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珺楚都走在他的身后,也不再说什么。
走到客居,段元正坐在亭子里看着一潭死水,目光无神。
“方丈,在看什么?”顾卿许不动声色的坐在段元的对面。
段元并没有回应顾卿许而是反问道:“顾施主,你看,这水池这么小,为何那些鱼儿依旧游得那么自在?”
顾卿许瞥一眼池中鱼:“水池虽小,却终是它们的家。”
珺楚看向段元,他的眼中已是雾蒙蒙一片:“家,那施主可知那些鱼是不是把这里当家,它们生活的快不快乐?”
顾卿许掏出玉扇,顺风打开:“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段元张了张嘴,看是想说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想来也是,说来说去还不就一个问题:汝非鱼。
“方丈不会是想寺庙了吧,毕竟对于方丈来说,寺庙便是方丈的家啊。”珺楚嬉笑道,尽量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夫人也一定很想皇宫吧。”话音刚落,段元往后退了几步“贫僧说错话了,还望夫人原谅。”
如果以珺楚现在这个身份的话,那么对于皇宫的生活是深恶痛绝的,甚至是不堪回想的,对于正常宫里出来的宫人对于皇宫只有后怕以及厌恶。
“方丈不必如此,内人对皇宫可是想念的很呢,这不,刚才还跟我说起宫廷礼仪来着。”
段元愣愣的看着珺楚,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这大概也不能怪夫人,贫僧虽从未去过皇宫,但在城墙外,却也经常听说当地经常发生拐卖少女,让去皇宫做宫女的事情,夫人想必是在皇宫中受了太多的惩戒,所以一时还不敢忘却宫规吧。”
珺楚躲到顾卿许的身后,从怀中掏出了手帕,擦掉了眼边强挤出来的眼泪。
段元看了珺楚一眼,立刻双手合十:“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珺楚转眼看向顾卿许,顾卿许嘴角上扬:“那是为夫的错了。”
珺楚不停的用手帕擦拭着泪水,虽然眼泪水就这么几滴,但目的却达到了,让段元同情珺楚,主动站到她这边来。
“对了,相公,你不是榕月的事你已经有办法了吗?何不趁现在同方丈说说,让方丈帮你看看这方法是否可行呢?”珺楚故意压低了声音,又将声调提高,目的是为了让他们认为珺楚虽难过但却又不能打扰了他们的雅兴,更渲染了凄苦的模样。
段元深深叹了口气:“顾施主,你还未将此事说与夫人听?”
珺楚看向顾卿许,而他正好也正看着珺楚,珺楚刚想开口说什么,顾卿许便用食指按在珺楚的唇上:“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现在正是也是吃晚饭的时辰了,方丈随我去大厅吃饭,至于夫人你嘛,还是去房间闭门思过的好。”顾卿许拉着段元走在了珺楚前面,连头都不回。
珺楚坐在亭子里,不一会,雪姊便跑了过来:“夫人,夫人。”
珺楚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怎么了。”
“夫人,你,你是不是犯了什么大事?”
雪姊的表情有些严肃,好像珺楚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没有。”
“没有?可是,为什么少爷要罚你啊,少爷他经常不回来,一回来就罚夫人,这哪有点夫君的样子,少爷真是变了,以前的他,从来不会罚任何人的……”
雪姊这丫头叽哩瓜啦的在珺楚耳旁说了一大堆,听得珺楚着实头疼。,“你是不是跟着我一起受罚了?”
“雪姊,雪姊……”雪姊拉着衣角,眼泪水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珺楚抬起袖子,为她拭去眼边的泪珠:“是不是跟了我,让你成了府中第一个受罚的人,感到委屈了?要是委屈的话,我立马跟管家说一声便是,整日哭哭啼啼的做甚。”
“雪姊,雪姊不是为自己哭,雪姊从小就卖给了顾府,雪姊早就认命了,可夫人,你不一样啊,现在府里的人都在谈论着你,说你虽貌美如花,却不及窑子里的女人,虽然身份尊贵,却不及珺楚们这些做下人的。”雪姊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身体时不时的抽搐一下,看起来很伤心。
“府里的人都知道了?”
雪姊哭的已经不能与珺楚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