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丝笑意给老板付了帐,然后与她并肩漫步在临淄河边。
河风袭来,甚是惬意。河上来往的船只挂着灯火,远看如同星星点点撒在河上。而月下河边的人们在玩各种杂耍,一阵阵欢歌笑语不时传来。
“小时候每到晚上,我就緾着爹带我到这里玩。记得在那边还有个做珠花的铺子,每次来都要去看一看。里面的珠花美得很,总赖着让爹给我买一串才肯走。”
来到这熟悉的地方,仲姜心中满是儿时的记忆。
“跟我来!”他拉着她的手迅速的穿过人群,她顺从的被他牵引着,俩人轻快地奔跑在临淄河边。前面灯火通明,大群人围在一起不时传来叫好声。仲姜心道:‘难道又有人在卖艺不成?”俩人挤进人群,原来大家在比试射箭。
现今各国之间战事频繁,骑射技艺在当世颇为盛行。姬昕见围场内灯火照得如同白昼,一百步开外立着箭靶。一位少年拉弓搭箭架式十足,众人屏信住呼吸直到“嗖”的一声箭飞射出去才惊叫一声,紧接着又一阵惋惜声,原来未中靶心。
围观的十几位青年一阵大笑,少年悻悻而退。
又有几位汉子上前比试,可是均未中。众人议论纷纷道:“今晚是最后一场了,若再没人中那花舫之游又要等到明年了。”
姬昕好奇问:“何为花舫之游?”
仲姜低声道:“幼时曾听我爹说起过,在临淄每年秋天由城里最大的几家商贾合办花舫游河。花舫上极尽人间奢华与美色,在比试中夺得头魁的人才可以享受这****。每年所比试的内容皆不相同,看来今年是比试射箭了。”
姬昕兴趣大增:“想不想享受人间奢华?”他悄悄地问仲姜。仲姜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当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她悄悄看那箭靶,心中纳闷按理说百步之内中靶心应不难,为何至今无人命中呢?
姬昕细看后点头:“嗯,按说命中不难。可是难就难在靶心前吊着的那枚钱币。”
仲姜再一看,原来在箭靶前还用细线吊着一枚钱币。箭须穿过中间的圆孔再中靶心者才为胜,这一下仲姜总算明白为何没有人可以夺魁了,这实在是太难了。
正思量间,又有十几号人上前一试身手可还是铩羽而归,围观者不由议论纷纷摇头叹息。
领头管事的见已无人上来挑战,皱眉道:“莫非我堂堂大齐就没有此中高手么?”
“我来试试!”言语虽轻,但每人俱听在耳内。众人一看惊叫连连,一位粉红轻纱少女走到领头管事的面前。
众人的目光被她的俏丽吸引,一时之间鸦雀无声。领头管事诧异中带着不屑:“我们是正经的比赛,可不是开玩笑!姑娘还请在一旁看热闹去吧!”众人哈哈一阵哄笑。
姬昕在一旁抱胸看着仲姜含笑不语,“如此自告奋勇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他想。
仲姜没有理会众人的哄笑,她不慌不忙活动手腕:“在下本不想参加,但听领头的讲我堂堂大齐没有此中高手所以才斗胆一试。若没有中,我乃女儿之身也不会侮我大齐的名声。若侥幸中了,便不至于被人说我大齐无人。”
“说得好!让她试试!”人群中有人喊道,众人跟着一起大喊起来。领头管事的四面一看,只得作罢。招手让人送上弓与三支箭,“只有三次机会,三支中须有二支全中才算胜。”他将规则告诉仲姜。
仲姜没有言语,走到比试点。她集中精力向百步之外的钱孔看去,那孔约有一指头般大,而穿过钱孔后那靶心也才拳头大小。她深吸一口气搭弓拉箭,下盘用力稳住身形,瞄准目标。众人被她绰约的身姿所吸引,屏住呼吸等着她发箭,一时之间整个围场如凝固一般全部安静下来。
姬昕看她搭箭拉弓的姿式,心中暗自喝一声彩,光看她的手法便知受过正规的训练。“吕诸儿果然有种,下面的宫女也能这般出彩!”他暗自想道。
箭穿过钱孔,正中靶心,众人由一声惊叹发出雷鸣般的赞叹。领头管事的大喜忙道:“姑娘请射第二支!”
“看来我这几年跟着杨忌将军没有白学,居然能一举命中!”仲姜心中禁不住一丝得意。她转头不经意地瞟了姬昕一眼,他一脸赞赏地看着她。
“他的剑法极其高超,不知射箭技艺如何?”仲姜暗想。思量间搭弓射出第二箭,在众人的惋惜声中,穿过钱孔却未中靶心。
“姑娘,只有一次机会了!”领头管事的提醒。
“看来要胜出我必须心无旁鹜!不可再分心了!”她收住心神默默举弓,瞄准。
一箭既出,掌声雷动,两支箭立在靶心上还自颤动不已。
“真是没有想到,我齐国女子中还有此等高手!佩服,佩服啊!”领头管事的抱拳向仲姜施礼。
众人又是高兴又是奇怪,私下在议论这女子从何而来,究竟是怎样的身份。
“请问姑娘芳名,我们好向主人复命并将姑娘名字刻于花舫之上。”领头管事的上前询问,心中却老大的为难,这女子上花舫可是头一回啊!
“我—”仲姜还没来得及考虑怎样回答,姬昕上前哈哈一笑道:“才中两支怎能算胜出,我要挑战!”
众人的兴趣一下拔到了极点,“好啊,又有得看了!”有人悄悄地说。
领头管事的正为仲姜是女子一事犯愁见有男子挑战大喜点头道:“好,备箭!”
姬昕轻拍仲姜肩膀:“别担心,看我的!”
仲姜退至一旁,看他吸气搭弓。“他特地为我解围,但不知技艺如何?”
“嗖”的一声,时间仿如定格一般。众人目光随箭穿过钱孔,眼见向靶心飞去。“啪”那箭径直将插在靶心的那支箭一劈两半后立在靶心。“哇!好!”呆立良久后众人才爆发出一阵惊叹。
“天啊!这种功力相信杨将军也未必有!”仲姜心中暗自赞叹。
领头管事的张口半晌也没合上:“这,这,太神了!”他拍拍自己的脸,确信这是真的:“请问公子大名,师承何人名下!”
“在下极为,乃无名之人门下。”他抱拳作答。
领头管事的不再犹豫忙吩咐门人将名记好复命,又命匠人将名刻于花舫之上。
“恭喜公子成为我齐国今年花舫的主人,今夜请公子上舫享尽人间之福!”领头管事的拍手,不多时已有一辆华车过来。
姬昕转头看仲姜仿佛在问:“敢和我一起去?”
仲姜迎着他的目光心道:“去看看有何难?难道我还会怕不成?”
他似乎已读懂她的心思潇洒上车:“上来,坐我旁边!”他招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