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沉吟,不再说话,手中的汤碗顿了顿,眼底悲戚,随即声音黯沉道:“罢罢罢,世事不尽如人愿。”
唐诗韵意味深长的看了孟婆一眼,迈着步子,缓缓走下奈何桥,穿过火红的花丛,渐渐消失在那如火一般的血雾中……
中原西面是佑平国,其总体实力在四国中不算突出,也不算太弱,总之这几年来还算太平,国土与明柯不相上下,大多以平原为主,地势不利于防守,但好在军事力量在四国中名列榜首,以致多年来,无一国敢于佑平明目张胆的作对。
而在此时的佑平国都,金碧辉煌的羽磬殿中。
“不知女皇此次来我佑平,所为何事?”殿中,身穿暗黄龙袍的徐过鸣坐在上座,朝坐在他右边的苏樱问道,一张被岁月雕刻出痕迹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似是早料到苏樱会来。
“听闻贵国有一公主,名为徐妡语,此女诗词歌赋,堪比男子,容貌也算得上是天姿国色,今年已到了及笄的年龄。朕此次前来,就是提亲来的。”苏樱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佑平公主是她收拢澹台两兄弟最重要的一步,所以,这次她已做好了十足的把握。
“哦?”徐过鸣挑眉,提亲?怎么个提法?这苏樱是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向他唯一的宝贝女儿提亲?难道说,明珂国的女皇竟有这般特殊的嗜好?
立在苏樱身旁的风玫看到徐过鸣疑惑而又讶异的表情,心中猜出了其中缘由,不由得低着头,捂嘴偷笑。
“不要误会,朕只是代替本朝的王爷前来提亲的。”苏樱觉了场面的不对劲,及时的解释道。
闻言,徐过鸣心下一松,还好还好,若真是这样,他这女儿的前途不就毁了吗,要是被其他几国知道有过这样的事,怕是无人再敢向他女儿提亲了吧。
“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苏樱见徐过鸣并未答话,提醒道。
“贵国两位王爷皆是人中龙凤,不过,”徐过鸣顿了顿,一双小眼睛微微眯起,好像睡着的模样,见苏樱面色如常,又继续道:“几日前羌霆国君也向朕提过亲,想将语儿纳入后宫,尊享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之位,这着实让朕为难啊。”说完,又偷偷瞄着苏樱的表情,心底略有些虚,不是他怕,而是他不得不怕,传闻,明珂女皇是天上的神女,逼宫之时手段强劲,后又不费一兵一卒让东瀛退兵,若不是神女,那便是妖了。不管是神还是妖,都让他多少有些惧意。是,就算他怕,也必须为女儿的今后做好打算,只因,他只有这一个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子嗣。
风玫暗自冷笑,心中只觉这个佑平皇帝真是愚蠢,想用这招来让苏樱给徐妡语一个保证,殊不知,这羌霆国君几日前根本没来过佑平,更况这莫名须有的皇后之位了!
想到这,抱着幸灾祸的心态,风玫弯在苏樱耳边低语了几句,直瞧得徐过鸣心里更加虚,连手心中也是冷汗津津,生怕谎言被揭穿。
“呵,放心,不管以后公主的遭遇如何,朕都会保她一生的性命无忧,荣华富贵。”苏樱端起一旁的茶盏,揭开茶盖,轻抿了一口。要知道,就算是做皇后,也是会有一定的风险,要是脑子不够用,轻则打入冷宫,重则被人欺凌,死的不明不白,更甚者,连尸体都找不到。这样看来,她的承诺,还算比较有诱惑力的了。
“这……”徐过鸣略有些动摇,眼神飘忽不定。
“这般的恩宠,就算公主嫁到了羌霆,怕是也没有的吧?”更何况是杜撰出来的后位!风玫忍不住出声,这皇帝也太优柔寡断了一些,跟他们江湖中人一比,简直就是一个懦夫。
苏樱微微抬手,示意风玫不要出声,口中却接着道:“贵国与明珂联姻,有益而无害啊,还望陛下三思。”苏樱瞥了一眼徐过鸣,见他紧皱眉头,心下一松,看来此事已经有着落了。
“好,不知与哪位王爷成亲呢?”半响,徐过鸣似是想通了一般,痛快的应了下来。
“待朕回国后,自有打算,到时定会给公主一个史无前例的婚礼!”苏樱微挑唇角,起身朝殿外走去,风玫也跟随在后,只留给了徐过鸣两个背影,让他捉模不透。
“陛下为何不拆穿徐过鸣的谎言?”出了城门,坐在宽敞的马车内,风玫这才将心中的困惑说了出来。
苏樱转过头,看着风玫不解的神情,随即说道:“拆穿谎言势必会让他恼怒,到时提亲之事便会不了了之,他不过只是想谋个好前景,应允他也就是了。”况且这佑平公主还有大作用呢。
风玫皱眉,她虽然能理解,是毕竟接触甚少,只是跟了萧执麟后才碰触到这样的事,心中不禁有些怵,饶是如此,面上依旧不露声色,只是暗自捏紧了手指。
“回国后,将佑平公主要与楚竣王澹台夫永联姻的事散播出去,务必做到不留一丝痕迹。”苏樱闭着眼,淡淡的吩咐道。
“是。”风玫看着这个从不束,行事不按常理的女皇,心下暗自下定决心,只要期限一到,自己便离开皇宫,再不与朝廷的人扯上任何瓜葛。要不是当初被仇家追杀,承蒙萧将军相助,此时怕是已成一对枯骨,而后许下一年之约,让她留在萧执麟身边一年,以报恩情,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看到朝廷这般黑暗的一面?江湖中人,最重信义二字,这也是萧执麟让她入宫,她又没一走了之的原因。
现在,离那一年,只剩下了两个月……
贤允王府。
“啪嚓!”茶盏碎裂的声音传出,婢女奴仆们皆是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自胥海久托人从宫中传来一封信后,王爷就满脸戾气,这么多年来,王爷还是第一次卸下笑脸,如此的大雷霆,看来胥海久没亲自来送这封信,是有原因的,不过苦了他们这些平白受牵连的仆人们。王爷满脸笑意的时候就已经很怕了,就更别说现在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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