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辇车上,叔昆悄声问道:“我大哥当真很委屈你么?”
谨玉低声道:“我若说他好,夫人会更加不高兴。我越是表露不满,大公子越安全。一定要让她认为我是蠢笨而大公子是个贪色与庸禄之人她才会放心!”
叔昆默默地看她一眼,似乎心事重重不再言语。
第二日,叔昆被公子高派来接应他的人到了城外的秘室。所有临淄城的人都知道,大公子又回边塞了。
既然是演戏,那索性就逼真些。她站在府门前,看着他离去,听着那辇车的轮声,她的心似乎也随着那声音而远去。
第二日,谨玉到齐王城外的寒山苑小住安胎,府中一切事务全部交给兰若处理。不久,从宫里传来消息。兰若在入宫请安时,因不小心打碎了齐妃新制的“玉人面”惹齐妃大怒,以不敬之罪被处死。谨玉大惊失色,匆忙赶到相国府。郭琛夫妇正在伤心落泪。兰若自小没有双亲,与他们有着深厚的感情。得到消息,犹如利剑穿心,心痛得几乎快碎了。
“这玉人面乃齐妃特意到汝家玉坊定制,由名匠汝发根据齐妃真人以整玉雕琢而成。玉料大而珍贵,光时间上就花费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因而大王与齐妃视若珍宝。谁知刚制完入宫没几天,适逢兰若入宫请安。那“玉人面”不知为何,头竟然掉下来,摔碎了。当时宫内只有兰若与侍女,而那侍女一口咬定是兰若将玉首摔碎的。兰若百口莫辩,齐妃没容她分说便令人拉下去处死了!”郭琛说完痛心不已。
谨玉心中又悔又惊,自己原本只想借齐妃之手惩治一下兰若。但没有想到齐妃会要兰若的性命。她真是太高估了齐妃的善良,想不到她的手段竟狠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想着兰若这些年与自己的情谊,后怕与内疚让她心乱如麻:“姐姐也是大公子侧室,这事难道大王就由她胡来么?”
郭琛叹气:“大王现在独爱齐妃,对她言听计从。此事,齐妃都没让大王知晓已先将她处死了。大王事后只是表示,既然人已死,那就不必追究大公子疏于管教之责了。”
“简直就是昏王!”郭夫人痛哭骂道,一家人沉浸在无比悲愤之中。
接连几日,有关兰若惨状的消息不断传来。在入殓时,他们发现兰若的胸前被割了一大块肉。郭夫人见此又是心疼又是悲伤,哭泣不已。
谨玉吓得晚上不敢一人独眠,在灯火通明房中定要家人彻夜守护。尽管如此,终归还是心虚,常常恶梦连连。
一月之后,谨玉身体出现不适。太医过来诊治,她见是宫中太医,心中一动,鬼使神差般突然想起一事。便拿出齐妃以前给她安胎的方子问道:“太医请看看此方子安胎可行吗?”
太医细看后道:“此方子既有滋补功效,亦有安胎作用!的确可做安胎良方。”
“哦!”谨玉放下心来。”不过,夫人在服用此方时,还是要讲些禁忌。”太医思虑片刻道。
“何种禁忌?”谨玉心中一沉。太医道:“此方子在服用后,因其药性相冲,七日之内不得服用雄鸡汤,否则会引起流产。”
谨玉只觉得心沉到了谷底,她将自己关在房内,她在兰若的灵前忏悔。
一直以来,她恨透了兰若,她以为是兰若忌恨自己而下手暗算,原来暗算自己之人竟是齐妃。她痛哭失声,心痛、悔恨、愤怒一起涌上心头。姐姐啊!妹妹一时糊涂,铸成大错。害你丢了性命,将来又有何面目见你于九泉?她撕打着自己,哭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