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奔了多久,此时已经跑出大梁城外,转入了一个幽静的小路,倬伊跳下马来,扶溪雅到草地上休息。这里小桥流水,青草幽幽,春意正浓。
既来之,则安之,就当出来春游吧。
溪雅躺在地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车前草,好不自在。
她感觉倬伊和自己以往认识的所有人不同,他对自己的爱,没有任何负担。他任由溪雅放纵,却不会像自己的父母师长那样,动不动批评自己,说这个没家教,那个有失体统。当所有自认为爱溪雅的人都关心她飞得有多高时,只有倬伊会担心,溪雅飞得开不开心。
可惜啊,偏偏这男人是自己哥哥,哥哥要是有了嫂嫂,就不会再对自己好了。
想想就生气。
一眼瞟去倬伊,他正在摘草地上的花,此时溪雅才觉察到他今天穿的衣服,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丑得令人发指。
平常穿得清新淡雅,今天却是五光十色,花里胡哨,不男不女,俗不可耐。衣服质量倒是极品,但是锈工拙劣,裁减粗糙,绿色的罗衣上绣有一团巨大的红色不明物。
溪雅好奇问道,“你衣服前面巨大的一坨是什么东西?”
倬伊看了看,“这个我也想了好久,应该是牡丹吧?”
溪雅哈哈大笑,拉着没剪好的线头往外一拽,倬伊的胸前就通了一个洞。
倬伊恼了,赶紧抓住溪雅纤细的小手,心疼道,“你别乱拉,这可是我娘做的衣裳!”溪雅一听,大惊失色,他娘不是过世十六年了么?昨又回来了?
不过估计是她娘生前就做好的。
倬伊将线小心翼翼地塞到通了的手里,这回去得让侍女补一补。
溪雅撇撇嘴,“那这花锈得也太次了吧?完全看不出来是朵花!”
倬伊有些恼了,“不准你说我母亲!”
“她水平差,我再夸她她水平也不会好啊!话说她审美眼光真特别,明明是个男孩子嘛,干嘛把这衣服做得跟女装似的。”溪雅拉了拉倬伊的腰带,“瞧把你腰给挤的。”
“我母亲也看不到我二十三岁的模样,做得不合身也不奇怪。”
他抓了一把清淡的紫兰递给溪雅道,“三儿,送你的花。”
溪雅一瞄,头一扭,满脸厌弃道,“这么俗的花你送我,我不要!”
倬伊从包袱里掏出一卷玉简道,“那送你这个。”
溪雅将玉简打开,笔锋刚劲,字体雄浑。上面写着: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倬伊凑过身,满脸期翼问道,“怎么样?”
溪雅道,“这玉细腻滋润,油脂性好,一模就是昆仑玉,对不对?”我上辈子对玉可是超有研究的。
倬伊囧道,“我问你的是这诗写的怎么样?”
溪雅蹙蹙娥翠,想了很久,这两千年前的字不好认啊。倬伊见她专注地模样,忍不住凑上前来,偷吻了她脸颊一口,含情脉脉道,“我爱你!”
溪雅捂着脸,怒目而视道,“你干什么,都说不要和你一起生八条腿的孩子了!”
“八条腿的孩子?吾是有错过什么么?”那声音戏谑中夹杂着凛冽,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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