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而扭过来,对着意兴浓发的薛定道:“这就是我跟小弟说的那个楼子,里面就住了一位奇女子。”说完眼神莫名的看了老鸨,脸上充满笑意。
“真的吗?”薛定惊道,满脸喜色,却有半分贪恋。自幼跟在不好的太尉身边,他能接触的女性也是少之又少的。因此听李金这么一说,他自在意于李金所说的“奇”,而对却没有什么感觉。
老鸨心中“咯噔”一声,上次她知道李金口中的“奇女子”是谁,上次沐星儿拂了他和那我黄公子的面子,这次看来似乎是来找场子的。
李金颔首微笑,也不再言语,和老鸨一起走了进去。
在老鸨的指引下,三人一同来到早已订好的房间内。
春月阁真不愧是京城第一青楼,且先不提这里的姑娘姿色在京城已是一绝。光着体贴入微的服务质量,在京城其他地方已很是少见了。
屋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让人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呼出,这是上好的宁神香,看来这春月阁真是细心啊!
薄薄的灯笼罩着散发柔光的红烛,木制的地板反射着油亮光线,屋里面顿感明亮堂皇。楠木做的桌椅摆有稀世青花瓷,由此可见这里的奢华,还有一张雕花胡床靠墙摆放,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舒服,这么的顺眼。
“李公子,你……你看这里怎么样?”老鸨小声问道,虽然心里有底,但还是难免会七上八下。
“不错,很是不错!薛小弟认为呢?”李金看着富丽堂皇的雅间,对薛定说道。
“很好啊!”薛定笑了笑,模着鎏金的柱子,说道。
虽然他成长与太尉府,奈何太尉不惜奢华,管理家人又很是严格,所以太尉府的建筑体现是肃穆和严格而不是奢华和富态,因此这个房间也算得上是薛定看过的比较好的屋子,当然,要除了皇上的御书房。
“呼”老鸨暗暗呼出一口长气,不是她对自己的楼子没有信心,只是这几位也太难伺候了,半点都怠慢不得。
“那几位现在这里歇息一下,我让下人看茶!”老鸨恭敬地说道,边说边外出。
“嗯,等会要是有人问起有没有人在这里面订房间,你就直接让他们上来啊!”李金嘱咐道,心里面对那两位很是不满意,但是又有心喜,因为这个酒宴偏偏他们来迟了。
“嗯,知道了。”老鸨走出房间,轻轻把房门掩上,就往楼下走去,招呼伙计好好招待李金几位。
闲的无聊,几人便开始品起屋里墙上挂的字画了。这些都是前朝名家大师的赝品。虽说是赝品,但是仿得质量也是很高的,几乎能有鱼目混珠的效果,连李金这位收藏大家也不由得为之赞叹。
“看来这春月阁还真是财大气粗啊!”李应龙叹道,他跟着李金时间长了,也稍微学会了一件鉴别丹青字墨的方法,因此自然能够看出这些字画的的质量高下。
“嘿嘿,我看与李大哥收藏的相比,确实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薛定笑道,他虽不懂丹青,但是凭着一双细致入微的眼睛也是能够看得差不多的。
“那是自然!”说道自己那些字画,李金一点都不矜持,满脸的自豪,“那些字画,钱倒是小事,关键是有价无市,我托了老大的关系、吃了不少霉头才收藏起来,能跟这里面的比吗?”
“……”两人一阵无语,幸好都知道他李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就不去讽刺挖苦什么了。
“李兄,薛兄,小弟来迟了,两位大哥不好怪罪啊!”门外出来一阵爽朗的声音,俨然有人走过来。
李金、薛定互相看了一眼,默默一笑,颔首点头。在马车上的时候,他两已经交换过意见了,他们决定“先礼后兵”。今天晚上这顿饭就是“礼”……
门被侍候在外面的龟奴推开,今天两个红光满面,膀大腰圆的人,这人正是今天晚上的主角——程英、于成二人。
“哪里哪里?”薛定起身拱手道:“两位大哥能来就是给小弟一个面子了,小弟怎敢怪罪啊?!”
“呵呵,于大人、程大人真是客气了,”李金也随之起身寒暄到,随后大声喊道:“小二,叫你们老鸨开始上菜,多准备一些好酒,我们今天晚上要痛饮一番!”
小二闻声下去准备酒菜,五人一一落座,早有下人沏好茶水,五个人心照不宣、各怀心思的坐在那里,开始的今天晚上的勾心斗角……
没过一会,菜肴如流水般盛了上来,满桌的美味佳肴,看的晚上没有吃饭的李应龙直流口水,要不是顾忌到叔叔的面子,他早就拿筷子动吃了。
早有一旁的侍女给五位的酒杯满上。薛定端起酒杯起身道:“小弟初来枢密院,几位大哥赏脸,给小弟摆一个接风酒,小弟自是感激不尽。小弟在这里先敬各位一杯!”说罢仰脸,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李、程、于三人抚掌叫好,大呼“小弟好酒量”,而李应龙一言不发,一脸苦逼的看着面前的菜肴,手里的筷子都快被他捏断了。
薛定微微一笑,坐下道:“小弟先干为敬,大家开始吃吧”说着指了指满桌的菜肴。
话声刚落,一双筷子就开始在菜桌上分块的游走,不用问,肯定就是我们那肚子早已饿的咕咕叫的李应龙。
见状,于成和程英满脸窃喜,薛定则是一脸的无奈和苦笑。而李金则是满脸黑线,心中大骂他这个上不了台面的侄子。
“李小弟实乃性情率真之人,现在真是少见啊……”于成喝了一口酒,看着兀自胡吃海喝的李应龙,还故意把那个“少”子拖得很长,讽刺意味十足。
犹自沉浸在美味中的李应龙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这句话,而李金则是满脸骚红,他很是不客气的回敬道:“先圣曾道‘纯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我这个侄子,虽然在枢密院多年,但是却还是没有半点做官的样子,真是不争气啊!”
李金话一出,于成和程英心里面很是不舒服了,这很明显是李金在拐着弯儿骂自己是官场老油条了。但是二人面子上还是不能说什么,只是随声附和到:“是的,是的。”
薛定抿嘴一笑,给正在夹菜的李应龙倒了一杯酒,温声道:“慢点吃,别噎着了!”神态甚是温柔。
饭局才刚刚开始,酒桌上已是硝烟四起,也只有李应龙像个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津津有味……
酒过三圈,菜过五味,众人都停下筷子,开始东拉西扯的扯一点不着边际的话题,每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等着其中一个人去拨那根最重要的弦。
“咳咳”闲扯中并没有怎么说话的薛定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哥,今天我们来谈一点正事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住了口,看着薛定,等待着下文。
屋外响起琵琶大曲《十面埋伏》,声音轻慢缓和,但是难掩其中铮铮的杀意。
看着众人略显错愕的表情,薛定也有点意外,他一笑而过,“各位知道,我薛某何德何能?不过是承蒙当今皇上的的厚爱,才来到枢密院担任这重要职务。奈何我薛定无才无能,定是做不好这个知枢密院院事的。”
“幸好有各位大哥在院里提携,小弟才有胆量接着干下去!”薛定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三人,缓缓道:“在这里,小弟先敬各位大人一杯,以表在下的诚意!”
不知不觉间,互相之间的称谓也变了,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李、程、于连忙端起酒杯,口中直说:“薛老弟,不敢当,不敢当……”
薛定喝罢酒,示意倒酒的侍女下去,自己结果酒瓶,起身给四人满上。
“这是下官必须做的!”薛定的脸有点微红,显然是酒劲已经开始上脸,“想当年,我不过是太尉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亲兵队长。全蒙大人厚爱,才能走到今天这步。这第二杯,我敬赋闲在家的太尉!”
众人哑口无言,但是他们心中清楚得很,尤其是程英和于成。早在薛定来枢密院任职之前,家里面的那位“老祖”就告诉他们让他们近一段时间小心点,别那么张狂,似乎朝廷要有大动作了。
但再仔细问是什么“大动作”,两人都住口不提,只是警告让他们千万不要怠慢了即将上任的新院事。所以他两在听说要给薛定白接风宴的时候,才会显得那么的热情,那么的激动……
“这第三杯”薛定端起已满的酒杯,恭敬地说道:“我敬当今清明治国的圣上,敬我洪福齐天的南赵国!”
言罢,听者四人一下子变得敬畏十足,也跟着薛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们没有想到薛定居然会把皇上也拉出来,心中不管怎么想,提到圣上的时候不得不严肃一点。
“三杯就一过,我们谈正事吧!”薛定放下酒杯,目光炯炯的看着三人。门外的琵琶声突然紧凑起来,弦声逐渐急了起来,铮铮杀意已经暴露无遗,而且越来越犀利,急欲割破每个人虚伪的面皮,看看下面到底藏的是一颗怎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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