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珀春秋 四十八、诸儿之心

作者 : 尹口心一

宣姜公主一旁看着诸儿的书写,“王兄这字写得越来越像父王了!”宣姜看着感叹。诸儿放下笔:“我本是父王的儿子,当然像他!”

楚童想起一事问道:“前几天听干爹讲,宫里头马上快办喜事了。是殿下还是公主呢?”

宣姜含笑不语娇羞道:“问王兄便知了!”

诸儿淡然坐下:“男婚女嫁乃人生必经之事,反正不是我娶便是王妹出嫁!”

见他浓眉微蹙似乎兴致不高,宣姜与楚童对视俩人会意一笑吐吐舌不敢再语。

仲姜端果点上来,正好听到“男婚女嫁”四字,心中一凛,到底他还是要娶宣姜公主了。

他是不可能违抗父母的旨意还是忘记自己这个小宫女了呢?

仲姜深吸一口气,“我一定要忍住,一定!”她暗暗地对自己说。放下果盘,她低头转身欲快步走出去。

“你怎么啦?脸色这么差?”楚童关切的问她。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她怕自己开口便会忍不住流泪。

“可是病了?”宣姜公主这才注意到她,她凑近跟前:“要不找个太夫来瞧瞧?”

仲姜勉强一笑摇头:“多谢,只是有些头痛,休息一下便好了!”

诸儿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宣姜笑道:“总听楚童讲起姐姐很是厉害,上次打仗若是没有姐姐恐怕还要打上一些时日。谁曾想再强的人也敌不过病痛啊!”

楚童扶住她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吧!”仲姜感激地看他一眼摇头表示不用。诸儿依旧视若惘然。

宣姜看看诸儿甚觉气氛有异便笑道:“王兄今日怎如此勤奋功读?”

诸儿依旧头也未抬有些烦忧道:“你们且退下吧,我想安静一下!”

他那冰冷的腔调一下伤到了她,也许他和姬昕一样。在他们眼里自己如同一件衣服、一件玩物只是摆弄而已。姬昕可以负我、王后以瑞香来要挟我,现今我的喜怒哀乐他连正眼也不值他瞧上一眼!”

她心潮起伏,嘴角浮出一丝冷笑顾不上宣姜与楚童惊讶的目光,踉跄地走出书房。

“我不可以哭,一定不可以哭!在这深宫里,眼泪不会让你成为强者!”她心里已止不住泪如雨下“父亲不在了,家族全灭了。我甚至连认祖归宗的机会也没有。是的,我就是一个连命运都都要被人摆弄的宫女!!”

“仲姜,”楚童追出来扶住她,她使劲地挣开他的搀扶。继续往前走着,她眼眶中竟然没有一丝泪水。她仰面朝天,看着回廊上的纹饰“姬昕,你满意了?你让我心有所属之后再给我一记耳光?”她心里面呐喊着一头栽倒在一直跟在后面的楚童怀里。

耳边似乎传来众人的呼喊,但她懒得去回应了。她只想就这样舒服的倒下去,最好是不要再醒来,永远也不要。省得心里要承受那么多苦楚与悲痛!

诸儿与宣姜跟着跑出来,见她栽倒在楚童怀里。诸儿一个箭步冲过去,从楚童怀里将她一把抱过来便往里走。

宣姜与楚童要跟着过去,诸儿冷静回头看他们一眼:“你们回去吧!替我宣太医过来便是了!”

深夜,诸儿守着仲姜。他轻抚着她清瘦的脸庞,将她额前的留海轻轻拔开。一遍遍回忆着他们往日欢乐的画面,禁不住长叹一声。她一直没醒,可能是真的累了。这几年,她是那样尽心的侍候着他,是那样的小心谨慎。他轻模着她的脸:“若时光停留还象以前一样,我永远这般守着你该多好!没有人可以打扰到我们,只有我们俩人在一起!”诸儿忍不住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瑞香端了药过来,诸儿接过,轻轻地放在唇边吹着。

“殿下放心,太医说妹妹是劳心过度所致,休息几日便好了!”瑞香安慰诸儿。

瑞香坐在榻边,抱起仲姜。诸儿吹凉了药便给她喂下,他细心而体贴地做着这一切。

瑞香见他神情专注心想:“殿下待仲姜应是真心的吧!否则也不会如此!可惜仲姜没有宣姜公主那样显赫的身份,否则和殿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

待诸儿喂完药,瑞香道:“殿下还是去歇息吧!天色已不早了!这里交给奴婢吧!”

诸儿俯身看看仲姜颇不放心:“你且好好照看她,若有事唤我便是了!”

瑞香点头称是,诸儿才由宫人侍候更衣歇息。

仲姜昏睡至第二日午时才醒过来,睁开眼只觉头昏眼花、浑身无力。瑞香笑道:“你可好,美美睡上一觉,我们可惨了,不敢合眼,就怕你醒来!”

仲姜感激道:“一切有劳姐姐了!仲姜每次都要连累姐姐!”语话哽咽。

瑞香给她擦脸:“闹着玩呢,千万别这样,这宫里头还有比咱们俩更要好的吗?”

“仲姜今生今世若有出头之日,定不负姐姐恩情!”仲姜握住瑞香的手,满眼含泪。瑞香给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心疼道:“看这段日子,消瘦了不少,你心里头到底有何事,能告诉姐姐吗?”

仲姜一声叹息将自己与姬昕之事告之瑞香,瑞香目瞪口呆半晌才发出声来:“你疯了!这事若是被公主知道,小命就完了!”

仲姜苦笑着流下泪来:“道理我也明白,可姐姐应明白什么是情不自禁吧?你能让你自己不去喜欢楚童吗?都只怪妹妹涉世太浅,轻信他的承诺,枉费了一番情意!”

瑞香想想也是便将仲姜搂在怀中:“别哭了,慢慢把他忘了吧!咱们只是宫里头的最小人物,没有那样富贵的命!”说完眼泪夺眶而出。

仲姜叹道:“你我就是浮萍之命,虽说不曾饥寒交迫,但是我们却只是等同宫里头的牲口一样,来来去去都由不得自己。姐姐!你也不小了,宫里头毕竟做不了一辈子,横竖都是要出去的。若是楚童有意,哪怕做侧室也从了他吧!总会比这里强!“

一席话说得瑞香不由感伤落泪:“我不能跟妹妹比,妹妹有才华、容颜又好。属意妹妹的人多着去,妹妹将来必成大器。只求妹妹现在好好保全自己,千万别跟太子使性子!好吗?”

仲姜点头将她端上的药吃了,瑞香将榻整理好让她重新躺下。

“妹妹最近和殿下怎么了?好像在使气似的!”瑞香坐在榻边关切的问。

仲姜想起王后之言心中一阵难过:“没事,兴许是恼我做事不当吧!”

“从回来就待你不像从前了,连我们都瞧得出来。不过,你昨儿晕倒,他却比楚童还心疼,守到深夜才去歇息。倒是看得出来,殿下对妹妹的情分!”

仲姜想起诸儿昨日那冷漠的眼神,不由叹口气:“姐姐在外人面前可千万别提殿下情分二字,否则会惹祸上身。这宫里头,处处透着冰冷,情分二字最不值钱!”

“嗯,我不说了!你好好歇息着。殿下那边我且先替你当差!”

瑞香说完合上门便走了。

待她走后,仲姜端祥玉蝉暗自落泪。忆起与姬昕从初识到相恋的经过,止不住珠泪如雨:“你所有的话竟然都是骗我?难道你真的如那些俗人一般是贪色负心之人吗?”想着,想着,不觉泪洒了一枕,脸边一片冰凉。

门“吱呀”一声响,仲姜以为是瑞香便道:“姐姐怎又回来了,记得把门合上风吹得头有些痛!”

没人回应,仲姜擦干泪坐起身来回头却见诸儿一言不发地端坐面前。她惊叫一声,心抚胸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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