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还未亮,展昭和白玉堂便从床榻上爬起来穿衣洗漱。一切整理完毕,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二人昨天吃的饱,此时肚子还丝毫没有饿感。
展昭从床前拿了巨阙,抻了抻懒筋,回首对白玉堂道:“白兄,耍两下活动活动筋骨?”
白玉堂没说话,瞄他一眼,提了寒月出去了,展昭乐呵的跟在后面。
二人相对站在院落中央,手持兵刃,四目相对。紧接着,二人几乎同时出鞘,握着兵器的手臂轻巧一挥,霎时寒光一闪,只听“铛”的一声脆响,刀剑交织,华光四溢。
他们彼此抿唇不语的相互对着招,一方轻灵飘忽的舞剑刺出,一方却翻腕灵巧的以刀抵住。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进攻,拆招,再进攻,再拆招,有进有退的对峙好几十招。直到落叶纷扬被兵刃的气场撕扯击落,化成残片。
双双默契的收招,长吁一口气。天色已然大亮,在这样清爽的时节里,挥挥刀剑,动动筋骨,实乃舒适惬意。
筋骨活动完毕,二人均有些饿了,跑到小厨房捏了几个小笼包来充饥,之后抄起随身的行李便到书房去找包拯了。
书房中,包拯与公孙策正在里面喝着茶,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谈,见展昭和白玉堂进来了,再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吩咐一并到府衙门外等候接郡主的驾。
“王朝与马汉可是出发了?”一群人在开封府衙门口站了一排,公孙策看看左右没人注意他们,便小声凑到展昭身侧问他。
“走了,连夜出发的,他们说白天出去太张扬,不如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展昭也凑到公孙身边轻声回道。
“鲍家兄弟那边怎么样了?”公孙继续问。
“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一出发他们就开始行动。”展昭回答。
公孙策点点头,忽而看到不远处有人抬着一顶轿子正不疾不徐的缓缓向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排队伍。他道了一声:“来了。”便不再言语。
展昭和白玉堂内力深厚,目力也比一般常人要强一点,所以在公孙策说那声“来了”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看到了。
轿夫抬着轿子慢慢悠悠的走近,随着其中一人喊得:“兮乐郡主到。”一方软轿被停在了府衙门前。
轿子边上跟着的管家被轿中人嘱咐了几句什么后颠颠儿的跑过来,手里还拖着一卷明黄。他先是给包拯行了礼,然后将手中的圣旨递过头顶,道:“包相,圣上说了,这圣旨您自己拿着看就行了,不必宣了。”
府衙门外的一干人等以包拯为首跪下接了圣旨谢了恩,而后呼啦啦的重新站起来。
管家待他站起,又道:“大人,我家郡主说,时间紧凑,礼也不用见了,如果大人及随从准备完毕了不如这就上路吧。”
包拯跟身后的公孙策面面相觑,展昭和白玉堂也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心说这郡主还挺猴急的,明明时间充裕的很,路程上也没有什么太花费时间难走的路,竟然连面都不露就要走。
不过人家毕竟是郡主,身份在那摆着,所以人家怎么说,他们也只好照做。因此包拯下令,全体人员即刻启程。
一行队伍举着肃静回避牌打头阵走在最前面,他们后边跟着郡主的队伍。有人为展昭和白玉堂把马牵了出来,二人翻身上马,跟在郡主后边,在他俩后边才是包拯和公孙的轿子,张龙赵虎跟在最后,以备有人偷袭暗算。
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开封府衙启程,缓缓前行,引来了不少开封城的百姓前来围观。
“你看你看,包大人又要出巡了,这回又是哪里有案子了?”
“什么案子!都说你不关心时事了你还不信,这次包大人是要护送郡主出城。”
“什么?郡主?郡主出城干嘛去?!郡主也要查案?”
“你这猪头!出城就要查案么!你没看队伍后边抬着那么多寿礼!听说是郡主代八王去扬州城给清平侯贺寿的!”
“你说那个清平侯?我听说清平侯向来同八王爷来往密切呢!”
“恩,贺个寿都那么张扬,还得让整个开封府陪着,看样子这清平侯也不是什么小人物。得了得了,都走远了,别看了。”
“诶你别拽我,我看展大人和白五爷呢,你看他俩在一块多配呀!”
“…………”
街上老百姓知道的不知道的一通胡言乱语的目送包拯一行出了城,之后便各自散去该干嘛干嘛去了,唯独一人还站在刚刚的地方,看着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
出了开封城,众人沿着官道向东南方向行进。他们一路匀速行进,担心走太快了郡主的身子吃不消,太慢了又惹得那猴急的郡主不开心闹情绪,花费了将近六天的时间,好不容易才到了应天府。
进了城,早已有人提前到驿馆打点好了一切。本来郡主出城是可以要求住到府衙里的,不过这位郡主似乎和其他的那些金枝玉叶有些不大相同,她知道包拯平日出巡都是住驿馆的,因此她也要求要在驿馆下榻即可,并要求地方官员不必大费周章的前来接驾。
针对这一点,包拯还是比较欣赏这位郡主的。他平日跟八王爷之间关系不错,互相之间也会走动,不过每次到南清宫他也只是去找八王,根本都没有听人提起过这位郡主,更别说见了。
说起来这个郡主也实在奇怪,出行这么多天,她竟然一次也没在包拯一众面前露过脸,令她的神秘程度又增加了几分。
展昭曾在路上同白玉堂开玩笑似得说,估计这郡主自觉地没有白玉堂长得好看,因此躲在轿子里面不敢出来示人。白玉堂倒是意外的没有跟他计较。
众人到了驿馆,卸下车上的行囊,展昭和白玉堂将各自的马交给小厮,让他们牵去马厩,自己随着包拯和公孙一道进了驿馆,其实他们本想趁机看看那个躲在轿子里不敢见人的郡主的,不过直到他们进屋那个郡主都没能走出轿子,他们也只得失望的收回视线。
屋内,包拯吩咐了几句有的没的,便遣了众人令大家回房歇息,毕竟辛苦的赶了这么多天路,也着实有些辛苦。
展昭、白玉堂和公孙、包拯的房间都挨着,而郡主所住的房间却是在二楼的一个把角处,门外一直有人轮流把守,看样子应该十分安全。
白玉堂跟展昭约好了一会简单收拾完毕后一起去应天府城里转转,一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二来也好同鲍家两兄弟接应会和,问问他们寻查的进展。
待展昭回了屋,白玉堂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才刚推开房门,他便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还以为那猫又出来了,不料一回头才发现竟然是个面生的小厮。小厮对白玉堂躬了躬身,而后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来递给他。
白玉堂狐疑的接过,上下左右的将木盒看了一遍才张口问他:“这是……?”
“回五爷的话,这是我家郡主让小的给您的,说您看完了自然就明白了。小的先行告退。”小厮规规矩矩的说完,而后恭敬的倾身离开。
白玉堂被眼前的情况搞的有点蒙,不过他还是拿着那个木盒回手带上门进到屋子里去了。
他放下行李和寒月,将木盒摆在桌上,又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没有什么机关后才以小指的指甲划过木盒的凹槽,听得“喀拉”一声响后,他坦然的打开木盒。
盒子内部由衬布垫在四周,中央则静躺着一把折扇。白玉堂一眼就认出那把折扇是自己的,但是……那不是被冷宫羽拿走请鬼才作画去了么?
疑惑的从盒子里取出扇子,白玉堂小心的将其打开,却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扇面,此刻竟多了一副“锦鼠戏猫图”,再翻个面,“鼠猫王道”四个大字赫然占据了整个扇面。
“……”白玉堂被这扇面上恶搞的字画整的有些无语,虽然那副“锦鼠戏猫图”对于他来讲还是挺受用的。他想了想,决定把扇子收起来,等到展昭生辰的时候送给他……
简单的将随身物品收了收,推门出来时却未见展昭的身影,白玉堂想了想,决定先去楼上会会那个神秘莫测的郡主。既然拿得出自己的扇子,又托人将扇子送还给他,那么对方的身份他倒是猜出了一些。不过,会是她么?如果真的是她,那么郡主这一身份又怎么说?
白玉堂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步上楼梯,心想如果这个神秘的郡主真的是她,那么她托人将扇子交给自己的目的应该就是让自己来见她吧。
“五爷请留步。”
白玉堂仰头,看到楼梯的最顶端站着一个小厮,负手而立,毕恭毕敬,正是刚刚送扇子给自己的那个。
“还请代为通传,就说白玉堂有事求见郡主。”白玉堂行至小厮面前止步,他背着手,高傲的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小人正是奉郡主之命在此等候五爷。我家郡主说五爷若想见她,请移步城中邀月楼三楼雅间说话。”小厮眼观鼻,鼻观心,声音未有一丝波澜,如此训练有素,应该是郡主身边的心月复,他想。
“知道了。”白玉堂本还想问点什么,不过看小厮的模样,估计嘴巴紧得很,索性直接去见那个郡主,然后找她问清楚。
***
展昭收拾好东西从房间出来后哪里都找不到白玉堂,问了把守的守卫却得到“他已经急匆匆的出去了”的信息,他恨得牙痒痒,不知道这耗子是不是也被郡主传染了猴急的毛病。
他愤愤的出了驿馆,揣着满心的不快疾步向应天府中最为高大上的酒楼寻去,他知道那耗子毛病多,各种挑剔,所以他要去肯定是去最好的馆子。
只不过,他才没走几步,眼角却忽然瞥见街角巷口处竟探出了一个人脑袋来。展昭收回目光,佯装什么都没发现,而后寻了一处离他最近的茶水铺子,进去。
“小二,来壶茶。”他将巨阙放在桌上,然后坐下,余光不经意的瞥向刚刚那人探头的方向,看见对方不疾不徐的迈着四方步踱过来了,他又故意提高声音说了句:“再来点花生。”
那人趿拉着步子过来,在茶铺子前扫了一眼,而后向展昭所坐的那桌走过去,“这位兄弟!可否同坐?”
展昭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笑笑,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道:“兄台请便。”
那人咧嘴一笑,继而大大咧咧的撩袍坐下,也向小二要了壶茶,二人相对而坐,一杯一杯的喝着茶。
“相逢便是缘分,这位兄弟不知如何称呼?”对面的人看着展昭,问他。
展昭也回看他,“好说,在下姓展。”
对方哦了一声,“原来是展兄弟!在下姓鲍,鲍鱼的鲍!”
“噗!”展昭差点把刚刚喝进去的茶水又吐出来,他心说本来挺正常的对话,干嘛非要加上后边那句,他是被派来搞笑的么!“听鲍兄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他平静了一下心情,状似无意的问他。
“展兄弟真是慧眼!哈哈哈!在下是从乡下来此采购些需用品回去的,看展兄弟的着装气质,恐怕是从大城市来的吧!”他打着哈哈,面色极其自然。
展昭心说这样下去恐怕要越扯越远,永远说不到正点上了,于是他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而后才拱手道:“展某办事途径应天府,恐不会停留太久,今日得以与鲍兄相识实属缘分,来日若再能想见必定要对饮三杯!只不过在下此刻还有要事在身,恕失陪了!”
说罢,他拿起巨阙站起来便想掏银子结账,却被对方一手摁住,“诶!今日能与展兄弟相识,在下实在畅快!这茶便由鲍某来请吧!”
展昭感觉到对方将一个小纸团塞进了自己的手中,于是也不推辞了,笑着应声:“多谢!”之后便辞了那人离开了铺子,往街道的闹市去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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