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儿不愿意第二次去碰触这天下人心中的莫大的禁忌。
所以,纵然她心中有这种自私的想法,纵然她知道自己一旦开口,欧阳宵一定会不顾一切的陪自己自己身边。不是沐星儿自信,而是沐星儿不止一次能从欧阳宵眼中看出那种让人心痛的神情和让人胆颤的偏执。
因此,她选择了不说,宁愿承受那种难忍的割舍之痛,也不愿意让两个人尤其是欧阳宵背负千夫所指的骂名。
“欧阳,这次回去你一定要把你倔强脾气改一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政坛的黑暗,自己要学会圆滑,懂得分寸。”沐星儿善意的劝慰道,她真的很害怕自己那天接听到说晟国太子因为桀骜不驯被废云云……
“我可以把这认为是你对我的关怀吗?”欧阳宵一脸坏笑,一身邪气看起来酷酷的。
“去死,谁会关心你啊?”沐星儿佯怒道,“我只是怕你吃别人的亏,到时候来找我哭鼻子!”
“切”欧阳小不屑的哼了一声,但是他又不得不珍视沐星儿的意见。
他也知道自己的脾气很是不讨人喜欢,他的授业老师也不止一次劝导他改掉这身桀骜不驯的脾气。
这要放到以前,欧阳宵肯定是嗤之以鼻,理都不会理一下,但是现在他却不得不重新考虑一下。
宫斗的严酷性他是知道,虽然目前看似他这太子之位坐的稳稳的,在朝堂之上也是一副当朝皇帝的样子,但是他知道现在的状态是如履薄冰,哪怕走错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自己身死倒没什么,一副臭皮囊而已,但是欧阳宵不得不为站在自己身后,强有力的支持自己的那群重臣负责!
自己一旦倒台,那群支持自己人就会难免沦为********的失败品,轻者削官免职,重则家破人亡!
他们全都是在下一局绝对没有翻身翻身机会的赌局,自己压上的是身价性命,而那群人压上的却是全部家当外加身价性命。
这场赌局自己绝对不能输掉,所以自己就要变得圆滑一点,只要不再像以前那样布满棱角,见人就刺……
想到这里,欧阳宵微微一笑,道:“好吧,我答应你,本来想让你这个智多星替我出谋划策,但是你不肯去,以后就让我一个人扛吧。”欧阳宵说完,一副很是委屈的样子看着沐星儿。
看到欧阳宵那弱弱的眼神,沐星儿差点就一口答应要和欧阳宵一块离开了。但是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的狡黠也被沐星儿捉住了。
“切”沐星儿满脸不屑,“你会用我这个弱女子吗?你要是真的听了我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人的话,我看你那群谋士还不一人一口唾液淹死我啊!”
话虽说的恶心一点,但是话糙理不糙,欧阳宵也没有反对,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无力。
“所以啊,”沐星儿笑道:“你如果感情上遇到了问题,比如喜欢哪家姑娘不好意思开口啦,跟哪个小姑娘闹别扭啦,等等等等,这些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咨询。”沐星儿拍着胸膛保证起来,临了还不忘加一句:“亲,免费的哟!”
“……”欧阳宵一阵无语,满脸黑线的他差点到底吐血身亡。
沐星儿犹自忘我的说道:“我养了几只白鸽,这次你走了我可以送你,这样你就能和我联系啦!”说完心满意足一笑,还不忘自夸一下自己想的是多么周到。
欧阳宵早一句七白旗,他已摆在沐星儿的无厘头下,现在的他只求一死,来解月兑这种无边的痛苦。
……
“白鸽呢?我可是马上就要走了。”欧阳宵笑了笑,望着两手空空的沐星儿。
“哎呀”沐星儿惊讶道,猛地摆了一下脑袋,“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在车里呢!我现在就给你拿去。”
欧阳宵翻了翻白眼,他很是无奈与沐星儿这种一惊一乍,说她是做作吧,打心里面自己也倒是很是喜欢,总觉得只有这样的沐星儿才是最真实的。
“这就是你……你养的白鸽?”望着手中的鸟笼,欧阳宵有点吃不消了,说话都结巴起来,这哪是她养的花,看来来还没有拳头大,明明就是刚买的,而且羽毛也没了以前的洁白,脏兮兮的……
“对啊!这就是我养的,”沐星儿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害羞,转而笑道:“虽然养了只有一个月不到,但我觉得它们应该认识路吧。”
欧阳宵鄙夷的看了一眼鸽子,又更加鄙夷的看了一眼沐星儿,扭身招呼三六接过鸽笼,他不想对眼前的一切做过的评价,因为那绝对是浪费口舌。
“钱?”沐星儿大手一伸,对着欧阳宵张口要钱。
这下欧阳宵更加郁闷了,他满心疑问道:“什么钱啊?我什么时候借你钱了?”
“哟哟,不愧是太子啊,真是贵人多忘事,”沐星儿酸道:“刚把我的鸽子给弄走,你就打算赖账啊?”
“……”欧阳宵时隔一天,再次败在沐星儿无厘头下,他现在就差当众跪地求饶了,“那个不是你送的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你都不知道!”沐星儿横了欧阳宵一眼,满脸的鄙夷。
“好吧,我认了”语气虽然很是无奈,但是欧阳宵心中还是泛起阵阵暖意,她知道这蔿uo逍嵌?蜃潘饕??频拿?逦首约阂?跋嗨贾?铩保?餍宰约壕筒坏闫啤Ⅻbr />
他摘下腰间的香囊,有气无力的递给沐星儿,“你个奸商,我没有钱,这个给你吧!”
看着欧阳宵手中那个精致无比的香囊,沐星儿犹豫了,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去接这种贴身之物,但是转而又飞快的抢了过来,生怕欧阳宵反悔一般。
她看着手中的香囊,不大不小,正好巴掌大,却是奢侈无比——上有玉石吊坠,还有用金线绣成的鸳鸯戏水图,至于布料,则是上上等的蜀锦所做。
“啧啧啧,还不错!”沐星儿口中赞叹道,大有一副奸商的模样,“大体上还能抵得上我的鸽子吧,这次就算我吃点亏,低价卖给你了!”
几分钟之前还有的不舍之情一下子被沐星儿这种“厚颜无耻”的言行给一扫而过,欧阳宵是“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他怕他继续呆着沐星儿身旁会憋出内伤的。
“这可是晟国皇后给我绣的,你要保管好啊!”欧阳宵瞧着沐星儿手中的香囊,叮嘱道。其实他口中所说的“晟国皇后”,也就是他这世的亲生母亲,只不过在沐星儿面前,欧阳宵也不用称其为“母后”了,但也能从欧阳宵的眉目之间看出他对这个香囊的珍重。
是啊,这个香囊当初皇后给他的时候,就嘱托让他哪一天找到一个意中人,就把这个香囊交给她。那个皇后对欧阳宵也不错,因此冷酷但不无情的欧阳宵自然好好保存这个香囊,一直佩戴在身上。现在遇到沐星儿,索性就趁机把这个香囊给她吧!
当然,关于这个香囊的寓意,欧阳宵是决计不会告诉沐星儿,要说也要等到沐星儿哪一天彻底对那个古君墨彻底死心了再说。
“好的,知道了!”能看出欧阳宵对这个香囊的珍视程度,沐星儿满心欢喜的应道。刚才他之所以迟疑于是否接这个香囊,就是因为怕这个香囊是那个姑娘所送,自己拿走了,就太不合适了……
但是依照欧阳宵的性子,就算他不喜欢的人送他再珍贵的东西,他也绝对如此重视的,更不用说佩戴在身边了。由此可以看出,这个香囊大体上应该就是欧阳宵很尊重的长辈所送,那沐星儿就没有半点忌讳之心了。
“我该走了!”欧阳宵沉声说道,虽然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却重似万斤,其中又有无尽的割舍不下。
“嗯,”沐星儿没有抬头,轻声应了一下,还是在看手中的香囊,但是滚落在香囊上的热泪却出卖了她的感情。
欧阳宵一阵哽咽,万般的不舍此刻也要化为水,“你多保重,有事尽管来找我。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永远是你最后的后盾!永远都是!”
沐星儿抬起头,不再掩饰眼中的泪珠,冲欧阳宵狠狠地点了点头,飞身拥抱起来,却不说上一句话。
欧阳宵先是一惊,然后也抱起沐星儿,默默享受这片刻的温暖。
旷野之中,唯留这一对不是情人却胜似情人的离人,和一群目瞪口呆、不知道因为所以的南赵国官员。
秋风瑟瑟,带走所有的离殇,所有的落叶……
望着随着秋风逐渐远去的马车,沐星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在旷野中放声大哭起来。其时,那群早就被秋风吹的呲牙咧嘴的南赵国官员早已回到了京城之中,京郊旷野,只留下一个人和一辆马车,在惨淡的夕阳照射下,拉出长长的影子,是那么的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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