿的是白袍,修为境界不高,筑基境而已,应当是新入门的弟子,有两颗灵丸护身,我二人破不开其防御,后来七老及时感应到想要破空而来拦住他,却没料到此子居然还有一颗无上剑丸!”说话的是二人之中个子较高的一个,此二人正是之前追击文苍冥的两人,说话之人代号极四六,另一人代号极九七。
“废物!净找借口!哼!”刑天弃不怒自威,冷哼一声,一眼扫了过去,那两人闷哼一声,痛倒在地,刑天弃继续冷冷道:“区区一个筑基境都拿不下,门派培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刑天弃,你过分了!这里是镇魔地,还容不得你放肆!”
极四六与极九七的身旁虚空一阵扭曲过后,一个脸色阴冷的青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他有一头黑白相间的长发,配上阴柔的脸庞,颇为俊美。
“东七,你堂堂一个法则境的剑魔,居然留不下一个筑基境的弟子,还有颜面敢出现在我面前?”刑天弃俨然不惧,眼眸有凶光闪动,狠狠的看向这俊美男子,语气严厉,似乎是在审问犯人。
“此事我自会向门中请罪,用不着你来管。”那名为东七的男子眉头一皱,面色更加阴沉。
“请罪?若潜入此地的人是外面的探子,此罪你担当的起?”刑天弃面色不屑,不顾东七是如何反应,冷声道:“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出现第二次!否则……哼!”
说完,刑天弃衣袖一挥,红袍卷起,转身就要离开。
“这就想走?我们给你解释清楚了,你难道不得给我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会有外人潜入镇魔地!为什么那人能打开地牢的门?此洞的开门咒语,可是只有你刑天弃一人知道!难道,你就不要给我个解释么?”东七见刑天弃准备离开,顿时一道宏大的气势爆发,瞬间锁定住了刑天弃,似乎刑天弃敢轻举妄动,他就会立马对其出手!
转身要离开的刑天弃只是顿了一形,然后也不管身后东七冰冷的杀意,自顾自的大步离开,只淡淡的留下一句:“你没有资格质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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