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姜莫名的搬到离宫,**之间连宫人们对她突然恭敬客气了许多。直到莫总管过来恭喜她,她才得知齐王高已决定册封她为嫔妃。
从宫人们羡慕的神情中可以看出这对于她们而言是多么的荣幸与恩宠。可是她却有一种深陷囫囵的悲哀,看来宣姜公主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的灵验了。
齐王高威武、英挺浑身散发一种中年男子稳重的气质,更何况还是吒咤风云的一国之君。能得到他的人垂青,也是多少深宫女人盼都盼不到的机会。但对于仲姜,这种机会只让她感觉似乎坠入了万丈深渊一般。
仲姜站在院中大树下沉思,一扭头不知何时,一脸愁容的楚童出现在面前,两人相对好一阵都没开口说话。
楚童说:“谁都没有想过是这样的结果!”
“这就是做奴婢的命!我们只能是听天由命!”仲姜淡淡地道。
楚童皱眉:“仲姜,你真的就甘心认命了吗?想想你那天跟我怎么说的,如今却!唉!”楚童一拳重重打在桌上。
仲姜低下头:“不甘心又能怎样?这一辈子若想保住性命注定只能在这阴冷的宫里终老!”
“可是,”楚童欲言又止,他咬牙恨恨看着宫门外:“我好想带你逃出这里!”
仲姜淡然一笑,看着光杆子大树:“楚童,看到树下那些叶子没有?进宫这些年,每年看到叶子落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又过了一年了。在这些树下,我整整看了五次。有时候,我觉得我还不如这些树叶。至少它们还可以落叶归根。而我却连家没得回!”
楚童见她说得伤感,心中也觉得甚是凄凉。初见仲姜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是啊!我们全是些身不由己的人!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楚童叹道。
仲姜转过头来:“好好待瑞香姐姐,找个好日子求大王指了吧!”她此刻心里一心只想自己最好的朋友有个幸福的结局。
楚童沉默不语,看着有宫人过来,不再方便讲话只得转头看了仲姜一眼黯然告辞。
“我不会在这里终老等死的,这一生除非大公子负我,我决不会负他!”仲姜看着楚童离去,不由紧紧地握着袖中的短箭。
宫人带来了许多齐王高的赏赐,在离宫里放得满满的。宫人们笑道:“姑娘真是好福气,以前骊姬夫人册封赏赐连一半也及不上。
仲姜淡淡道:“仲姜从小习惯的苦日子,你们要是喜欢就分了吧!”
“哟,姑娘真是说笑,这哪是奴婢们消受得起的!”宫人们见她兴致全无,也不敢再搭话,识相的退下。
“本王赏你的东西不喜欢吗?”不知何时齐王高出现在面前。
仲姜忙上前行礼,他怜爱地看了她一眼:“起来吧!”
“为何不喜欢本王的赏赐?”齐王高微笑道。
仲姜低首回道:“并非是大王的东西不好!只是奴婢出身清苦,习惯了身无一物,因而不在意这些!”
齐王高眉峰一扬,嘴角两边一翘,笑意写在脸上。很难得见到他这种放松的表情:“本王就喜欢你性子恬静聪慧,你真的很像我的嫦曦啊!这些宫里头的女子每日处心积虑,争宠夺爱、勾心斗角!本王很是不喜!”
仲姜低头不语,“嫦曦是谁?是我娘吗?可是我娘叫琐顺啊!”
齐王高看着她那似曾相识的眉眼,心中涌出一丝暖意。他握着她的手:“待册封那天,本王会将这块血玉赐给你。普天之下,也只有她与你才配拥有它!”
仲姜眼中一亮,连呼吸也急促起来。“难道嫦曦真的是我娘!”
那块母亲留给她、父亲雕琢而成、带给她家族深重灾难的血玉在离开她五年之后竟又将回到她的手上?
齐王高看着她眼神中那瞬间而逝的亮光道:“这是本王最珍贵之物,当年我送给她的时候还只是一块玉石。后来被我们齐国最好的玉器大师雕成了佩饰!阴差阳错它回到了本王的手中”
仲姜低首致谢,齐王高陪着她坐了一会,又吩咐宫人小心侍候便起驾回宫。
能够得到齐王高这么珍贵的血玉,在他心里自然不会是随便之人。看来,母亲与齐王高的确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小时候常见母亲坐在落日下的窗前,托腮沉思,那落落寡欢的样子,她以为是在为父亲烦忧。现在她终于明白,母亲是在相思另一个男人,是这个送玉给她的男人齐王高?而与现在自己对姬昕的思念何其相似呢?原来,母亲并非爱着父亲,她的心上人是齐王高!
现今她即将成为齐王高的妃嫔,是命运使然还是母亲欠下的情债要她来偿还?
“不!”她大叫一声,跌坐在榻边:“不要,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有个声音在仲姜心里狂喊:“我不能象娘一样,每日活在思念折磨中!不要!”
她环顾四周,只觉得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在旋转、所有华丽的物品全部向她飞来,将她紧紧环围住,就像一张大网。无论她怎样挣扎,怎样挥手也推不开。她闭上眼睛,满面大汗,气喘不已地坐倒在榻上。
“仲姜姑娘,你怎么啦?”宫人进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