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随意被裘谨慎甩开了好几步,他的变化来得实在是突然,她被他吓到了,小小的脸蛋一下子被吓得粉白粉白。
灵动的大眼变得有点呆滞,安随意就这样傻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一脸阴冷的他,裘谨慎握紧了拳头,眸光幽深泛着寒意,心里也一度被自己的举动所惊到了。
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居然失控了,刚才还冲她怒吼……
漆黑的眸子盯着那张如小猫受惊一般失神的小脸,裘谨慎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走上前一步想跟她道歉,只见安随意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小脸抬起,嘴角扬起了一抹勉强至极的笑容。
“那个……如果你真的这么累的话,那今晚就不看电影了,你回房间休息吧……呵呵,我……我也回房休息了。”话音一落,她立马转身,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客房。
裘谨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嘭的一声关门声让他后悔到极致。
终究,他还是吓到她了。
客房里,安随意的后背紧贴着门板,心脏不由自主的揪紧,她有点后悔。
安随意,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肆无忌惮了?
你居然这么无所忌惮的对裘谨慎撒娇,你居然这么天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爬到了裘谨慎的头上,天真的以为他会对你有求必应?
你怎么就这么天真?
此时的裘谨慎就站在客房的门前,抬手想敲门,但是又怕会再惊到她。
他刚才不应该这么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的,就算心里再怎么不开心都好,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是无辜的,然而她却被他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脾气。
轻叹一口气,叩叩——裘谨慎还是敲响了房门。
“随意,你还好吗?”隔着门板,裘谨慎的声音渐渐温柔了起来。
安随意就靠在门板上,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她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裘谨慎。
听不到安随意的回应,裘谨慎的心里有点急,又敲了敲门,他这一次直接说:“随意,开门。”
开门?安随意挑了挑眉,开什么玩笑?她现在还没有要看到他的心理准备。
隔着门板,她低低弱弱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不是累了吗?快去休息啊。”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他刚才很凶。
其实裘谨慎以前就是用刚才那种冰冷不耐烦的态度对待她的,她以前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就在刚刚,她突然觉得很难受。
自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以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么凶的态度对她了,晚上的时候还为她做了一份甜入心房的心形牛排,她被他纵坏了,所以对于他刚才的突然爆发才如此接受不了。
裘谨慎现在还那有心思去休息,他现在只想确认小丫头刚刚有没有被自己吓坏,只听他声音清浅的说:“随意,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凶你的,吓到你了,我很抱歉。开门好吗?我想看看你。”
安随意靠着门板嘟着小嘴,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了,你先去休息吧,我也累了。”而且,她也想冷静一下。
对于裘谨慎这个男朋友,她似乎已经不是越来越喜欢的问题了……
她是越来越依赖他了,这似乎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门外的裘谨慎听到她那样说此时显得有点无力,俊眉拧起,低叹一声,他说:“那好吧,你先休息。”
转过身想离开的时候,裘谨慎有点放心不下,回过头贴着房门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很在乎你的。”
说到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更多的情话和解释他实在说不出口,只是,她听得懂他的话吗?
一阵闷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安随意说:“我知道了……”
就这样?
裘谨慎蹙了蹙眉,显然是不太满意她的回答的。
修长的手指触及门板,裘谨慎在原地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他决定今晚先让她静一静。
缓缓转过身,裘谨慎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卧房。
客房里的安随意一听到裘谨慎离开的声音,心里立马松了一口气。
幸好他没有再逼她开门。
盛夏的夜晚有一股说不出的闷热,安随意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得很不安稳。
抱着被子坐起,她抬手去模柜子上的遥控空调的遥控器,开了空调,她赤脚下地,走到窗边正想关窗子,只见一道闪电从暗黑的夜空中划过,安随意霎时间被吓得蹲下了地。
闪电之后紧接而来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安随意蹲在窗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获得自己认为的最大的安全感。
闪电和雷声交替着,安随意脑里的画面也在交替着,躺在病chuang上痛得昏过去的爸爸,坐在椅子上哭得眼睛都要坏掉的妈妈,还有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脸严肃的平之叔叔……
客房内响起了一阵阵急促的拍门声,裘谨慎略显紧张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安随意!安随意你有没有怎么样?”
安随意睁开眼睛,抬眸看向客房的门,门后面那一道令人安心的男声的主人,她此时无比的需要。
毫不犹豫的,她从地上站起,冲到客房的门前,小手放在门把上一扭,门打开之际,她扑向了裘谨慎的怀里。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裘谨慎先是一怔,低头看了看怀里正在瑟瑟发抖的人儿,心里陡然一紧,下一秒他便抬手抱紧了她,声音极低极温柔,“乖,没事了。”
安随意闭上了眼睛,眼泪从眼眶溢出,一下子浸湿了裘谨慎的白衬衣,小手捉紧了他腰间的衣服,小脑袋埋在他的胸膛上不断的摇晃着。
不会没事的,事情过了这么久,她一直都忘记不了啊。
裘谨慎感觉到了胸口处那一片温热的湿润,他知道,她哭了。
从认识她以来,他就很少见她哭,他见到过的也只有那么两次,别墅里一次,医院里一次。
然而这一次她哭得这么伤心,这么无助,裘谨慎心里的不舍一下子荡漾了开来。
温暖的大手抚上安随意的后脑,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哭得伤心的她,裘谨慎时不时还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哄,样子,可以说是极尽温柔。
终于,在半个小时以后,安随意哭累了,抽抽噎噎的擦着眼泪抬起脑袋看向一脸无奈的他,嘟了嘟小嘴,她委委屈屈的问:“我是不是哭得很丑?”
听到问题,裘谨慎顿时苦笑不得,扬起嘴角,伸手帮她擦着眼泪,心里霎时间轻松了不少。
很好,还知道要顾及形象,看来她的心情也不是特别的糟。
“眼睛哭得这么肿,还能漂亮吗?”裘谨慎笑着回答她。
安随意抬手用力的戳了戳他那结实的胸膛,一字一句的抱怨,“要你说实话!要你说实话!”
她都已经哭得这么惨兮兮的了,他怎么还不说点好话安慰安慰她啊?
裘谨慎伸手握住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顺势又把人搂进怀里抱紧了,俊朗的下巴抵在她的发旋上,轻声的问她,“还好吗?”
知道裘谨慎问的是什么,垂了垂眸,安随意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没事了。”
以前她都是躲着自己哭,现在有他在身边了,她当然好很多啊。
怎么可能会没事?每一次遇到打雷下雨的天气就吓得连魂都没有了,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很严重的心病。裘谨慎抿着薄唇,暗暗的想着。
安随意推了推他,抬头看向他那张若有所思的俊脸,说:“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回去睡觉吧,大半夜的不要跟我一块折腾了,我记得你明天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手术啊。”
裘谨慎面无表情的睨着她那张哭得眼睛肿肿的小脸,伸手模了模她的脸蛋,眼底泛起了一丝怜惜之情。
“不要胡思乱想,有事情就过来找我,知道了吗?”他细细的嘱咐叮咛,就怕她傻乎乎的乱想,什么都不告诉他。
安随意乖得很,他说什么她都猛地点头答应。
好不容易送走了裘谨慎那尊大佛,安随意经过老天爷刚才那一吓,现在又睡不着了。
虽然门窗被关紧了,但是隔音效果实在是有限的,她窝在被子里依然能听到外面那滂沱大雨的声音,幸好老天爷还是怜惜她的,刚才那电闪雷鸣的情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大字型的躺着,安随意看着天花板眼睛骨碌直转。
心里想:唉,不知道裘谨慎现在在做什么呢?他刚才真的好温柔好有王子范哦。
可是一想到裘谨慎晚上怒吼她的情景,安随意的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
侧过身子想闭上眼睛睡觉,奈何多年前的画面又涌现在了脑海里,安随意连忙睁开眼睛坐起身。
用力的摇了摇头,她抬手拿起自己的枕头就下地走出了客房。
裘谨慎也睡不着,因为他实在是放心不下安随意,一闭上眼睛就是安随意那张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她刚才哭得太惨,他实在有点心疼。
叩叩——
卧房的敲门声响起,裘谨慎以为安随意出了什么事情,连忙翻身坐起,安随意不等裘谨慎回答就径直的打开了房门,她抱着枕头,样子有点尴尬又有点傻,冲他微微一笑,她一脸赧然的问:“今晚,我可以跟你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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