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清晨,展昭、白玉堂及白福早早便起了床,他们三人收拾妥当,而后直直奔往成都境内的一家名为醉友轩的酒楼。
今日是他们抵达蜀地的第二天,算起来冷宫羽自汴梁出发,该是也快要到了才对。
二人由白福服侍着,在二楼捡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白玉堂财大气粗,几人虽不至于饿到前心贴后背,但白大土豪仍是吩咐伙计为他们摆满了一桌子的酒菜。
展昭睁圆眼睛,盯着满桌子的川菜,忽的觉得胃中一阵痉挛。
“玉堂,你很能吃辣?”展昭提着筷子,纠结了半天,竟是没决定先吃哪个好。
白玉堂看也不看桌上的菜,径自伸手取过一旁的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凑在鼻子下面闻一闻,不由得挑眉。
“白爷爷几时说过要吃了?”他斜睨展昭一眼,随后优雅的端杯,浅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还不忘陶醉的摇晃一下脑袋。
展昭看着他嗜酒的模样,忍不住翻翻白眼,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和酒壶,“先生说过,你身上毒伤未愈,还不能喝酒。”他把酒和杯放到自己手边,然后替他倒了一杯茶,推到他的跟前,“以茶代酒。”
白玉堂看着被推到鼻子底下的淡茶,眼皮子不禁跳了跳,以茶代酒?亏他想得出来!这茶水淡的都快没有茶色了,充其量不过是杯洗茶的污水罢了,谁要喝它!
展昭将他那满脸嫌弃的神色全数看在眼里,却佯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他用筷子挑起一块肉片,伸出舌头用舌尖试了试辣度,立马皱起眉头,嘴上嘟哝着:“好辣!”
一旁,白福听到展昭喊辣,立马细心的从伙计那弄来一碗清水,放到他的跟前,并笑着对他道:“展爷,辣就在水中沾沾,将辣味减淡一些在入口,否则要辣坏了胃的。”
展昭听了白福的建议,将肉片在水里泡一下再吃进嘴里,感觉辣味确实减淡不少。
对面,白玉堂一手躲着腮帮子一边用眼睛偷瞄他,见他正用一脸感激的神色望着白福,不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宣示着他的不满。
白福听到自家爷的这声冷哼,不由得尴尬的揉揉鼻子,对展昭道:“其实,这还是五爷想的法子。当年五爷年龄还小,那是最怕吃辣的,每次沾到带有一点辣的菜色都恨不得辣的满面泪流……”
“白福!”
白玉堂听胆大的白福竟然开始在展昭面前揭自己的老底,他面色一沉,咬牙切齿的低吼一声。
白福见自家爷脸色不善,心知自己多了嘴,他抬手用三根手指在嘴上摁了摁,往后缩了几步,紧紧的合上嘴巴不做声了。
展昭见白玉堂霸道无比,心知白福若站在这,恐怕随时都会有被白玉堂当做炮灰的危机,于是他眼珠子转了转,扭身对白福轻声吩咐让他去给白玉堂弄碗清粥来。
白福看着展昭的脸,会意的哂了哂,随即领命而去。
另一边厢,冷宫羽自汴梁接到赵祯之命就马不停蹄的一路狂奔赶来,此行虽路途遥远,道路难行,但奈何她身上带有乾坤宝镜,这宝器只要在她身上多放一天危险就离她更近一些,她只有以最快的速度和展昭他们汇合,并将宝器转移到展昭身上,她才得以落得安心。
这么算计着,她更是不敢在路上有丝毫怠慢,愣是起早贪黑的策马疾行,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千里迢迢去做什么大买卖……
经过几日几夜的劳苦奔波,冷宫羽终于得以踏入蜀地。
她曾在几年前就曾听闻蜀中之地犹如仙境,美若胜天。过去她一直都想要祈求八王爷带她到蜀中一游,却都未能如愿,如今当她真正得以踏足蜀地之时,她却已无暇顾及周遭美景。
因为此刻,在她心中最为迫切的三件事是:见展昭,吃饭,睡觉。
***
当白福端着一碗飘蹿着清香的清粥回到座位上的时候,就见展昭正一边滋溜溜的喝着从白玉堂手底下抢过来的酒,一边美美的吃着桌上红火火,*辣的四川美食。
而他对面的白玉堂,则双手抵住下巴,用一种异常幽怨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展昭,恨不得用自己略带愤然的眼神将他那两片薄唇盯肿!
白福眼瞅着这一对欢喜冤家谁也不服输的互相逗着气,哭笑不得悄然走近,轻手轻脚的将粥碗放到白玉堂跟前,然后立马跳着脚跑到展昭身后。
在白福看来,过去的五爷没人惹得起,因此他若心情不好找自己出气那也只能认了,然而今非昔比,此时五爷身边终于有了可以治住他的人,相对的他也就算有了靠山。
展昭守着满桌美食大吃特吃,本着耗子买单,猫不浪费的良好原则,终于在将最后一块水煮鱼扫进肚中后缴械投降了。
白玉堂抬眸看着展昭以手胡噜着圆滚滚的肚皮,慵懒的开始打哈欠的模样,忍不住挑了挑嘴角,戏谑道:“你这猫儿还真是能吃,五爷都快养不起你这馋猫了。”边说着,他边以不被人察觉的细微动作慢慢将手向展昭面前的酒杯移动。
展昭又打了个哈欠,眼睛不经意的在某人即将触碰到酒杯的爪子上扫了一眼,随后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般的揉揉眼睛,故意拖着长音回应他:“陷空岛那么大家产岂能是仅凭展某一人之力便随意吃空的?况且……”他眼睛斜了斜,见老鼠爪子此时已经得逞的捏住了酒杯,正小心的向后收回收回收回,他心中暗笑一声,接着道:“你白五爷一人的小金库不已经甩出清平侯几条街去了么,何苦还要为这一杯酒偷偷模模的?”
白玉堂整个心思都在手里的酒上,完全没注意到展昭说了什么,待他脑子终于反应过味来的时候,他看到展昭已经面带微笑的直盯住了他端酒的手。
他手上动作一僵,心知自己已被发现,却仍旧淡定的将酒杯平举到自己面前,然后他就在展昭猝不及防之时,手上动作倏然一闪,他手中的酒杯便化作了一条白影“嗖——”的一下顺着窗户落下去了。
展昭被他这一举动惊的目瞪口呆,他完全没料到他会出这一手,更完全没想到他仅仅是那么随手一扔,就真的可以精准的砸到人。
因此在他俩听到窗户外边一声“哎哟!”后的咒骂声时,均是惊呆了一张脸。当然惊的原因除了白五爷那一手精准的好“功夫”外,还有那咒骂的背后,略有些耳熟的声音。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他们怎么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
下一刻,他们的猜测便被得到了证实。
只见冷宫羽怒气冲冲的从连接着酒楼两层的楼梯上冲上来,一边跺着脚一边故意粗着嗓门喊着:“妈的谁敢砸老子!女乃女乃的!不要命了……吧。”她登上二楼,眼睛还不及将整个楼层的人扫视完毕,视线便一下子被窗户边上的一蓝一白身影吸引去了视线。
她怔愣的定在原地,眼睛充满泪光的紧紧盯住展昭,她现在内心狂喜,路上的一切艰辛都觉得已经无所谓了,就连刚刚被砸也早已被她抛在了脑后。
“展小猫!”总算见到你了!
她心中大喜,泪流满面,满身紧绷的神经终于在此刻得以全部卸下,而她几日来的疲惫也在她放松了全身戒备的同时瞬间向她席卷而来,令她还没能彻底激动完毕,就忽的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的在了二人的跟前悠然倒下。
***
熏烟袅袅,满室幽香。
冷宫羽动了动眼皮,继而悠悠醒转。
放眼望去,满屋子的檀香夹杂着淡淡花香尽数窜入她的鼻中,令她周身都嵌入到一层又一层的美好之中。
她径自沉醉其中,脑子一时有些犯懵。
奇怪!她记得自己明明是见到了展小猫和白耗子,而且自己还被人用酒杯砸、被泼了一身酒,怎么此刻却身在这个陌生房间中?
想至此,她下意识抬手在自己身上模了模,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人褪下,反倒被换了一身女装。
她脑子一僵,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自己……该不会是被人轻薄了吧!!!
冷宫羽双手抱在胸前,表情极度低落,就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一样。
正当她自顾自将自己带入到她那奇怪的脑补世界中的时候,屋子的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冷宫羽条件反射的抬头向门外看去,抱胸的双手不自觉又加紧了几分力道。
门外,一个身着月白色缎面滚金边的清秀青年,以手轻撩袍子,长腿一迈便优雅的自外边走了进来。
看到榻上的人已经醒过来了,他先是一怔,随即面上绽开一抹笑容,“姑娘你醒了?”
冷宫羽看着面前的人,觉得他笑的是那么猥琐那么做作,于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轻哼一声,应道:“本姑娘醒没醒,你没长眼睛看不到?”
刚进来的青年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他尴尬的模模鼻子,心道自己和这姑娘并不相识,如何才刚第一次见面就被这么不客气的顶了回来?
仔细想了想,大概是这姑娘性格强硬,自己让着她些便是,况且他们本身就是客,就算是对自己再不客气,他也不能对贵客动粗。
于是青年踱着步子又向床榻凑近几分,并习惯性的抬了抬手,道:“姑娘既是醒了,那……”
冷宫羽见他直奔自己走过来,心一惊,立马将自己抱作一团,并失声嚎叫:“啊啊啊你个魂淡别过来!!”
青年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他看着眼前这个不正常的女人,心里月复诽,这人神经病吧……
就在当下这个万分尴尬的情况下,屋子的大门又再度被人推开,并随着开门的瞬间从外面飘进一个好听的戏谑男声:“刻颜,让你诊脉,你怎地进去了就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_(:3∠)_最近特别没状态嘤嘤嘤求小天使们赐予我力量qaq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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