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开封绿柳成荫,花开两旁。
想来,包大人自阳武县案子完结回到开封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在此期间虽然有鸡毛蒜皮的小案不断,但真正的大案却是未曾遇见一桩。
整个衙门里最闲不住的是展昭,从前一有案子他就跑前跑后每日每夜的忙,常常觉都睡不了几个,有时候甚至吃着半截饭都能点着脑袋打会瞌睡,可自从府衙里没事情可做之后,他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蔫了,整日只得唉声叹气的窝在公孙的房间里喝茶。
这日,展昭又习惯性的赖在公孙房间蹭茶喝,屋子里静默无声,只听得到公孙翻动书页和展昭时不时续水的声音。展昭一手托着腮帮子看埋首于案前书卷的公孙,另一只手无聊的在桌面上点点点点。
日前他们曾在阳武县密林的山洞里发现了许多残风婆婆留下来的医学药典,据说都是一些外族的医书。展昭曾经无意间翻开过一册,见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他看不懂的蝌蚪文,他一下子就投降了,也不知道公孙先生如何能看的这般津津有味。
撇了撇嘴,展昭将手边的茶水一饮而尽,刚要伸手再续一杯,耳朵忽的听到外边赵虎大着嗓门喊:“展大人!我们去巡街你要不要一起?”
展昭的猫耳朵立起来动了动,听到巡街,他立马来了精神——巡街总比在这喝苦茶有趣多了!
他偷眼看了看仍埋首于满桌书卷的公孙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也不同他打招呼,抓起桌旁的巨阙“哧溜”一下子便从屋中蹿了出去。
半晌之后,公孙策才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揉揉酸涩的脖子,眼睛不自觉的撇向展昭刚刚落座的地方,而后在看到地上躺着的蓝色钱袋时,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继而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将视线又落回书中。
***
今日赵虎当值,展昭身着一身大红官服一边闻着四处飘蹿的美味食香一边迈着步子同赵虎走在前边。街上人来人往,此时天气正好,各家铺子大敞开来,此起彼伏的都是各家的叫卖声。
如今太平盛世,放眼望去一派祥和景象。展昭满心欢喜的四处张望着,没有吵架声,没有打架事件,更是没有失踪死人的案情。日子虽是无聊了些,不过百姓安康自是他们这些为官之人所希望看到的。
张望了一会,展昭突然眼前一亮,在他那明亮的星眸中倒映出一抹刺眼的白,正匆匆忙忙的在人群里穿梭,看那人的背影,似乎是急迫的想要去见什么人。展昭伸长了脖子,刚要透过人群再将那人看仔细些,不料前方突然冲出几名服饰统一的少年。展昭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以免撞到那几人。
“展大哥!”不知谁张口叫了一声,展昭疑惑的扭过头,循着声音看去。
“哦!是小友呀!”在看到来人时展昭立马认出,对方是开封老宅区良家宅的小公子,名叫良友。
当年老宅区盗贼四起,他在某次追拿罪犯的时候曾与良家当家良劲风有过一面之缘,后来良劲风因为被卷入一起案件中,被人枉死,展昭因为当时没能保住他的性命一直万分自责,好在良劲风的妻儿都无恙。那之后展昭也曾多次到良家去探望他们母子,总希望能多少帮助他们一些,也好慰藉良劲风的在天之灵。
展昭从当时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再低下头看他的时候,这才发现他的身上穿着的是和刚刚那几个少年一样的服饰,于是忍不住问他:“你这是要去书院?”
良友咧开嘴,对展昭亮出一口白牙,点头应道:“是呀!”
展昭笑眯眯的揉揉他的头发,感叹道:“一晃眼都这么大了!你娘终于可以放心啦!”
良友提了提肩上的书袋,挠着后脑有些些个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娘养我不容易,我一定好好读书报答我娘!”他坚定地小脸说的信誓旦旦,展昭刚刚想要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样的,就听他下边又接了一句:“也要报答展大哥!”
“噗——”展昭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不小心就自毁形象的喷了出来。
“展大哥,要迟到了,我先走了!你得空了去我家,我娘说要亲自下厨给你做红烧鱼。”说完也不等展昭回应,挥挥手转头离开了。剩下展昭一个人愣在原地yy着良友娘亲手做的红烧鱼……
“展大人?你想什么呐!”赵虎看着展昭嘴角淌下的一丝细细的银线,掩口笑问。
“好香——啊!不是!咳咳,那什么,我们走吧,切莫耽误了公事!”展昭被赵虎叫着回了神,吸溜一下,将泛滥的口水吸回来,而后轻咳一声,掩饰自身的尴尬。
朝前又走了几步,他才突然想起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个白影,连忙将视线投射过去,但经过这么一折腾,人群里哪还看得到。
展昭有些气闷,模模鼻子迈步沿街走了。心里极不爽的嘀咕着:那死耗子说回趟陷空岛取东西,如何这么久了还不回来!死耗子!臭耗子!白眼狼耗子!
***
而此时的数里之外,白玉堂和白福才刚在一家客栈下榻,连包袱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就连打了三个喷嚏,惹来白福一脸的担心——他家爷身体一直健朗,怎地这晴天正好的莫名打起了喷嚏,莫非是得了伤风!
白玉堂显然是读出了白福眼神中的意思,他揉着鼻子瞪了白福一眼,心道你就不能盼爷点好!
白玉堂难掩满面的疲累之色,他将宝刀寒月放在桌上,径自撩起袍子在凳子上坐下,刚倒了杯凉茶想要解解渴润润喉,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他举起茶盏,将其凑在嘴边才要喝下,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下一秒,俊美无暇的白五爷倏然扔掉了杯子,抓起寒月气鼓鼓的提步就往门外走。
白福**刚要落座,就只差0.1毫米他就能舒舒服服的歇息一下了,却不曾想自家爷又突然站起来走了,他张着嘴,傻愣着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在这时候,白玉堂的声音突然潇洒的传进他的耳朵——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赶路!”
“……”啥?!!!
白福的下巴差点掉地上,他家五爷是不是脑子被猫挠坏了?他们不是才刚进客栈嘛!!!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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