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疑团初现
难得有这样开明的领导。我们随副主任去昆明街省台,省台看样子很重视这个片子,已经成立了一个五人组成的摄制组,两个摄像,一个主持人,一个文编和一个摄影记者。主持人我在电视里见过,她主持的《红色经典》,我很喜欢看,算是她的粉丝。
几个领导为我们这个临时组成的摄制组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和性质后,离开。临时担任负责人的主持人李晓路,正经八百的组织了我们第一次的会议。
“大家互相都认识了,咱们就不说客套话儿了,刘流,你和小曲没来前,我们商量了一下,有一个思路咱们讨论讨论,看哪种方式最有效果。”
“你说你说,别客气。”我鼓励她说下去。
“因为是几十年前的事情,想恢复当年的场景难度很大,我们打算从资料库选取剪接一些合适的片段,咱们台里找不到的资料片,也可以和央视协调调取,这不是盈利片子,应该不是问题。”李晓路果然是行家里手,她说:“我打算从三个方面入手,第一,文稿方面由刘流小曲完成初稿,你们已经做了大量工作,就按照你们的大纲写就可以,初稿出来,由王雨编写成电视片脚本——这样可以吗?”
我点头认可,曲冰洁回答说没问题,那个叫王雨的编剧沉吟了一下,说:“李姐,我想和大家说说,我不是要修改大家的东西,照片、文字,还有影像资料,我只是帮助大家整理,是你们的助手。”
我对这个王雨顿生好感。
“摄像负责调取剪接资料,资料要尽可能的多一些,每集十分钟,按照刘流的大纲,估计得在二十集左右,资料太少,就没说服力了。”李晓路按照她的思路,继续说下去:“最后就是照片部分,**团活动的主要地区、几个主要人物,我们要尽可能多的搜集照片,已经去世的,可以找他们的家人提供,我是这么考虑的,为了方便交流,除了摄像外,我们都集中到开元市,写作、采集补充素材,在那里对我们开展工作有帮助。”
大家同意。互相留下电话号码后,约定十号出发时间,散会。
“这个方法真不错,电视片表达的更充分。”曲冰洁与我同路返回省委大院,路上告诉我说:“我十一见到谭部长的母亲了——杜鹃。”
“真的?”我吃惊不小,追问她:“小凤仙的妹妹?”
“恩。”曲冰洁感慨道:“你想不到吧?快八十岁的人了,真的,现在还能看出她当年有多漂亮,特别健康,就是谭健不在了,老人去世三年了。”
那五个人,已经获知不在世的,有谭健和原平二人,丰实还健在,那么刘立远和张青呢?他们是否健在?还有另一个最为关键,也是我最为关心的人——指导员。这个女性是整个故事的主线,贯穿所有人所有事件,如果说,刘立远等五人带给人的是荡气回肠的激越和气势如虹的卓越战功,那么,女指导员却是少见的横刀跃马抗倭女杰,远比穆桂英花木兰动人心魄。
“回头跟摄像说说,他们电视台的人,有这本事,让他们设法找到指导员。”我凭着直觉说道:“我觉得指导员还在。”
“真奇怪,我也有这个直觉。”曲冰洁没来由的看看我,突然脸红,把脸测到一边去。
我、曲冰洁、李晓路还有摄影师和王雨,开着电视台一辆采访用的面包车,前往开原市。开原市委为我们提供了一栋两层别墅,起居工作都在此,电话、宽带、有线电视,包括厨具,一应俱全。
大家各有任务分工,说好了,不用向谁请示,有什么情况互通电话告知即可,晚上碰头的时候,再通报各自的进展。我和摄影师是男性,住一楼房间。
我把手头上有的文字资料、图片和写成的第一部分,交给曲冰洁边审边录入电脑,小王雨也主动加入进来,说:“刘老师,我打字也快,让我和曲姐一起来吧,正好我还可以提前熟悉一下人物。”
李晓路很讲究效率,我们抵达开元的第二天,她按照曲冰洁提供的信息,找到市委组织部谭部长,说明来意后,便约好采访谭部长母亲杜鹃的事宜。
我的写作可以随时调整时间,我是属夜猫子的,晚上写东西安静,出活。何况,我尤其想知道当年那些游击队员的下落,有杜鹃的消息辅助,没准,很快就会有另外几个重要人物的线索。在约定时间,我带着采访机,随大家前往采访地点。
我站在门口注视老人。这个当年跟着刘立远等人叱咤清平开平南苑地区的女游击队员,还保留着齐耳的短发,只是黑发变白发,一头乌发已被银发取代。曲冰洁说的没错,老人眉目间,依然有当年的风采驻留。老人注视我的时候,我莫名的感到亲切。
“女乃女乃,这位是刘流同志,是咱们省委的笔杆子。”介绍我的时候,李晓路相当夸张。我上前一步,捧住老人的双手,说:“女乃女乃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你姓……刘?”女乃女乃仍然清澈的眼睛盯着我,问。
我以为老女乃女乃有点耳背,大声说:“我姓刘——女乃女乃,叫刘流,流水的流,流氓的流。”
几个人笑起来,老女乃女乃笑,用指头点点我脑门:“小鬼。”
气氛活跃起来。谭部长开口道:“你们的意思,我告诉我娘了,有什么话儿就说吧,别客气,我娘喜欢和人说那些事儿。”看了看我,笑着又说,“你们平时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别看老太太74了,耳朵可不背。”
我不好意思的腼腆,忍了一下,还是先开口了:“女乃女乃,你第一次杀鬼子时,害怕吗?”
女乃女乃说:“开始害怕,后来不怕了,不练出胆子不行,你怕鬼子,鬼子就敢杀你。”
我点头,按下录音键,又问:“带您练胆的人,就是带着您在清平杀鬼子见红的你哥哥刘立远吧?”
杜鹃女乃女乃凝神看了我一眼,说:“你见过丰营长了?他跟你说的吧?”淡然一笑,脸上有一缕回首往事的神色浮现。
已是女乃女乃级的杜鹃,记性相当不错,几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她依然记忆清晰。跟我们讲述那个年月,他们如何跟鬼子周旋,如何孤立清平城内小鬼子,迫使鬼子不得不放弃清平,又是如何在那么艰难的一九三九年,过了一个难忘的大年。说起她哥哥刘立远的时候,一脸的光辉。许多我接不上头尾的故事,经她的叙说,一下子连贯明朗起来。有一个细节被我注意到,每当谈到刘立远的时候,老女乃女乃会特别明显的向我注视。
“你别在意,女乃女乃说你长得特别像她们团长,就是刘立远。”谭部长插了一句,解释。
我呵呵呵的笑,跟女乃女乃说:“还有更巧的事儿呢,我女乃女乃和你们指导员同名同姓。”我挠挠头,调侃自己道,“可惜,我爷爷叫刘洋河,要不然,我真以为我就是抗日英雄的后代呢。”
大家轻松起来,我看看老女乃女乃略有点疲惫了,跟李晓路交换了一下眼神,便向谭部长和杜鹃女乃女乃告辞,一行人返回。
“刘老师,你快点写出来吧,这些故事听着太生动了,我都哭了两回呢。”王雨在车上跟我说:“以前我们也受过这样的教育,怎么感觉完全不一样呢?一个是刻板的听,一个是用心听,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
我说我也有同感:“他们那些故事,就是只讲一个人的话,我手头上现成的,不用修饰,差不多就是七八万字的中篇,小曲知道,就那个刘立远,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游逛清平城,跟你们女孩子逛街一样自由自在……”
“真的啊?”王雨捂着嘴,吃惊:“鬼子没发现过吗?”
“那还能不发现?”曲冰洁接过话茬,说:“都是他主动让鬼子发现的,他要给指导员和那几个女游击队员买东西,没钱就杀鬼子,你刘老师说,刘立远一开始杀鬼子动机很单纯,后来就是一种习惯了,他还没加入游击队的时候,属于个人行为,像散兵游勇,后来都是**团团长了,指挥几千人的战斗,他照样骑马上阵,或者在指挥部放冷枪,杀鬼子成瘾了,是这样吧刘老师?”
车上几个女性都齐齐的看着我。我点点头,说:“是真的,我这回休假,问过一个心理医生,说是人在遭遇巨大变故的时候,会出现一种无法遏止的复仇心态,不能停止。”
“我知道了,你说的巨大变故,指的是清平女中!”王雨抢话儿道:“肯定是清平女中引发的,有正义感的男人,就应该那么做——真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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